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间,隐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交谈之声,腹部传来阵阵绞痛,像是一下又一下的颠磕在什么地方了,算不得是坚硬如铁,却也着实磕的我难受不已,我用力挣了挣眼睛,恍惚间,好似有两条腿在我眼前晃动,一波一波的青茬草从眼前掠过,大概是什么人在扛着我一路奔走,由不得我吃惊挣扎,颈后一痛便再次晕了过去。
胡四呼的一下停下奔走的脚步,转过头,满是胡须的脸上全是不解看向另外一人:“作甚?”
侯三习惯性的轻嗤一声:“哧,作甚?这小娘们醒了都不知道,我说胡四啊,你那么着急做什么,不过再有几十步就能见你的白三娘了,可也不至于一点警惕性也没有吧?”
胡四闻言,咧开满是黄牙的大嘴,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担心白三娘的安危嘛,大意了,大意了!再说,就算这小娘子醒了也没什么,还怕她跑了不成?!”说完,将肩头有些下滑的人使劲用肩膀一托,身上的人马上更安全安分的待在他得肩膀上了。
还在睡梦中的我,却再一次皱了皱眉头,靠,怎么老是做挨打的梦呀。以前小婉最爱的运动就是拳击了,没和她混熟以前,我绝对想象不了,那样一个女生会喜欢这么暴力的运动,那个只有一米五八,八十七斤的女生最喜欢的运动竟然不是拳击,就是跆拳道,总之和打架有关系,她就一定喜欢。当我第一次被她拉进拳击训练室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上了贼船,交友不慎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我被她做靶子打了两小时后更甚,那个杀千刀的小妮子竟然还敢说我以后就是她的固定陪练了,更加美其名曰的说是在帮我增强体质,训练灵敏度,还说什么只要我能学会她的五分之一,以后就能在家里对着自己的男人称王称霸了。
靠,先不说和她在一块混的那几年我都没有找到男人,更别说,我就是真有男人了,干嘛对他称王称霸的,我又不是想找个小相公~~~~~
就那样,一个星期我固定的被小婉带到拳击训练室,跆拳道馆里做人肉沙包一次,每次两小时,刚开始的时候,那真是叫狼狈不堪,那小妮子平日里挺温柔的,可一到那时候,下手那叫一个狠啊,那叫一个不留情面啊。我总是浑身酸痛的从训练室离开,并且发誓再也不要理小婉了。可当小婉捧着酸辣粉,披萨,小哈这些东西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忘了自己刚刚发过的誓。结果自然是又一次的惨不忍睹,再一次的浑身酸痛啦。妈妈说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点都没错啊。
有多久没有和小婉一起练拳了,虽然我只是被练拳,呵呵,不过想想真的好久了呢!这么久没练,这小妮子干嘛一上来就下手这么狠啊,嘟嚷着要找小妮子好好谈谈,却像是处在云里雾里,迷迷蒙蒙看不清楚,“小婉,小婉~~~~~~”张张嘴,却发现没有声音,到底是怎么了,我在哪里?慌慌张张的四处乱跑,想要找到出口,却始终不得。
侯三看了看在胡四肩头有些不安分,微微扭动身体的女子,眉头不由得又皱了皱,把这小娘们带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侯三尖瘦的脸上,戾气忽闪而出~~~~
“侯三,侯三,你怎么了?”胡四看着侯三神色不对,心下没由来的一慌,赶紧伸手扯了一把侯三,
侯三回过神,定睛看了看胡四肩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后才沉声道:“走快些吧,这小娘们有些不安分,怕是会坏事。”
胡四侧过脸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却也不好搏了侯三的面子,张口应道:“说得是,咱们走快些吧,俺还要去看白三娘呢!”说到白三娘,胡四的脸上闪过一丝的赫然,大嘴不自觉的咧了开来。
侯三尖瘦的脸色轻蔑一闪而过,低低的笑了两嗓子:“嘿嘿嘿,我说胡四,你是精虫上脑了吧。也不想想之前是谁将白三娘一个人丢下跑了的,如今还想白三娘给你好脸色,你也不怕她一个不高兴,一刀削了你干活的家伙,嘿嘿嘿~~~~~”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胡四的裤裆,吊三角小眼眯的快成一道缝了,看着有点渗人。
胡四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胯间,不由得就打了个寒颤,心下一激灵,想想白三娘的手段和脾气,他还像真的开始有点后悔之前丢下白三娘一个人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却不期然摸上一个硬物,那是之前从这小娘子身上拿的玉钗,当然不是之前侯三拿的那支,侯三将那支金钗收起来了,说是要交给寨主,趁侯三不注意,自己将小娘子头发上另一支玉钗拔下收了起来,那玉钗虽不如金钗好,但应该也值些银两,最重要的是那玉钗的款式,钗头上雕的是一只拍着翅膀的鸟,嘴巴里衔着一朵花。自己虽说是个粗人,但也看得出这玉钗有些意思,玉钗本就比金钗难以打磨,一般的玉钗要么雕着花,要么刻着鸟,这花鸟出现在一个玉钗上还真是少见,自己反正是从没见过,白三娘最喜欢稀罕物什,这玩意给她,一定能讨她喜欢。
幸亏这只钗在女子被自己翻过来得时候压在了盘发之下,带走女子的时候,侯三又不愿帮忙,自己才得了空,捡了收在怀里,但愿能博白三娘一笑,好饶过他之前不争气的举动。想到这,胡四的心又落了回去,“侯三,你说得是,咱们赶紧的吧,省的这小娘们醒了闹腾,要是惊了村上的人,咱们可就暴露了。”
侯三也没做多想,在他的心里,胡四就是个没脑子的粗人,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走”,转身在前面飞掠而过。胡四赶紧的跟上,高大的身躯肩上还扛着个人,速度却也是极快的。
很快便到了村尽头,七八家院落错落在四周,侯三和胡四谨慎的看了看身后,闪进一家不大的院落。在这不大的院落里,不显眼处,站着几个劲装大汉把守四周,戒备森严,从外人看来,不过是最普通的院落了。
我醒来时眼前昏暗,神智还有些模糊,呼吸像是被扼在胸前不能顺畅,胸腹更是疼痛不已,混沌不知身在何处。我好像刚刚是在陪小婉练拳,可练着练着小婉却不见了。我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呵,多可笑啊,以前我最怕陪小婉练拳了,虽然总是有好吃的做安慰,但身体总还是痛的,现在我却实在想和小婉打上一架,是的,是打上一架,不是被打。
我真的厌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要穿越到这里,那来就来了,又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活着,皇宫里低调做人却还是被看似温柔大度的太子妃迫害,对了,那个毒叫什么来着?哦,醉红颜!听听,听听,这名字起得多好听啊,红颜都醉了,还有什么能醒?!呵,真是好笑了!
挣扎着摸到身后的墙壁,靠着坐起来,那墙壁不甚平整,有些硌人。
房间里好像不止一人,似乎有断断续续低声的抽噎,黑暗中看不清楚。我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细细分辨。依稀看到身旁不远处有个女子,正抱着另一个年纪比她小一些的女孩在哭泣。
“你怎么了?”我见她哭得伤心,便开口问道。
那女子从哭泣中抬起头来,哭道:“他们不知喂了什么药,晴儿快死了~~~~~”
我一听,心下一惊,又想到这些人掳我们回来的意图,心才微微安定下来。我站起来,走到那女子身边靠了下来,伸手在那个叫晴儿的女孩鼻子下试了试,鼻息虽说有些迟缓,不过却还是有的,又伸手搭上那女孩的手腕,脉搏有些虚浮,不过还算是正常跳动,应该只是昏过去,没什么大碍。
那女子见我如此举动,急急抓住我问道:“你会诊脉?晴儿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诊脉,但她气息虽缓,却不间断,脉虽无力,却不停滞,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那女子听我如是一说,抓着我的手微微松开,也像我之前那样去试晴儿的鼻息,半响之后,那女子只觉空悬的心落了下去,声音,气息也不像先前那么乱了,眼睛定定的向我看着。
我冲她轻轻笑了一下,她竟一呆,而后才慢慢给了我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再看向四周,尚有不少貌美的妙龄女子,有些还没醒的躺在地上,醒来的大多都坐在墙边低声哭泣,发髻凌乱,形容憔悴,哭声悲切。
我转头看向先前那个女子,见她还抱着那个女孩,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把她放在地上吧,躺平了,一会就会醒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依言将怀里的女孩轻轻放在地上,才又抬起泪痕未干的脸看我,“我叫祝瑶,她是我妹妹祝晴,你~~~~你呢?”
我?呵呵,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既然已经从皇宫逃了出来,便也不再是什么左相家的小姐了,倒不如叫了自己的名字,如今处境堪忧,生死难测,不想去了阎王那还用个假名,还是叫自己的名吧。
“李嫣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