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秋日天空下,杨夕月领着尼罗河漫步在郁郁葱葱的校园里,她指指远处高耸的一座华贵而美丽的大楼,“那座无比恶趣味的楼层就是东越理事会长专用的。也就是你上次在埃及餐馆见到的那个花花孔雀男的办公处。”
“……”尼罗河沉默不语的盯着那看了一会儿,“真壮观。”
“是吗?我到觉得它很抽象。也就只有那个嘴角经常抽筋的孔雀男会选择那同样有毛病的一栋大楼了。”杨夕月撇撇嘴,大跨步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奇怪的转回头看着尼罗河,“小鬼,你怎么了?”
尼罗河的眼神一暗,摇摇头,小声的呢喃,“这就是时代的差别……”
“时代差别?怎么?”杨夕月挑眉,这个小鬼……怎么和在埃及的时候变了那么多?
他摇摇头,跟了上来拉住杨夕月的手,眼神单纯而肯定的望着她,“我想再吃一次那个黄黄的卷筒。”
杨夕月:……
这小鬼还能再变一次脸吗?
*
一个离东越学校很近且规模很小的公园内,小面积的绿色草地随处可见,几个小孩子在草地上玩耍,有一两个被不小心放飞的氢气球在天上飘着,在天空的映照下,像个糖果般多彩。公园的正中央,一个被大理石砌成的圆形喷泉池从顶部向下不断涌出清澈的喷泉,透明的水帘外,尼罗河坐在大理石的砖上,百无聊赖的晃着脚,不时的四下望望。杨夕月从被一群疯狂的家长围攻的冰激凌店中挤出来后,忙大步跑向路边的公园。
“慢——死——了——”尼罗河接过芒果味的冰糕,翻着眼睛不屑的哼了一声。
“嗵——”
杨夕月毫不留情的赏了他一记拳头,正中头顶,“小孩子在这个时候应该可爱的说‘谢谢’懂吗?你个面瘫小鬼!”
她气愤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尼罗河的身边,后者顶着头顶冒烟的大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杨夕月望着落在喷泉前面悠闲啄食的鸽子,同样悠然的问了一句,“尼罗河,你想不想上学?”
“——咳咳。”尼罗河的冰糕一口没有咽下去,忙咳了起来。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杨夕月所说的话。
“学校……”他抬头望着杨夕月黑色的眼睛,正儿八经的问,“是干什么的?”
“变相摧残青少年及其双亲的地方。”杨夕月舔了一口柠檬混抹茶味道的蛋卷,言简意赅的总结。
“那你为什么上学?”
杨夕月正想再咬一口冰激凌,闻言,硬生生的停住了。许久,她苦笑一声,“因为我母亲把我培养成了受虐狂,进学校刚好——很适合我。”
“哦。”尼罗河点点头,不经意的转身间,他看见了喷泉上一道小小而透亮的彩虹,一下子愣住了,“杨夕月,你看——那是不是神谕?表示将会发生好事?”
杨夕月听着尼罗河陡然兴奋的语气,望向彩虹,忍不住弯唇一笑,意思意思的捏着拳头又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这几天艾米娜对你的魔鬼补课是怎么进行的?这是彩虹,是由喷泉下落时迸溅的水珠所形成的棱镜,对阳光进行的折射形成的。到底是从小住在埃及啊,那座城市……还真是让人不痛快。”
“不许这样说!那是因为我的知识浅薄,和埃及有什么关系!!”尼罗河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由于动作太大,手中的冰激凌都被抛到了地上,惊得地上的鸽子成群飞起。
“也对。”杨夕月不好意思的扬扬眉,然后道歉的摸摸他的头发,“你毕竟……是埃及的子民,任谁这样说自己的祖国,心里都会不痛快的。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对不起。”尼罗河垂下脸,悄声的说,“把你买给我的卷筒扔了。”
杨夕月在些微的愣神后,揉的更使劲了,“小鬼果然还是小鬼。”
一辆加长黑色轿车无声的停在了公园旁边,车门被缓缓打开,一双包着白色四外的黑色皮靴从车上下来,缓步优雅的走到了二人身旁,艾米娜恭敬的弯腰,“小姐,尼罗河公子下午的课程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将他带回去。”
“我差点忘了。”杨夕月咬下一口蛋卷,拍怕尼罗河的肩膀,“小鬼,好好学习中文啊~期待有一天能和你用中文对话。”
“……嗯……”尼罗河一脸不情愿的跟着艾米娜龟速走到轿车旁边,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杨夕月正站在远处笑着向他挥手,“下次找时间再带你出来,到时候一定带你逛遍东越!”
尼罗河被那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艾米娜遥遥对着她鞠了一躬,然后带着尼罗河坐上车。望着黑色轿车缓缓驶远,杨夕月伸了个懒腰,麻利的吃完了冰激凌,接下来……要不要去找叶桀霄,威逼不行,那……利诱他参赛?但他同样是个有钱人,又不像她是个拜金狂,应该什么都不缺吧。
“按道理,不良学生参加这种非正规比赛应该没有顾虑才是……到底……”她摸摸下巴,不管怎么考虑,叶桀霄都没有理由不参加车赛的。明明赢了就有奖金,有名誉,有实力的证明。难道他天生喜欢默默无闻,那没理由总那么声势浩大的群殴单挑。
轰隆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隐隐有闷雷传来,杨夕月无语的睁大眼睛向上望去,“最近运气……没这么衰吧?”
眼看着黑云越积越多,公园中的人都四散跑远,她叹了口气,也认命的缓缓站起身,刚走了没几步,哗啦啦的雨点就伴随着雷声落了下来。
不是吧?雷阵雨?!
杨夕月没多考虑就撒腿狂奔,暴雨跑步,还真够整人的。难道……是她刚刚对尼罗河说的辱骂理事会长格雷的话语,被那个恶趣味的狐狸头头在校园某处安装的窃听器捕捉到了?然后在德国发了几个炮弹制造人工降雨?
她为自己混乱的思维抽抽嘴角……可能性太小了。
雨越下越大,杨夕月看了看公园中小孩子的大象滑滑梯,耻辱的在原地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抛弃自尊,小命儿要紧!
她以光速钻到了象鼻子下面的大洞中,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那人把东越学校的外套绑在腰间,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棕发柔顺的贴着,看起来很无害的样子。却让杨夕月的小心脏差点停跳!
她可是名言请假暗地逃学啊!而且在外面雨水狂飙的情况下不得不与这位同学直面,算不算厄运连连?!
“哟!这位迷茫路人同学A,你好!”思虑良久,杨夕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蹲在那人身边,语气轻快打招呼。
“杨……夕月?”叶桀霄朦胧中,耳边隐约响起狐狸的声音,他强撑着睁开眼望去,杨夕月那张微笑的脸突然就映入了眼帘,心中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叶桀霄?”杨夕月抽抽嘴角,这算是……上天给她绝境中的一点安慰吗?正想着找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在这里干嘛?”叶桀霄迷茫的眨眨眼,口气十分奇怪的有些轻。看见是他,杨夕月也松了口气,不客气的靠着他坐下,“这都看不出来吗?我在逃课。”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学生会长的。”叶桀霄一脸黑线的把下巴靠在膝盖上,“校规何在,王法何在。”
“成天逃课打架的人有资格说我吗?”杨夕月不屑的哼哼。
“起码我这个成天逃课打架的人没有被人举荐成为学生会长。”叶桀霄不满的吱吱。
“你吐槽的对象搞错了,应该去问那个花花孔雀男。”杨夕月把手伸出外面,雨点打在手上阵阵的疼,看来一段时间内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了。
“花花孔雀男?”
“一个形象的比喻,不用太在意。”杨夕月笑着打哈哈,收回手,她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小叶啊,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你确定问的是家财万贯的本少爷?!”叶桀霄自大的昂昂头,“怎么可能!不过也对,像你这种成天为饭食而奔波的平民是不可能理解上层人士的生活的~”
“那你怎么在机车零卖店打工?”杨夕月悠悠的一句话,让叶桀霄哈哈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伸手撑着额头,“因为……我想给自己买件礼物。”
什么?杨夕月怪异的转头望着他,哪有自己给自己买礼物的?
她刚想嘲笑他没有常识,叶桀霄棕色的脑袋就垂了下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喂!本会长的五星级肩膀岂是你可以随便靠的?”
叶桀霄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听见杨夕月咆哮了几声后,忍不住沉沉的闭上了眼。
好困……
杨夕月发觉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探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天天在别人身上挥洒汗水的人也会发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