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爬上寝室时,我们俩已经气喘吁吁了。以前的时候,一口气上五楼,腰不酸、气不喘。看来现在真的是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啊。
片刻的休息后,戴瑶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说道,“小舒,我先去趟厕所。你快点看信,我出来的时候,你要给我汇报谁写的,听到没?”她戳戳我的头,然后兴高采烈地想厕所奔去。
我一边拆信封,一边想。戴瑶这丫头真是的。有事求别人,还能这么的气势汹汹,这丫头真不是普通人啊。
当我好不容易拆开信封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清秀的字迹。带着久违的熟悉,和难以言明的情绪。
“小舒:展信佳,好久没有联系了,你现在还好吗?我是阮暖,你还记得我吗?我一直都没敢和你联系,怕你还在记恨我,怕你还在生气,但是我又忍不住和你联系。齐傲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现在应该在读W大的平面设计专业2年级。你看,他还是对你这么念念不忘,都让我嫉妒了。呵呵。”
阮暖,阮暖,我怎会忘得了?那个曾经让我视为知己,却又让我恨得如此念念不忘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了。但是我却能够对那么久远的事情依旧如此的记忆如新,是否能够说明这段回忆真的让我难以割舍呢?
阮暖是我的好朋友。更确切地说,她是我从初中到高中形影不离,最好的朋友。
认识阮暖时,我刚读初一。确切地说,我们都读初一。
那时的我,以踩在三八线上的分数,在众人羡慕而嫉妒的眼光中,进入这所被公认为全区最好的初中。
既然是公认最好的学校,那么这里肯定积聚了最好的师资力量,最优秀拔萃的学生。那么你也应该可以想象得到,这个学校也同样具有最大的竞争力和压力。每个想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孩子,都把这里当做是战场,用自己的勤奋和刻苦去打败自己所有的敌人。当然,我这个吊车尾的人是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的。
那时刚刚14岁的我,除了学习的压力和烦恼外,还有我的身体的烦恼。
想想,一个14岁的孩子身高还不到1米4。你能想象在雾气弥漫的清晨,在这所空旷的校园里,看见一个硕大的书包一蹦一跳,这是如何诡异的场景吗?
记得当初我妈带我来报名的时候,报名的老师就不耐烦地对我妈说,“大姐,这7、8岁的孩子应该去上小学。我们这里是初中,你来错了地方。”估计当时那老师以为我们是来找茬的,所以神情相当的不悦。
其实那时,我和我妈的神情也是相当的不悦,那个老师的那一席话深刻的刺伤了我还未发育完全的心灵。而我妈不悦的是,被一位50岁的女人称为大姐,这让一直自认为还是如花美貌的她,心灵颇受打击。好不容易,经过我妈的反复说服和证明,在那老师惊讶的目光下,终于还是接受了我的报名。于是,我们两个深受打击的女的,在相互的扶持中痛苦的回到了家中。
经过那次打击后,我妈在她的美容事业上越发用功,每天大罐小罐的东西不厌其烦地往脸上刷了一层又一层。当然作为一位母亲,她也觉得我那瘦小的身体也让她很没面子。所以在闲暇之余,她也弄点什么保健品激发一下我那可怜的身高。但是,我的身高增长效果和她的面子保养效果都是微乎甚微。
让我值得稍微宽慰点的是,与我可怜的身高和瘦小的身体相比,我的脑袋发育的还算正常。但是这样奇异的比例就更显得我的头大如斗。直到读初三的时候,我们班还有很多男生友好地称呼我为‘小萝卜头’。如果那时就已经发生“三鹿奶粉”这件事的话。我想,他们或许会带着同情而怜悯的目光,亲切的称呼我为“大头娃娃”。
人们总是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所以在这个以分数为靠山的世界,我是如此的弱小。然后人们也创造了一个叫做低调的词。所以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学会了低调。可是啊,奈何如此低调的我,却长得这么的高调?所以就注定了,弱小我的在这个艰难的世界里,无论怎么低调仍旧无法摆脱被欺负的命运。
有时,我身旁的那个巨大的胖子会用他满身的肥肉,塞满我出去的过道。(当然,和瘦小的我相比,他确实显得太过巨大)
有时,我后面那个瘦削的‘叉衣杆’也会藏起我准备交的作业本。
有时,我前面的那个漂亮的女生会在我奋笔疾书的时候,拉拉我少得可怜的头发,叫我去帮她倒水……
直到阮暖的出现。他们这些可爱的恶作剧才得以收敛。但是阮暖的出现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把我身旁的那个胖子挪走了。对此,我激动得恨不得嚎啕大哭。
阮暖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在这个用成绩说话的世界里,她对于我这个吊车尾差生就好比是明星一般的存在。
我一直都知道阮暖漂亮,却不知道她近看,比远望更漂亮。
我呆呆傻傻的看着她背起书包,抱着满怀的书,轻轻地走到我身边,微笑地对我说:“能不能帮我接一下我的书。”我愣愣地接过她怀中的书,看着她那被书压得微皱的白色蕾丝衬衫,不好意思的傻笑。我恍然间似乎听见我前任同桌——那个巨大的胖子不甘心的冷哼。这就是我和阮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