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梅子见到好姐妹站在路旁发呆,想到她真的落选了,不由得也难过起来。
“哎,梅子你这是干嘛,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颜姝收拾心情,“我没事啦,以后还有机会的嘛!让我想想要怎么样为你庆祝,首先,要请客哦,我要吃大餐!”
“好,我存了一点点私房钱,明儿去买点桂花糕给你吃。”梅子爽快地道。
“好耶,你去桂院赚外快,我呢就有桂花糕吃,完美——”颜姝拖着梅子,顺着桂院门口的石子路往前走,“咱们现在去哪?你是不是要收拾收拾搬过这边来?”
梅子点点头:“吃过饭就收拾……颜子,以后就你一个人在那边,你凡事都得留个心眼啊,嗯,脾气也改改,别那么胆大包天的,凡事忍一忍,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上院里了。”
“我的脾气很大吗?自从做了这丫头,我已经很低调了,什么自尊啦骨气啦原则啦统统丢去休眠了,我很怀疑耶,我还能放得更低吗?”颜姝半真半假地笑道,不管怎么说,她不想梅子为她担心,她也不想惹麻烦,可是,那麻烦若真是要找她,那就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你看着办吧。”梅子交待完了,便又轻松起来,她冲颜姝甜甜地一笑,“我相信你!”
“就是咯!”颜姝笑嘻嘻地,“梅子呀,你说要买桂花糕,是不是出去外面买呀?这个宅子外面的大街上。”
“是呀!咱们厨房虽然也有自己做,可是,那也不是做给咱们吃的。再说了,听说外面卖的更好吃,二太太有时候还差人出去买呢。”梅子道。
“真的?”颜姝一蹦老高,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滴溜溜的,“那怎样才能出去?”
“主子有吩咐出去就出去呗。”
“那要没吩咐呢?”像她这样没门没派的,好难指望有主子指派出买桂花糕的。
“那就出不去了。”梅子摇头。
“那我岂不是没得盼头了,唉!”颜姝仰天长叹。
“颜子,你该不会是想借机逃跑吧?”梅子忽然警觉了。
“逃跑?是哦,倒也可以考虑!”颜姝倒也没想那么多,每天都关在这里,隔了几重大门,想跑?等有机会出去放风了再说吧。
“你可别做傻事啊,咱们的卖身契在人家手里,要是逃出去的话,被捉到了要见官的!”梅子连忙警告她。
“要是捉不到不就不用见官了吗?”颜姝随口道。
“一定会捉到的,府里那么多家丁护院,你怎么可能逃得掉。”梅子急了。
“就是说啊,不可能逃得掉嘛,更不用担心啦!”颜姝忽然回过味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卖身契?你也签卖身契了,你不是只待五年吗,也不会终身为奴,怎么也有卖身契?”
“就是签的五年的啊,做满五年,他们就会把那张契还给我,我就可以回家啦,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呢……”梅子说着走神了,想起了关乎她自身未来的大事。
颜姝也打起了她的小算盘,她是没有签什么契约的哦,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够逃离这所宅子,那她就自由了,嘿嘿,向屹那五十两银子就没主了,当然,改日如果她手头宽裕了,也会考虑看看要不要把银五寄还给他,不过,那是后话啦,好歹她也给他家做了这么些天的丫头,以她的身价,收他五十两他赚到啦。
嘻嘻,前途一片光明哈!颜姝的情绪相当不错,愉快地走到宿舍门口,忽然下意识地停下来,因为房里面竟然很静!按理说晚饭前的这点难得的空档时光,大家都喜欢回到房间,坐着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闹,房里绝没有安静的,似乎有些不对劲……颜姝立即伸手拉住了从她身后走上前正要跨进门的梅子。
“干嘛?”梅子扭头看。
“等等……”颜姝思索着,她一向都有个信条,不三思而行可以原谅,不尊重第六感则不可原谅,所以,她必须得做点什么,直觉明明告诉她,这个门不宜进!她想了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便笑着向梅子做个手势:“嘘!”然后,惊奇地大声地带着热情地叫道:“咦——花姐——你怎么来了?”叫完仍旧拖着梅子站在门口未动。
就在这时,便听到房里传出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只听“哗啦”一阵水响——水源是房门上头,似乎淋在了谁的身上,然后,响起一声高亢的惊叫和一阵低抑的惊呼。
“进去看戏吧!”颜姝拖了一头雾水的梅子走进房。
几乎没有悬念,只见门背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丫头,呈落汤鸡样,额头上顶着一块肥猪肉,鼻子上耷拉着一根青菜,她的双手犹高举着,维持着往高处取物件的姿势,一个圆木盆则静静地趴在她的脚下,房间里洋溢着细细的潲水的味道。
“这是咋地啦?”梅子凑向颜姝耳边悄声问,不过由于她实在太惊讶,还是问得挺大声,至少足以让门后刚刚出完潲水浴的某丫头听得相当清楚,另外,前几排铺上正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的某些丫头能听个七七八八。
“演习不脱衣服洗澡吧……”颜姝亦是答得不大不小声,一边回头再瞄一眼某丫头,越过如蝴蝶振翅般翕动着的青菜叶,触到了一双火热哀怨的眼,差点没点爆颜姝苦苦憋在喉下的笑声。
“不脱衣服怎么能洗澡呢?”偏生梅子理解不了,还又要刨根问底。
“就是说啊,所以要练嘛!”颜姝说得淡然,实际上则——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忍笑也不易呀!
“再怎么练也不成的吧?”梅子表示严重怀疑,回头去看依旧矗在门后的某丫头,希望她能表示点什么,给自己解解惑。
“管它呢,人各有志嘛。”颜姝扫了一眼她的铺位,被子枕头都在,便直接走到柜子旁,将里面的衣物全部抱出来扔到床铺上,然后一件一件慢慢地清点。
果然,少了一条裙子。
“你怎么也收起衣服来了?”梅子这才注意到颜姝竟然叠起了衣服。
“想看看有没有人穿了我的衣服去洗澡呀!”颜姝笑着。
“胡说八道。”梅子嗔道。
“哎呀——”颜姝把衣服一丢,抱着枕头哀哀叫。
“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梅子忙凑上前。
“你快帮我去把花姐叫来——我很难受——快点啊——麻烦你了——”颜姝哼哼。
“好好,我马上去,你忍着点啊!你忍着点,我很快的!”梅子急得拔腿就往外跑。
梅子一走,颜姝便丢开枕头,盘起一条腿在铺上,另一条腿则垂在床前晃悠,脸上挂着悠悠然的笑,青葱般耀眼的手指,悠悠然在那堆衣物上弹钢琴。
房中便弥漫开一种面面相觑的暧昧的气息。
颜姝的青葱继续弹,尽管事实上她并不会弹琴,可此刻她如鱼得水得就像琴魔上身,直弹出了个惊心动魄的无声之曲,因为房中其余的人,似乎都全神贯注地随着她的手指节奏而在一呼一吸。
终于,有人走过来,将手中的物件甩在颜姝身畔,那赫然是条裙子,不用看,颜姝她知道那就是她的。
“咋地啦?颜子——”这时,花姐的大亮嗓子也由外至内,奔到颜姝面前。
“奇怪了,我本来挺难受的,一看到花姐你,突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颜姝认认真真地说道,歪头躲过了随着兰花指飞到眉梢的花姐的红帕子。
“你没事拿我寻开心是吧?”花姐看来并未着恼,口吻之中反而有几分亲昵。
“花姐英明,我还真是看到你就开心,所以要拿你寻开心……”颜姝嘻嘻地笑。
“贫嘴……”花姐甩着帕子扇风,方才跑得太急发热了。
“我说真的!”颜姝跳下床,不经意地环顾四周,慢条斯理地口齿清晰地说着,“说不定呀,晚上我睡不着,会把你叫过来开Party呢!这几天我也睡得不是太好,不是觉得被子不够盖呢,就是觉得位子不够睡……唉,与其这么硬睡着难受,倒不如把你请过来热闹热闹,反正呀,我一见到你,就能寻到开心了!”
“去去去,谁半夜三更来陪你疯啊!你给我老老实实睡你的觉!”花姐手一挥,挥却了颜姝的盛情。
“说的也是,晚上是该老老实实地睡觉……”颜姝再环顾,那些偷偷瞧着她的视线躲之纷纷,不理了,作结案陈词,“嗯,我尽量吧……”
“什么尽量,必须!必须地!”花姐强调。
“好——”颜姝挽起花姐,“去吃饭喽——”
花姐随她往外走,忽然想起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晚上把我叫过来开什么?”
“开Party呀!”
“怕剃?那是什么鬼东西”
“就是聚会,大家凑到一起玩的意思。”
“有没有东西吃?”
“当然有啦。”
“那还不错,什么时候我们搞个怕剃吧!”
“行啊,吃的花姐你给买……”
“欠拍啊,又算计我……”
开Party呀?走着看喽,某些人要是聪明的话,恐怕有得等了,怕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