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的一周,学生会的干部组织了一场欢送酒会,为老干部们送行,周孝宇作为老干部,自然要参加,而刘慧的班里正好也举行毕业会餐,不能请假,所以二人就没有同去。酒会期间,周孝宇被你劝我灌,着实喝了不少酒,后来多亏当初的那个小师妹挡了一部分酒,这才没有当众出丑,最后周孝宇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身在何方,只是潜意识知道自己要跟着这位小师妹,这样才能安然回到学校。
后来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情,周孝宇完全记不得了,不过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在旅馆了,刘慧满脸泪珠的站在床前,愤怒的看着他,眼神中折射出来的绝望和怨恨,让周孝宇心惊肉跳。周孝宇急忙向身上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丝不挂,而且旁边还躺着同样是一丝不挂的小师妹。
后来刘慧夺门而去,周孝宇正想要追赶的时候,身边的小师妹醒了,小丫头醒了就开始哭,一直哭,周孝宇根本不知所措,后面的所有事几乎形如梦游,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片昏暗,朦朦胧胧,想不起来具体细节。
如果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那周孝宇一定用剩下的全部生命去换回一颗来,将那天晚上的情节重新来过,但是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覆水难收。
三天后,刘慧割腕自杀,被凑巧回来的室友撞到,急忙送到了医院,周孝宇得到消息后匆忙赶去,却被醒来后的刘慧冷冷的赶了出去,再后来大家毕业了,刘慧也出院了,刘慧拿到毕业证书的当天,就坐飞机回到了老家昆明。而周孝宇则是在院长的关照下,留在了学校,做了一名图书管理员。
而那个小师妹则在那件事之后找了周孝宇几次,要求和周孝宇交朋友,被周孝宇委婉拒绝后,闪电般又换了一个男朋友。后来周孝宇通过一个小师弟才知道,那个小师妹的感情生活十分糟糕,所以对周孝宇和刘慧之间的爱情很是羡慕,由羡慕到嫉妒,由嫉妒到憎恨,这才拼尽心力破坏二人之间的感情,意图将周孝宇勾引过去,甚至那天刘慧找到旅馆,也是小师妹偷偷给刘慧发的短信。
周孝宇听完后怒火万丈,恨不得立刻找到小师妹,将她生吃活剥,但是后来想想,又放弃了,一切都已经造成,现在做这件事根本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平时在图书馆,周孝宇就拼命的看书,什么书都看,玄幻,都市,历史,侦探,甚至医学,但是他唯一不敢看的书就是言情,那些温馨的情节如同钢针一般,不断的刺痛他滴血的心,刺痛他遗忘不了的回忆。
无尽的深夜到来的时候,周孝宇对刘慧的思念如同江水决堤一般,疯狂的泛滥,打开电脑,给刘慧的信箱发出信件,一封封的信件,诉说着自己的满腔相思,自己无尽的后悔,以及自己舍命专一的决心。但是,每一封信都是如同石沉大海,杳无信讯。刘慧没有回过来一封信,甚至是一个字。
几天前临近元旦,学校因为准备八十年国庆,放假早了几天,加上一块就有十天的假期,周孝宇就踏上了去昆明的火车,去找刘慧,准备面对面将事情将清楚,然后诚恳的祈求她原谅。
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周孝宇在到了刘慧家门口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了,当他距离刘慧家门口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看见刘慧披着婚纱,挽着一个英俊男人的胳膊,在另外一帮二十多岁青年的打趣下,登上了门口的宝马车。
看到刘慧和那个男人甜蜜的样子,周孝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沉到了万丈深渊,先前的希望转眼间灰飞烟灭。那一刻,周孝宇感觉自己在快速的变老,变得虚弱,最后虚弱的几乎连腿都抬不起来。
看着宝马车从面前飞驰而过,以及车上贴的那个大红的喜字,那一切的一切,曾经不止一次在梦中出现,只是车上的新郎是自己,周孝宇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已经被宝马车带走了,剩下的躯体成了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半小时后周孝宇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去刘慧家,刘慧带着自己爬的那个西山,想起了那个古怪的诅咒,不知道为什么周孝宇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去西山看一看,再看一眼龙门,看一眼当初和刘慧说那个诅咒的地方,再后来,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缆车慢慢悠悠,在云雾中缓缓行驶,周孝宇也沉湎在当初的回忆中,浑然不觉过了多久,等到周孝宇意识过来的时候,缆车还是在云雾中行驶。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周孝宇擦了擦眼角的清泪,喃喃说道。
猛然间,周孝宇一低头,却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阴云密布,细雨纷飞,自己却在飞快的逃离这片天空,越逃越远。一个黄白色缆车出现在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被风吹起来一般,上下摇动。
“这不是我乘坐的那架缆车吗?”周孝宇猛的一惊,终于明白过来,低头向下看去,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垂了下去,快速向下方坠落。
“我掉下缆车了?”周孝宇的脑子嗡了一声,冷汗直冒,可是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又掉进了一片云雾之中,云雾中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像是血液和汗水参杂的味道,猛然间,周孝宇看见一个头戴官帽,浑身惨白的骷髅向自己飞来,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骷髅的眼中突然冒出绿光,张开大嘴,向自己扑来。
“假的,假的,怎么可能会有骷髅,这些都是幻觉,啊!”周孝宇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冷不丁骷髅窜到跟前,一口咬住了右手的尾指,顿时尾指四周鲜血直冒。
“啊!”与此同时,眼前一阵漆黑,耳边传来一个男子凄厉的喊声,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男子凄厉的喊声过后,周孝宇浑身疼痛,脑海里出现了几秒的眩晕,猛然间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右手尾指处传来,疼的周孝宇不由大声喊了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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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脂粉淡淡,暖香扑鼻,这是一座闺房。
一名妖艳的女子伏在床上,浑身香汗淋漓,一件亵衣软软的裹在胸前,半露半掩,如春葱般的细指不停的在脖颈处画着圈圈,带着数不尽的风情,含嗔带怨道:“嗯,哼,你把人家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人家可是正经人,只开店做买卖不卖身,鬼见愁,你看错人了。”
女子说到这里回头瞟了身后的男子一眼,欲拒还迎之态,勾魂夺魄,男子早已经是燥热不堪,浑身充血,被女子这般挑逗,更加心痒难耐,猛地将腰带解开,露出健硕的上半身,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说道:“我没看错,咱家人称鬼见愁,没有人能在我手里走得过三招,就是朝廷也拿我没办法,但是云丫头,咱家见你一次魂就被勾掉一次,都快想疯了,你……”
男子说到这里,脑海里一片空白,眼中满是贪婪之色,猛地向前一扑,将女子压倒在床上:“你就答应我吧。”
色不迷人人自迷,屋里温暖如春,梳妆桌上还燃着熏香,幽香扑鼻,一阵阵喘息声不断传来,更显旖旎。
云娘格格娇笑,猛地一翻身将鬼见愁压倒身下,缓缓卸掉鬼见愁的全部武装,钢针,短剑,毒镖,甚至解毒的药包,一一扔到地上,看了看鬼见愁古铜色的皮肤,眼底浮现出一抹惊喜,似乎非常满意,腻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那,就是心急,说要了就得要,要完了连个影子也找不到,瞧你急的。”
“别再说了,我要你,我一辈子都要你!”鬼见愁粗声说道,脖颈处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而下。
云娘是他早就看上的猎物,但是屡次不能得手,今天总算可以一亲芳泽。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进了闺房后,心跳比平时要快上好几倍,平时的沉稳冷静无影无踪。
眼前娇艳的躯体搔首弄姿,令人浑身发酥,鬼见愁的注意力全在上面,对体内的异状没有丝毫觉察,只想将云娘压在胯下,尽情蹂躏。
“一辈子都要我,你养得起我吗?我可是花钱如流水,你除了那些刀剑,就是毒药钢针的吓人东西,你拿什么养我?”云娘不停的抚摸着鬼见愁的身体,将这个男人的****激发到极致。
鬼见愁忙不迭表白心迹:“养得起,养得起,我在扬州钱庄存了三千两金子,存票就是装解药的药包,不信你可以看看,另外徐州城外关帝庙旁的槐树下还埋了七千两银子,神都还有三处酒楼,只要亮出我的令牌,就可以代我发号施令。”
“令牌?就是你刚才给我看的黑色小牌子?”云娘眉头微蹙,不解的看着鬼见愁。
紫黑的小牌子,沉甸甸的,温和如玉,上面刻着一个骷髅头,下面横着一柄长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是的,就是那个令牌。”鬼见愁说完再也忍不住了,腹部一阵燥热,下面坚硬逾铁,翻身将云娘压倒身下,大手一挑,就要将云娘的亵衣褪下。
云娘的眼睛眯了下来,神情开始放松,准备享受无边的欢愉,纤纤细指下移,慢慢挪向鬼见愁的要害部位,轻轻揉捏。
就在鬼见愁扯下亵衣的一瞬间,背后一丝轻细的破空之声传来,鬼见愁脸色大变,急忙气沉丹田,欲冲天而起。
这时胯间的手却猛地一收,改轻轻揉捏为狠狠抓住,一切都像排演好的,丝毫不差。鬼见愁的命根子被制住,动弹不得,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脑海中一片空白。
白光一闪即逝,粗重的喘息声顿时停了下来,鬼见愁的脖颈处出现一条红线,开始慢慢渗出血迹,三个呼吸后,脑袋终于支持不住,猝然滚落。
云娘单手一扳,将尸体推倒在床的内侧,而后翻身坐起,开始整理衣服。
“刚才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云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是,主人,奴婢全都听到了,奴婢即刻派人将他的财产全部接收过来。”一个白衣女子手持长剑,恭敬答道,刚才出手的人,就是这名白衣女子。
“恩,很好,人说鬼见愁武艺超绝,极难对付,乃武当山除了吴尘和鬼剑之外第三号高手,看来果然不假,我用了三倍的迷香,竟然都没有将他迷倒,若是咱们硬来,恐怕整个客栈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官府追查起来,咱们的身份就要曝光了。你们进来吧,将屋里收拾收拾。”
外面应了一声,进来两名丫鬟和两个男丁,两个丫鬟撤去迷香,清除血迹,再用清香祛除血腥味,两个壮丁将尸身装到一个半大的袋子里面,抬着出去了。
这时一名掌柜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躬身回道:“云舵主,北面官道又来了一个商队,东边来了一个汉子,看来都是有钱的主,必定会在咱们这里喝茶吃饭,兄弟们问要不要下手?”
“下手!怎么不下手?”云娘冷冷的反问一句,“你先出去招呼着,我亲自下去收拾他们,省的你们这帮蠢货露了破绽。”
中年人得到云娘的命令,满脸尴尬,应了一声出去准备了。
中年人走后,云娘朝向白衣女子,吃吃笑道:“今天是怎么了,刚吃了一个商队,就来了一个鬼见愁,吃了一个鬼见愁,竟然又来了一个商队,不会是华昭他们的车吧?格格,该咱们发大财呀。”
白衣女子笑了笑,却不答话,一直以来她都是少言寡语,冷冷淡淡,云娘知道她这种性格,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
透过云娘的房间,可以看到外面宽敞明亮的大厅,透过最前方的大门,可以看到外面宽阔平整的官道,如果站在官道上看向这边,可以看到一座半新的三层小楼,小楼底层十来间大小,摆满了桌椅板凳,小楼前面,竖着一个大大的金字招牌,上面写着:女儿红。
小楼东北方向十米远是一个三岔口,向东七里可以到下邑县城,向北到砀山县城,向西通往应天府。
北面的官道上,一个二十余辆马车的商队正浩浩荡荡的朝客栈方向飞驰而来,尘土飞扬,遮天蔽日,而东边的小路上,则大踏步走来一名身着麻布长衫的汉子,汉子右手被斩断了尾指,血虽然止住了,依旧狰狞恐怖,浑身脏乱不堪,衣领处有些裂开,露出粗糙的深蓝色棉线。
双方同时向客栈走来,而客栈中的人正静静的盯着他们,如同一条毒蛇静静的潜伏在草丛中,等着无知的人类上钩。
哦,顺便说一声,现在是北宋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