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笛”“龠”“磬”“钟”等。古琴又因为琴体上张七条弦而称“七弦琴”。关于这件乐器的历史,曾有很多传说和文献记载,如说伏羲神农“削桐为琴”,又说“舜作五弦之琴”。比较可靠的是《诗经》中的许多词句,如“椅桐梓漆,爰伐琴瑟”(《定之方中》)“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鸡鸣》)“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鹿鸣》)、“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关雎》);又如《墨子·非乐》:“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战国策》:“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这些描述说明,古琴的历史至少应在三千年以上。大概到汉魏时代才相对定型。目前存见者,最早是“唐琴”,从其制作工艺及声音质量而言,都具有极高的水平。三千余年来,琴基本上与历代文人相伴,如孔子、伯牙、司马相如、蔡邕、嵇康、董庭兰、姜夔、郭楚望、朱权、徐上瀛、张孔山等,他们弹琴、论琴、斫琴,许多人为这门艺术倾尽毕生的精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古琴逐渐形成了一门包括琴曲、琴谱、琴制(形制和制作)、琴论(演奏技艺和表演美学)、琴史、琴人、琴社等一系列专题的传统学科,同时也成为中国传统音乐四大部类中一类——文人音乐的主体。也被列于古代文人必具的琴、棋、书、画四大素养之首。
根据对目前保留的百余种琴谱的统计,传世历代琴曲共约三千余首,如果将各乐曲的变体排除,也还有600多首。一件乐器绵延了三千余年,又留下如此丰厚的音乐遗产,这在世界音乐中恐怕也是十分罕见的。因为文人参与和中国音乐自身的传统,所有琴曲都是有文字标题的,而且,许多琴曲都包含了丰富的历史内容。如《碣石调·幽兰》《广陵散》《流水》《胡笳十八拍》《潇湘水云》《山居吟》《平沙落雁》《梅花三弄》等,都成为传承不断的千古名曲。在表演美学方面,历代琴家追求“清微淡远”“洁静精微”的情趣和风格,成为传统音乐的一份宝贵的理论遗产。古琴演奏的基本技巧是“泛、散、按”三种,“散”音即空弦音;“按”音即用手指压弦所发出的音;“泛”音则是在琴弦振动的同时,手指在弦的各振动节点上点触而得的声音(泛音),由此获得一种清晰明亮、晶莹圆润的音色。七条弦基本音高为:C、D、F、G、A、c、d(首调唱作Sol、La、Do、Re、Mi、Sol、La),全部音域为四个八度加一个大二度;由于古琴有13个徵位,每根弦上也至少有13个泛音,再加上其他部位,仅泛音就有119个。对于琴本身,文人们赋予它多种人文内容,如从顶部到尾部分别为:额、起项、颈、肩、腰,额与起项间稍高一点(将弦撑起)的横梁称“岳山”,尾部过弦处称“龙龈”;琴背面还有龙池、凤沼、雁足等。
二、琵琶
最初记写为“枇杷”或“批把”,弹弦乐器。在古代,琵琶一词曾作多种拨弹乐器的统称。东汉刘熙《释名·释乐器》云:“枇杷本出自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日枇,引手却日杷,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可见它是因演奏方法而得名。据近期多数学者研究,琵琶是一件在中国传统文化与西域文化长期交流融合过程中逐渐形成并得以不断发展的古老乐器。它的历史渊源,有两个传统或者说来源:一个是中国传统,一个是西域传统。中国传统是指秦时民间创造的一种直柄、圆形音箱、采用竖抱姿势演奏的弹拨乐器“弦鼗”
和与弦鼗接近、但以木制并固定为四弦十二柱的“秦琵琶”即“阮咸”,它们属于中国早期的抱弹类乐器。另一个来源则是公元四世纪左右,随着中原与西域的广泛交流,传入了一种共鸣音箱为半梨形、曲项、四弦四柱、横抱、用拨子弹奏的琵琶或五弦琵琶。唐宋以降,经过许多代演奏家的实践、革新,最终形成了一种薄半梨形音箱、用薄桐木板蒙面、琴颈略向后弯曲、基本用手演奏并设四相9~13品的新型琵琶。很显然,这是在西域琵琶的基础上吸收了中国抱弹类乐器某些特色而完成的。明清时期,琵琶被广泛使用于曲艺、戏曲或民间丝竹、弦索乐队中,伴奏或合奏。再经过部分文人琵琶家的参与,它也积累了数目可观的独奏曲目。现代琵琶有了更新的发展,丝弦改为尼龙缠钢丝弦,品位增至六相23~25个,音量相应扩大,音色清脆明亮,富于变化,成为最具影响的中国民族乐器之一。琵琶曲目代有蓄积,今天尚可见到的有:唐《敦煌琵琶谱》(933年);《五弦谱》(约公元10世纪);《琵琶谱》(1963年);《华秋苹琵琶谱》(1818年);《南北派十三套太曲琵琶谱》(1895年,李芳园编);《瀛洲鼓调》(1916年);《养正轩琵琶谱》(1926年)等。其中以《华秋苹琵琶谱》最具影响。该谱一律用工尺谱,分三卷,上卷收直隶王君锡传谱西板十二曲,大曲《十面埋伏》;中卷收浙江陈牧夫传谱文板《思春》等十八首,武板《艳阳天》等十二首,随手八板、杂板等十四首;下卷收陈牧夫传谱大曲五首,即《将军令》《霸王卸甲》《海青孥鹅》《月儿高》《普安咒》。这些文板、武板、文套、武套、大曲、小曲,构成了琵琶艺术遗产的基本阵容。近现代以来,琵琶文献中又增加了《大浪淘沙》《龙船》《昭君出塞》《歌舞引》《彝族舞曲》《赶花会》《狼牙山五壮士》《浏阳河》《草原英雄小姐妹》等现代曲目,使这一历史悠久的器乐艺术焕发出新的光彩。
三、筝
筝的称呼来自这件乐器的音响效果,古人说:“施弦高急,筝筝然也”(刘熙《释名·释乐器》)。《史记·李斯列传》引其《谏逐客书》云:“夫击瓮、叩缶、弹筝、博髀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真秦之声也。”早期的筝,形制可能与筑近似。汉许慎《说文解字》日:“筝,五弦筑身乐也。”唐杜佑《通典》里也说:“筝,谨按《礼记·乐记》,五弦,筑身也。”说明它可能从竹制的五弦乐器演变而来。汉魏之前,筝为十二弦;唐以后加为十三弦。明清至今,先后由十五、十六弦增加到二十一、二十五弦。多用梧桐木刳凿成长方形音箱,面板呈弧形,一弦一柱,多弦多柱,依五声音阶排列音列顺序定弦。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筝是一件优雅动听的伴奏乐器。历代文人对它作过生动的描述。如“弹弦发逸响,新声妙人神。”(曹植)“奔车看牡丹,走马听秦筝。”(白居易)传统筝曲与各地民间音乐有十分亲近的血缘关系。至近代,逐渐形成了一系列很有地方特色的分布区。
其中主要有:
(1)山东筝乐,主要流传于山东郓城、鄄城一带,代表性曲目有《高山流水》《汉宫秋月》《凤翔歌》《大八板》《鸿雁夜啼》《书韵》《汉口垛》等。鲁筝在艺术上的主要特征是华丽明快,铿锵、悠扬,右手技巧圆熟。
(2)河南筝乐,遍及河南全省,代表曲目有《天下大同》《闹元宵》《上楼》《新开板》《落院》《闺院》等。河南筝具有粗放热情,运指有力,洒脱泼辣的艺术特色。
(3)客家筝乐,是客家传统音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流行于粤东北、闽西客家聚居区,代表曲目有《出水莲》《将军令》《蕉窗夜雨》《挑帘》《翡翠登潭》等,音乐清秀、古朴、委婉。
(4)武林筝乐,即浙江筝乐,因杭州古称武林,故名。代表曲目有《云庆》《月儿高》《四合如意》《高山流水》《三十三板》《海青拿鹅》等,其音乐主要源于丝竹乐、板头曲、弦索乐套曲和民间小调,风格亦如江南水乡,清淡、含蓄、柔和。
(5)潮州筝乐,流传于潮、汕地区,代表曲目有《寒鸭戏水》《黄鹂词》《昭君怨》《柳青娘》《凤求凰》等。潮筝的主要特征是优雅、清丽,音调富于变化。自20世纪50年代起,筝乐无论在创作、演奏方面,还是传承、整理、研究方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新筝曲的创作,先后有《庆丰年》《渔舟唱晚》《幸福渠》《丰收锣鼓》《战台风》《清江放排》《秦桑曲》《浏阳河》等优秀作品问世,使古老的筝乐面貌一新。
四、二胡
二胡是中国拉弦乐器的代表,与琴、筝、琵琶等乐器相比,历史是最短的,但它自明清以来用途极广,到了20世纪也发展得最快,因此,它已经成为中国器乐艺术的代表之一。在民间二胡多称为胡琴或南胡、胡胡、嗡子。其前身据说是唐宋间民间流传的“奚琴”
(又作嵇琴)。据宋陈晹《乐书》128卷载:“奚琴本胡乐也,……盖其制两弦间以竹片轧之,至今民间用焉。”又据宋陈元靓《事林广记》卷八云:“嵇琴……二弦,以竹片轧之,其声清亮。”宋元之际,北方少数民族中出现了“马尾胡琴”。《元史·礼乐志》描述其形为:“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琴弓由竹片变为马尾,这应该是二胡发展史的一个关键环节。到了明代,尤子求所著《麟堂秋宴图》中有一件胡琴图为卷颈龙首,二弦,用马尾弓拉奏,并置有千金,显然已经同现代二胡很接近了。明清之际,马尾胡琴被广泛地用于说唱、戏曲音乐作伴奏乐器,并逐渐形成了包括二胡、京胡、京二胡、四胡、粤胡、坠琴、中胡及板面类的板胡、椰胡、二弦等在内的弓弦乐器家族,在传统音乐的表演、传承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现代二胡琴杆、琴筒、琴轴均为木制,张二弦,用马尾竹弓夹于两弦间拉奏。内外弦相距五度(d-a)。根据乐曲要求,两弦关系可以灵活地运用Sol-Re、Do-Sol、La-Mi、Fa-Do、Re-La、Mi-Si(一律为首调唱名)等弦种,演奏不同调式、调高的曲目。20世纪以来,通过杰出的民族器乐教育家、作曲家、改革家刘天华先生的毕生努力和优秀的民间音乐家阿炳的创造,二胡在众多的器乐独奏艺术中一路创新,先后出现了刘天华的“十大名曲”和阿炳的《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等不朽之作。继后又出现了《豫北叙事曲》《三门峡畅想曲》《长城随想》《秦腔主题随想曲》《江河水》《赛马》《流波曲》《赶集》《兰花花叙事曲》《红梅随想曲》等传世新作。不论是乐曲创作还是演奏技艺,二胡在这一个世纪的进步,都超过了它以往的全部历史。
二胡音域宽广,音质音色甜美,左右手技巧多样,阳刚阴柔兼而得之。在大量古典、民间和现代二胡文献中,既有气势宏伟、感情奔放的“雄劲”之曲,又有潇洒细腻、如泣如诉的“柔婉”之乐;既有充满了戏剧冲突的交响性多乐章套曲,也有短小精悍玲珑剔透的小品。它们各以其迥异的语言风格和结构容量,显示了二胡独奏艺术的历史深度和魅力。
五、笛
古称“篴”“横吹”“横笛”。竹类气鸣乐器。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文献上关于竖吹的“箫”和横吹的“篴”的记载是很含混的。
一般来说,上古文献中的“箫”指多管的“排箫”,“笛”则指竖吹的箫。如汉代马融所作《长笛赋》,文中之“篷”,实为今之箫,因此,它应该是一篇“箫赋”。明清时期,笛子被广泛使用于民间器乐合奏和说唱、戏曲乐队之中,如昆曲等曲牌类剧种多数用笛子领奏,而在江南丝竹、西安鼓乐、苏南十番鼓、十番锣鼓、潮州笛吹锣鼓、冀中笙管乐、山东鼓吹等民间乐种当中,它也同样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
笛子为竹制管身,管身开有吹孔、膜孔、两个出气孔及六个按音孔。膜孔上蒙以芦苇膜或竹膜,吹孔左端堵以笛塞,一律用横吹姿势演奏。笛乐在长期为戏曲、歌舞伴奏中形成了南北两大系统。
北笛主要为梆子腔系的剧种伴奏,故称“梆笛”。这种笛管身较短,管径较细,所以音区较高,一般在d-e之间,又因它的第三孔是g,故称G调笛子。20世纪以来,部分优秀的民间笛家,用他们所熟悉的戏曲、歌舞音乐音调作素材,创作了一批能够代表北方笛乐的新作,如《五梆子》《喜相逢》《放风筝》《挂红灯》《黄莺亮翅》(冯子存)《卖菜》《荫中鸟》(刘管乐)《顶嘴》(梁培印)等。这些笛曲明快、华丽,擅用“舌”的技巧,如花舌音、花舌飞指颤音、顿音及垛音、历音、滑音、颤音等,使旋律具有分割性、跳跃性,体现出浓烈的地方色彩。特别是《五梆子》,气度宽厚、沉郁顿挫,代表了北方笛乐的独特性格。南笛因主要给昆曲等剧种伴奏,故通称“曲笛”,它的管身较长,管径略粗,所以音区较低,一般在a-b之间。开第三孔音为d,故称D调笛。同北笛一样,南笛也有几位优秀的笛家运用丝竹乐、越剧、婺剧的素材创作了许多新作,如《三五七》《早晨》(赵松庭)《姑苏行》(江先谓)《鹧鸪飞》《欢乐歌》《中花六板》《小放牛》(陆春龄)。南方笛乐的主要特色是清俊、俏丽、细腻、甜美,擅长使用“气”的技巧,如气颤音、指颤音、泛音及打音、倚音、叠音、涟音等,使旋律连贯平稳,具有浓郁的抒情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