“若溪啊,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理小郡主溺水的事情?”皇上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手指无意识的抚着小几上的棋盒,低着头并不看我,可就是这样才让我更加拿捏不准,他又提此事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真是想治我的罪吗?
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敢轻易答话,只是规矩的跪在堂下,虽说心里有些抗拒,可我也看出来,这无为禅师走后,皇上的心思就有些莫测,那样子明显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什么都不说又提起这件事,能是什么好兆头,我即使百般讨厌跪着,可强权之下,我还是明智些比较好。
皇上估摸着玩棋盒也玩够了,这才抬头看了看跪在堂下的叶若溪,你还真别说,这无为禅师没点拨之前,倒也是看得出这个丫头有些不一样的,可现在你看,这天子动怒自是不同凡响,有意拿气势压她,一般即便是换做朝中大臣,或是从十二岁就跟着自己的德子,这时候肯定也是心忧惧怕的,可你看看现在这个跪在堂下的小丫头,那神情姿态看上去虽是恭敬贴服,可其实却是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甚至都看得出来她在魂游天外。皇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了,不过还是觉得给这丫头一点压力看看,以后要留在身边的人,若是太弱了,那怎么能行?
“若溪,你觉得朕应该给你定个什么罪才合理?”
靠,这家伙不是想玩真的吧?“回圣上的话,若溪觉得定什么罪都是合理的,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不过若溪还觉得定什么罪都是不合理的,若溪自认救了小郡主,虽不敢讨要什么奖励赏赐,可这罚却有些不合情理。”
皇上心里已经在偷着乐了,这丫头确实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外边的传言虽说也盛赞了这丫头的聪慧,可到底是真聪慧还是真精明,假奸佞,自己的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啊~~~
“哦,不合情理?朕倒是想听听怎么个不合情理法,若溪既然已经知道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何以认为朕不能让这罪合乎情理呢?”
靠,这老狐狸不会真是想玩真的吧,啊~~~~,我这小命来的容易吗,我可不想就这样丢了脑袋,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这封建古代,君主专制,皇上说谁有罪,那是没罪也有啊~~~,怎么才好,怎么办才好?哎,对了,讲故事~~~
“皇上不能让若溪死,若溪还得给您讲故事呢,上回那段说到什么地方来着,容若溪想想,想想~~~~~”本来给他讲故事就不是我真心愿意的,哪里记得自己说到何处了,再说,现在心里如此慌乱,顶着颗随时可能会丢掉的脑袋,我这舌头没打结已是不容易。皇上坐着,我跪着,气势上已是输了太多,人家是天子,我是草民,这身份上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哦,若溪以为这偌大的赫连王朝只有你会讲故事吗?”皇上不以为意的轻笑出声,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丫头在身边,岂不是天天都乐得开心。
呃~~~,啥意思?等于说非得治我的罪,让我死?“皇上,这能说故事的人自然有千千万,可是能和若溪说一样故事的人却不见得有第二个。”不管怎样,总是要争上一争的,皇上是有意刁难真想治我的罪也好,还是只想逗我也罢,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第一回能重生,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好运气。
“哦,朕记得若溪说过,这故事是一位僧人说与你的?”皇上也是不紧不慢的和堂下的人说着,倒想看看这丫头能挺到何时,有何能耐。
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要把那个我随口胡诌的僧人找出来?这铁定找不着啊,可我怎么跟他说,说一开始就骗了他,那还不让我小命休矣,不对,是死的更快。
仔细想了一下那日在牢里和皇上说的一切,我好像没说这故事是那个胡诌出来的僧人说的吧。“皇上,那个故事是若溪的娘亲为了哄若溪才给若溪讲的,并不是什么僧人所说,皇上怕是记错了。”
皇上坐在高位上,心里实在是乐得很,知道这小丫头虽是表现的还算淡定,但心里恐怕并不轻松,本来就没准备真的刁难她,现在也觉得差不多够了,最后再逗逗就算了,真把这丫头惹急了,以后留在身边没事使点小心机,小情绪,自己恐怕应付不来了。想到这里,皇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就投了自己的缘,这样为一个人考虑,为一个人打算,自己有多久没做过了,虽说自己也有个可心的青青,可毕竟是皇后的女儿,再好自己也没办法全心对待,如今看着叶若溪,倒是越发想念记忆里的骆清秋,也越发觉得若溪和自己亲近。
若溪应该知道,这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朕若是执意要你性命为小郡主之事负责,你又当作何?”
靠,不是吧,你还真想要我的小命啊,我的小命虽说不值钱,但好坏我自己还是很珍惜的,救人却要被责难,这是什么道理啊?可我也知道和皇上是没有道理可说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将因为跪的太久有些疲沓的身体挺了挺,抬脸正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赫连老皇帝,神情凛了凛,“皇上,您说的若溪都知道,但若溪还是想说,君要臣死,臣想等等再死。”
一旁的德公公差点没因为这句话笑出声来,皇上明显是在和叶四小姐打趣,没想到叶四小姐倒是较了真,态度吧,说不上谦卑,样子吧,不像认罪,这会竟还说出了这样荒诞的话,这皇上要谁的命,岂能容人再等上一等的,呵呵呵~~~
皇上听见此话也是一愣,这丫头总是这么出人意料,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哦,那朕想知道为何要等等,又要等多久呢?”
我干脆也不管那么多了,怕死有个屁用啊,真要我死,难不成我还躲的掉,倒不如痛痛快快将心里想的说个清楚,道个明白,就是死也没那么屈了。
“回皇上的话,若溪还不想死,这自然是要等上一等,至于等多久,若溪以为是越觉越好,皇上若还是想让若溪死,那若溪想要自己选个死法。”
皇上略加思索,想听听这丫头还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轻点了点头,“说吧,若溪想要个怎样的死法,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朕都能允了~~~~~”
本来只是想吓吓这个丫头,逗逗乐子,没想着丫头当真了,不怕死就算了,还准备自己挑个法子慷慨就义去,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我仔细的看了看皇上的神色,好像心情好不错的样子,心里也大胆起来,虽说我和叶亦儒没什么父女情意,可我是他女儿,他应该不会对我不管不顾,叶绝尘倒是和我有些交情,肯定不会让我枉死吧,一个是左相,一个是副将,皇上多少能考虑一下才是,想到这里,心里越发有底,“回皇上,若溪想要老死~~~~~”
“噗嗤~~~~”这回德公公实在是没忍住,这叶四小姐实在太胆大妄为,实在太逗趣了,这么个妙人儿,就是神经有些大条,看不出皇上是和她在打趣,有些可惜啊,呵呵呵
皇上神色一凛,看向一旁的德公公,虽说自己也是差点笑出声来,可这丫头面前,德公公似乎有些忘形了,那天子的威严何在?以后还那不让这个小妮子占了上风去!
德公公毕竟是皇上跟前的老资格了,皇上就是稍稍挑一下眉头,自己也能猜出个七八来,此时见皇上有些微怒,赶紧上前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老奴放肆了~~~~~”
我看了看身边毕恭毕敬跪着的德公公,心底禁不住的腹诽,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那是大实话来着。
“皇上,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若溪觉得现在这样随随便便的死去,实在是鸿毛还要轻,皇上您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吧,若溪活着说不准还有些用处,不是,是肯定有用处,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对吧,德公公~~~~”
皇上实在是绷不住了,严肃的表情眼看着就要土崩瓦解,德公公赶紧一把拉住叶若溪,不等她反应就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叶四小姐,皇上并没有真的要治你的罪,那日事情发生的突然,虽然没人看见过程是怎样的,可皇上也不相信真是叶四小姐将小郡主推下水去,今日这般只是为了确认叶四小姐确实没有做过那事。皇上可着心的疼你,不想把你交到刑部去,才演的这么一出,你呀,赶快谢皇上圣恩吧。”
啊~~~,听着德公公说的话,我怎么有点晕呢,感情都是逗我玩?这唱的哪一出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现在是不是说皇上已经确定我不是推小郡主下水的凶手了?没事了?真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