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已经在医院死皮赖脸的赖了半个多月。别以为我这个半个多月是来享福的,有谁知道我这半个多月内心的痛苦与煎熬啊?
照理说,一般人从三楼滚下来,要么就残了,要么就直接脑震荡变成植物人。可是我却只是偶尔的头晕,腿部骨折和一些轻微的擦伤。之所以被绑成木乃伊一样,据那个翻白眼的护士说,是迫于戴瑶的强悍而有力的尖叫和霸道而深沉的威胁。但是据戴瑶说,只有那样才能让她痛苦的小心肝有些许的安慰,而且那时我原本就普通的脸确实被摔成了猪头样,为了保住我那少得可怜的面子,才不得不包成那样的。对于戴瑶那时对我的体贴和周到,我感激不已。
其它的地方倒没什么大的伤痕。这让我如何能够接受?我心里一阵纠结,难道如此平凡的我,有一副比其他人更坚强、更牢固、更经摔的身体?唯一的解释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多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主角经历生死变故,要么被敌人砍一刀,要么就坠落山崖,却毫发无损,要么是奇迹般地获得一身神功,要么就是后面等着他的还有其它更大的灾难。我虽然只是从三楼摔下,但是也差不多是生死一线,我不奢望我能够练就一神功,我只求我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可以了。
所以我每天绞尽脑汁地向医生护士套取我的病情,以及关于我留有后遗症的几率。刚开始,慈祥的医生和善良的护士还会给予我耐心的解释和好心的安慰。时间久了,那些医生护士就开始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躲着我。最后甚至导致除了例行的巡房外,我的病房里面是不会出现任何医护人员的。我甚至怀疑,是否我的病房私底下已经成为医护人员谈之色变的禁地。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重大的日子,是我拆绷带的日子。
我的心情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我僵硬的身体和我硕大的脑袋,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但是,我爸妈赏给我的这张独一无二的脸……
据戴瑶说,我被送进医院时,头摔得比猪的惊艳,脸比如花的更娇娆,嘴唇比《东成西就》里面的欧阳锋的更性感,就连受伤最轻的双眼也比熊猫的更惊艳。反正,最后组合到一起,就是惊天动地,鬼斧神工到令人目不忍睹的程度。
我不奢望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能够摔出个整容的效果。但是我也不想摔成车祸现场。我的这张脸虽然平凡得顶多只能算是清秀,但是,好歹这张脸我也顶了20多年了,怎么也会有点感情啊。差点什么,或是多点什么还真让我不习惯。
今天,护士早早的来到我的病房,小心翼翼的帮我拆掉全身所有的绷带,然后迅速收拾东西匆匆离开,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感觉怎么样?”这样例行公事的询问都没有。那动作快得简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护士早已远去的身影。心碎地想,难道我真的毁容到这么恐怖的地步了吗?
我的眼泪大朵大朵的往下流,像是初春胜放的花朵,渐渐的泪水越来越多,像是断线的珍珠,最后干脆就像是开闸的河流。
难道我清秀的容颜就真的这样消失了?消失得这样的仓促,消失得这样的无影无踪。我以后要怎样面对我的爸妈?怎样面对我认识的人?难道真的让我去整容?但是,我没那么多钱啊。
正当我坐在病床上,望着病房门哀悼我早逝的容颜,以及今后如何补救时。一个艳丽妖娆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手里提着保温瓶和灰色的小包,穿着淡粉色的蕾丝衬衫,下身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裙,整个人看起来娇俏美丽。这样的容颜,这样的风姿,这样的打扮,不是戴瑶是谁啊?
她美丽的大眼看见我时微微一愣,笑着说到“拆线了?”
她走进病房,随手把保温瓶和包包放在我床边的小桌上,接着说“恢复的不错嘛,没留下什么伤痕。”说完还用手轻轻的捏捏我的脸,“啧啧,白了不说,皮肤居然还能这么有弹性。难道是我给你送的那些汤的功劳?但是,我也喝了啊,为什么我没白呢?皮肤也没好?”说完还摸摸我的脸,好像怀疑我擦粉了一般。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戴瑶,她说什么?她刚刚好像说我变白了,真的吗?难道我没毁容,还整容了?但是为什么那个护士……
戴瑶继续用手指轻轻地戳戳我的脸,疑惑地说道“难道是因为我没绑绷带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喝的还不够,营养吸收不好?”
我现在没什么心情研究她的什么美白理论,我只想证实一下,她话的真实性,我亲眼看一下我是否毁容。“戴瑶,你包里有镜子吗?给我看看。”
“啧啧,看我说你变白了就激动了?”戴瑶对我揶揄地笑道,然后用手轻轻地戳戳我的额头。
我趁她转身在包里找镜子的机会,无声地给她读了个白眼。我现在不奢望能够变漂亮,只要不毁容,我就谢天谢地了。
“给,你自己好好欣赏一下。”戴瑶吐吐舌头对我俏皮地笑道。
“要不是你那一掌,我还用担心我毁容吗?”我光明正大地丢了个白眼。
“那你现在应该感谢我那一掌,给你带来的美貌了。”戴瑶依旧对我死皮赖脸的笑,完全没有当初内疚的影子。切,亏我当初还为要不要原谅她而纠结呢,现在倒好,她自己先原谅自己的恶行不说,还会自己的恶行深感自豪。
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正如戴瑶所说,我确实拆线后变白了很多,皮肤也好像变好了。别人都说一白遮三丑,现在的自己不说是倾国倾城,也算是小家碧玉了。我心中一阵暗喜,看来还真的要感谢戴瑶给我的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