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门外之人,正是徐府管家徐高福。
“姑娘,请随我来”
到底是管家,什么该管什么不该问那分得是清清楚楚。高小糕倒被这沉稳的一声请给一惊,整理好自己情绪,推门而去。
却听见这中年男子倒吸一口冷气。这女子……穿的有点暴露呀。
高小糕台起凤眼一瞟,瞬间瞳孔收缩:“巴巴!你怎么也来了呀?哎呀,叫你别吃那绿豆糕嘛!”眼前这穿长袍的“巴巴”从倒吸冷气变成目瞪口呆。
这姑娘真的那里有点问题吧?我与她初次见面,怎么好想跟我很熟的样子?巴巴?是什么称呼?我徐高福活了三十年还没听说过这词。她怎么知道我吃了绿豆糕来的?
还有……这姑娘的衣服,太古怪单薄了吧?这胳膊一挥一挥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姑娘,想必您是认错人了,小人徐高福乃徐府管家,主人吩咐,从今天起姑娘入住虹庭,随主人学手艺。”说罢低头领路。
高小糕茫茫然跟在他后面。
天啊,这管家跟我爸爸是双生子吗?就连声音都是一样的。可他好想完全不认识我啊。。。
高小糕看着前面带路的徐高福,强忍着扑上去大喊巴巴你醒醒啊的冲动,用极悲痛纠结的目光直送管家入虹庭。
徐管家一路心理纳闷:怎么凉嗖嗖的?
另一边,徐怀宁一直看着这氛围古怪的两人。
刚刚只为逃避害羞的尴尬,找管家当挡箭牌,可这高姑娘,的确很特别。她这瞧高福的是什么眼神?
她叫,高小糕是吧?瞧那两节没规矩乱挥的藕臂,白白嫩嫩的……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连手臂都露在外面?成何体统!该给她置办些衣裳了。
徐怀宁转身,出府买衣。
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长这么大,衣访这东东是只听过没见过啊。自己为何就这么走出来了呢?
叫个下人去办吧。可脑海不自觉浮现出了高小糕那张傻笑脸,黑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
下人怎么买得妥当?还是我去吧。徐怀宁抬腿迈步,却又不知往哪儿,踌躇不定,引来一群大妈小媳妇围观。
“哎哟你看,这不是御用师傅徐公子嘛?本来一个月才能见到一次,今儿个他竟然在大街上晃悠,三姑!你快去叫大家来看呐!冷公子出府啦”呼啦呼啦,人越来越多。
说也难怪,徐怀宁是金水第一冷公子,长得俊美无双,总是以淡漠的姿态对人,听说就连当今圣上也难得他一笑。
徐怀宁有些头痛,要不是五弟见人就说自己对人有多冷淡,连皇上都不待见,自己又只每月初八出府购置贡糕材料,平日不太出门,这名号就这么套头上了。弄得现在被围观,想办的事也……对了!
徐怀宁就近找了个看上去靠点谱的大妈,作揖问道“请问,这附近最有名的衣坊怎么走?”这大妈受宠若惊,老脸微红“徐公子要去衣坊呀!那可是问对人啦,这金水都最有名的衣坊就是我们金缕坊啦,来来来我带你去”
徐怀宁微微一笑倾倒一片,“有劳有劳。”
还好这大妈带路没看他,不然肯定也跟着倒了。
金缕坊,气派的店面,生意兴隆得很,店楼三层,一二两层已挤满了人,女人碰到购物总会变得疯狂。徐怀宁被这阵势唬得不敢进去。
“徐公子,这几日正好打折让利,客人有点多,我去跟咱掌柜说说,您先上三楼雅间坐坐”大妈提着群摆挤进人群,给徐怀宁开了条路,又挤向后院找掌柜去了。
徐怀宁没走几步楼梯就听见女子尖叫:啊!我看到徐公子啦!啊!他刚刚还从我身边过去了!啊!徐公子!一群女人拥上楼梯,吓得徐怀宁拔腿就跑,窜上三楼随便找了间房间关上了门。
“三哥!你怎么来了?”五王爷惊喜地窜了上来,扒着徐怀宁不肯撒手。
“放开”徐怀宁又头痛了,这五弟跟自己那老爹有得一拼,粘死人不松手的家伙。
“三哥,你来买衣服?真奇怪,啊!你是特地来找我玩儿的吧,嘿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微微他们找了我一上午,以为我还在你家吃点心呢。”五王爷毫无王爷气质地把小脑袋搁在自家三哥的肩膀上。
“我是来买衣服的。”徐怀宁说罢就想咬自己舌头,告诉了这娃子,有得自己好受了。
“给谁买?皇爹爹给的衣服不喜欢?不可能啊,他老拿我最喜欢的式样给你”五王爷皱起眉头嘟囔道。皇爹最喜欢三哥,总偏心。哼!虽然自己也很喜欢三哥的,想到这,五王爷又开心地笑了,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对着一脸黑线的徐怀宁。
“给……”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高小糕的事?这个大喇叭好好的王爷不当,专门在金水都放八卦新闻。
“给我?”五王爷一双心心眼看得徐怀宁一脸嫌弃。五王爷竟然作腼腆状,转而扯着三哥衣角,摇呀晃呀。一副世上只有三哥好的乖巧。
“给我新收的徒弟。”徐怀宁扯回自己衣袖。脑海里又出现了那白花花的胳膊,脸一红。
这边五王爷也脸红了,不过是气的。三哥这是什么情况?想到什么了竟然还脸红?徒弟?哪儿来的徒弟?正欲探究,门外传来询问声
“请问,徐公子在嘛?在下本店掌柜,特来请徐公子看衣”白净在外等候,刚听说徐怀宁这位稀客到来,急忙赶来。三王爷,舍得露面了?
“小白白,快进来,三哥要给他什么徒弟买衣服。哼,真是个好师父呢。”五王爷徐尚竹,酸溜溜地放出话来。
说起这徐尚竹和白净,关系可不一般。白净乃春江阁阁主,江湖大小事宜都由他掌控,尚竹虽年方十四,却是个百事通,为网罗信息,跟春江阁没少打交道。自家娘亲与白家夫人又是闺蜜,那和白净就是发小了。
“小竹子,我好歹比你长上几岁,整天小白白的叫,你不嫌臊我还臊呢!”白净一脸没好气。徐怀宁惊讶地看着这两位熟识,五弟可真是朋友满天下。
“什么小竹子小杆子的,快点给三哥看衣服。”尚竹偷偷撇了自家三哥一眼,被他听到这么幼稚的名字,我这亲亲可爱小五弟的形象可就没了。
“请问公子,想买什么样式的衣服?”白净对徐怀宁说话恭敬,五王爷在边上直翻白眼。
“啊,小徒是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嗯,个头差不多这么高,胖瘦嘛……”徐怀宁努力回忆着高小糕的身形,察觉五弟奇怪的眼光,回了一眼。
“啊对,就跟五王爷差不多”徐怀宁突觉两个捣蛋鬼身材差不多。
“啥?!”五王爷原地一蹦,我才不要跟那个什么小徒弟一样呢。女子?三哥开荤了?收什么女徒弟嘛!
徐怀宁自动无视在一边暴走的五弟,“有劳白掌柜”
白净憋着笑,随身拿出软尺就往尚竹身上量了量,命人拿来几套衣裙。徐尚竹更加抓狂了,”你量我干嘛!又不是我买衣服!再说,她是女子!我是男子啊啊啊啊!”
两人一起无视跳脚的王爷,开始讨论衣服。徐尚竹闹累了,委屈状缩在椅子上,水汪汪的兔子眼瞅着无视自己的两只。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嘛!人家可是王爷耶!
徐怀宁挑了两套桃粉色的裙衣,白净说等会儿过府为爱徒量身,再定做几套。徐怀宁满意离开,临走都不带回看一下他可怜巴巴的五弟。
“小白白,你说三哥是不是不要我了?”徐尚竹起身拉住送走哥哥的白净,撩起他衣袖擦自己的眼泪。
“他什么时候要过你?再说了,要你干嘛?啊?放开放开”白净眼见一身白衣要污于小竹子了,忙拉回衣袖。见他可怜,又心生不忍,掏出锦帕给他擦脸。
徐尚竹拉过手帕自己胡乱一擦,丢还给白净,说了句还是小白白最好,就追出去找三哥了。他此刻最想看的是那小徒弟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净接住手帕,目送小兔子般的小竹子跳出自己的金缕坊,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竹子呀小竹子,还是你三哥重要啊。惊觉手里湿哒哒的手帕,扔炸弹似地丢了,却又在它落地前一秒拎起。他用过的,洗一洗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