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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情人之血

大理靖王府——段正宇府邸。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人还不醒,平日里吹的天花乱缀,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都成了废物,你们自己说,该当何罪?”段正宇猛的一拍桌子,震碎了茶碗,吓的底下的御医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个个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别看这个二世子平日里面和心善,真正是惹不得的主,一旦发起脾气来,才是冷酷无情的。

“本王告诉你们,如果还拿不出法子来,一个个都提头来见!”段正宇面露煞气的道,吓的御医们连辩解都不敢,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遵命。

“下去吧。”段正宇袍袖一挥,冷冷哼道。

御医们连头都不敢抬的退出,谁也不敢再看这煞星一眼。

御医刚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从屏风后边走出来:“你就不能小声点么,也不怕吵着小姐。”这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赫然正是消失已久的书锦,只是她虽恢复了世子妃的身份,在辈分上应当是潇夜璃的嫂嫂,但她还是改不了对她的称呼,因为心里还是惦念着当年的恩情。

“她怎么样了?”段正宇见到爱妻,不禁缓下了语气。

书锦拧眉摇了摇头:“还是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她叹了口气问道,“容公子有消息么?”

段正宇垂下了眼眸无奈地摇了摇头。

书锦黯然。当日段正宇已在第一时间派人下山崖去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三天了,却一点消息也无,非但找不到人,连一片衣角都寻不到。

“没有消息并不代表是坏消息,或许容公子吉人天相,被人救了也未可知。”段正宇安慰道。

书锦点点头。老天垂怜,他们两人历尽了多少辛酸才能够在一起,多少次的分离才换来重聚,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让他们分开。

“他们两个实在太苦……”书锦落下泪来,这世上能够说圣医谷主和无争商皇苦的人恐怕也就是她们几个了。外人只能看到他们的风光无限,又怎能体会他们心中的苦涩。

段正宇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上天是公平的,他不会对两个这么相爱的人这么残忍,就像他们两个一样,也曾几度风雨,如今不也拨开云雾见月明了么。

“宫里那边。。。。。”书锦皱眉看着他。

“我还不敢说,我怕父王受不住,大哥大逆不道,夜璃昏迷不醒,我实在是不敢说啊。”段正宇面露痛苦的说。

“可也瞒不了多久,这些天御医进进出出,宫里迟早会来垂询的。”

“唉——瞒一天是一天吧——”段正宇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朕?!”一道威严的声音,一顶玄色斗篷。

“父王——”段正宇和书锦吃惊地看着出现的这个人——正是传闻中抱病在身,命垂一线的大理国主,明正帝。

可是眼前这位明正帝哪里有一丝病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绝没有虚弱到随时有可能去见阎王爷的程度。可是他为何要假装病重,又为何放下堂堂一国之君的身份乔装进入靖王府——

“说吧,这两天你府里不断有御医进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正帝一坐下就开始发问。

“这……”段正宇似乎还没从这突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老实说,不得隐瞒。”威严声再起。

段正宇思量半晌,知道这事无论如何是瞒不过去了:“父王,我说了,您别激动。”

明正帝一怔,随即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是夜璃她,夜璃……”

“夜璃她怎么了?!”一听到他口中的名字,明正帝激动地霍然起身。

于是,段正宇把潇夜璃等人如何遇袭,如何受伤等等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陈述了一遍,气的明正帝七窍生烟,心痛不已。

他握着潇夜璃的手,悲痛的无以复加,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慈父。

“我可怜的女儿,父王对不起你。”明正帝看着面若紫金,气若游丝的潇夜璃,老泪纵横。

“父王不要过于伤心了,夜璃若知道了,也会难过的。”段正宇站在他的身侧劝慰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夜璃苏醒过来。”

“你说的对。”明正帝站起身来,“立刻把夜璃送进宫里,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后——”他面色一凛,“把那不肖子传进宫来,我要亲自审问,看看他到底包藏着什么样的狼子野心,竟连亲妹妹也下的了手!”

“是——”

大理王宫。凌波殿。

金碧辉煌的凌波殿是大理王宫中最奢华的一座宫殿,夜已深了,可是这座大殿里却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一如白昼。进进出出的宫人,抓耳挠腮的御医,把守严密的禁军都昭示着这座大殿的人气。可是这许多人,却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因为他们不敢,他们不敢惊扰了里面的贵人。这里面睡的人——

正是大理国主最心爱的掌上明珠,刚刚回归宗室的大理国唯一的公主——潇夜璃。

谁也不敢大声喧哗,整个王宫正处在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的气氛当中,大世子刚刚下狱,仿佛正是因为触犯了这位昏迷不醒的公主,所以没有人敢挑战国主的怒气去冒犯这位娇贵的人儿。

这一切,潇夜璃自然是感觉不到的,因为她还在昏迷,她的神志游离在身体之外,久久不能归位——

那样长……那样长的梦啊。

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对她笑,那么温柔,那么安静,让她心疼。

“你嫁给我,我一定让你每天都活在幸福里。”清脆的童音扣动她的心弦。

“我总是等着你的。”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那张笑脸这样深情地对她说过。

她想答应他,却叫不出声音来。

于是,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渐渐褪色……她要失去他了。

“不能同生,但愿共死!”身在刀刃下,他毫不犹豫地握紧了她的手,依然是一脸真挚的温柔。

千丈崖上,他为护她,被打下山崖,如风一样逝去——

她想追上去拉住他,却无法动弹,身体仿佛被钉住了,怎么也挣不脱,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坠落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容泽……容泽……不要离开我!

她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来。

——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还不醒?她要去救他!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直呆在她身边的蓝暖注意到了床上的人忽然呼吸转急,脸色苍白,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脖子不安地转来转去,眼睛紧闭,身体不断发抖。

“小姐,小姐……”蓝暖着急地朝外呼喊,“快来人啊——”

“怎么了?”书锦领着太医急匆匆地进来,看了潇夜璃的神色也吓坏了。

“容泽,容泽——”床上的人痛苦地扭动着,眉宇间一片煎熬之色。

终于喊出来了么?!

眼前的身影是这么朦胧,是谁呢,谁这样伤心地在呼唤她——

“小姐,你醒了,小姐……”蓝暖喜极而泣地握住她的手。

“还不快给公主检查一下。”书锦抹了抹眼泪,冲着底下的太医唤道。

“是。”众太医齐齐地回答。公主醒来,让提心吊胆的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潇夜璃醒来,立刻有人去禀报了明正帝,此刻已经到了凌波殿。

“夜璃,你终于醒了吗,你可担心死为父了。”明正帝握住她的手,一脸欢喜。

潇夜璃缓缓抽出她的手,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明正帝也不以为忤,依旧关心地道:“没关系,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父王,没关系,只要你好好养病就好。”站起身来,对着底下的人道,“好好伺候公主和蓝暖姑娘。”又转过身对潇夜璃说,“父王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躺着,要什么,吩咐他们就是。”

说完,留恋地看了她一眼,终于叹了口气,走向殿门。

潇夜璃转过脸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心乱,那样孤独苍老,这该是一个帝王的背影么?她觉得不忍,失去容泽的痛苦让她明白了要在还能珍惜的时候及时珍惜,不要等到失去的那一天才来后悔。

“我不是不认你,”潇夜璃略显微弱的声音止住了这位帝王的步伐,“我只是还不习惯。”

这便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明正帝难以压抑的激动微微颤抖了身子,他大步大步地走出去,嘴角勾起的笑容驱散了宫中连日来的沉闷,仿佛一夕之间突然开阔起来……

大理城三十里外。白族山寨。

“你居然给他下了情咒?乌玛,你这样做是要触怒天神的。”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隐隐传来。

“阿爹,你小声点,他快醒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拉过自己的父亲,撒着娇道,“阿爹,你就不要管我了,我喜欢他,从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了。”她摇着自己的父亲的手,哭着道,“阿爹,你就答应我吧。”

“可是山寨里无故多了一个外人,你要我跟族人如何交代?”中年人拗不过自己心爱的女儿,缓下了口气。

“你就说他是我指腹为婚的外族表哥,是来和我完婚的,阿爹是族长,不会有人怀疑的。”乌玛早就想好了对策。

“可是万一那年轻人恢复了记忆,可怎么办?”中年人还是有所顾虑。

“哈哈,这个阿爹就不用担心了。”乌玛轻笑了声,“除非有情人之血,否则他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

“唉——”中年人轻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女儿养大了,心就要向外了,“你好自为之吧。”

乌码不以为然地嘟起了嘴巴。

“啊——”床上的人重重地吁了口气,自沉沉的昏睡中醒来,发觉自己着一身白色的衣衫,躺在一张床上,旁边吊着一盏银吊子,药香扑鼻,触目所及之处,俱是一片雪白。

那一张苍白的脸,竟是坠落山崖的容泽。

“你醒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见他醒了,又惊又喜地走了过来。只见她穿一件白色的上衣,再套一件红色的坎肩,腰上系着绣花的小围裙。一根乌溜溜的辫子用一根红绳结在一起,然后把一块五颜六色的手贴缠在头上,雷白的缨穗在头右边飘飘洒洒,很显妩媚。

“这是……什么地方?”容泽喃喃道,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记忆的残片纷纷扰扰,有如流水掠影般不可捉摸,却又一闪而逝,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乌玛小声的试探。

容泽努力地回想,头却像是要炸裂似的疼痛,让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好了,你不要再想了,我告诉你,”乌玛紧张地扶住他,“你叫阿朗,前些日子去和我一起上山采药,你为了救我,摔下了山崖,幸好山崖下有一条河,你才捡回一条命,可能是因为这样,你才失去了记忆。都是我不好,你是为了救我才……”乌玛抽抽咽咽地说出了早就编造好的身世。

“采药?”容泽茫然地看着她,他一点印象也无,自己是为了救她才摔下山崖,那么,她是……“你是谁?”他脱口问道。

“我?”乌玛假装惊讶地看着他,“我是乌玛,你的未婚妻啊,你这次来就是要来和我完婚的,你不记得了吗?”

“未婚妻?”容泽讶异地看着她喃喃道。

“是啊,再过半月就是我们白族盛大的”火把节“了,我们就是定在那天完婚。”乌玛喜滋滋地说道。

容泽却是一片茫然,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自己的“未婚妻”,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么陌生……他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一点花瓣飘落在窗外,零落成泥……

大理王宫。

潇夜璃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了,身体已经痊愈,可是心呢——为何还是入骨的痛?

她去见过那个未曾谋面却害了容泽的大世子,她几乎想要杀了他,最终还是放弃,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容泽也不会回来。她看到明正帝骤然间苍老的容颜,心中不由酸楚,这便是宫廷啊,为了那一份皇权,同室操戈,骨肉相残,心中可曾念过亲情……

她终究下不了手去,她不是心软,只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罪就留给宗族们去判吧,成王败寇,这便是宫廷永远不变的法则。

三日不眠不食之后的清晨,潇夜璃独自一人一骑离开了大理王宫。

她要去找容泽回来。

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容泽还在这个世上,就不会丢下她,哪怕是已经化为了尘烟,也要两个人化在一处,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携手共赴。

蚀骨的相思,让她将心血滴干,眼泪流尽,连灵魂也要一寸一寸地抽尽,化做永恒的思念,日日夜夜放在心头,痛在心头。

世上还有哪一种苦,痛得过爱离别?

佛曰:人生四毒,爱恨噌痴!

然,此生已在红尘中,爱恨痴缠,又怎看的破这佛谒,明镜台前,又是谁憔悴了容颜——

农历六月二十五。

白族盛大的“火把节”。

这天,每个村寨都要竖立起高大的火把,各家立起小火把。夜幕降临,大小火把一起点燃,犹如千万条火龙在漫山遍野地奔驰,人们游行田间,捕虫灭害。刚生婴儿的农家,在大火把下请乡亲们喝“喜酒”,祝贺母子平安。

而今年的“火把节”多了一件喜庆的事儿,族长的女儿——族里最漂亮的乌玛姑娘要嫁人了,新郎是个外族的年轻人,英俊的让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红了脸。

此刻,整个山寨的人正围坐在一起,庆贺着这件喜事,人群的中间架起了火堆,火上的烤肉正“孜孜——”地冒着热气,各种瓜果,香味扑鼻,还有白族人自酿的“烧刀子”也正冲击着人们的味蕾。火堆旁,年轻的姑娘小伙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一身美丽嫁衣的乌玛姑娘正羞答答地依偎在新郎身边,而新郎却显得百无聊赖,仿佛提不起兴致。

容泽默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好陌生,他的记忆里没有一星半点类似的记忆,而身边这位“新婚妻子”,他也是一点儿感觉也无,娶她,不过是为了遵守婚约,或许,在他失忆之前,他们真的爱的很深……可是心底为什么总浮上一抹痛楚,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牵绊着他,可是他却不明白那刻骨的心痛到底所谓何来……

还是不想了吧。他垂下了眼眸,今天可是他和乌玛的大婚之夜,想点开心的吧——于是他端起酒杯敬着身边的客人。

看着大口喝酒的他,乌玛的眼中浮现笑意,更加开心地招呼起周围的客人。

山寨口,一匹白马,一袭白衣停下了脚步。

“马儿,我们今天在这里歇脚,可好?”马上端坐的女子正是独自离开大理王宫的潇夜璃。

“咴儿咴儿——”马儿似通人性地低声叫唤了几声,似是很赞同主人的决定。

潇夜璃下马,牵着它往山寨中走,山寨里一片喜庆之色,高大的火把照的夜空如同白昼。

“请问……”潇夜璃走近人群,声音不高不低。

场中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惊异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人一马,白衣白马,恍若仙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连正在祝酒的新人也回过头来——

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觉得这么熟悉呢,为什么看着她,会让他感觉到心痛呢——容泽抚着自己的胸口,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

潇夜璃静静地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她放下缰绳,一步一步地走近,眼神不自觉地搜寻着众人的惊讶,忽然,仿佛有什么东西恍了眼,她回过头来,在那一片静谧之中,找到了熟悉的容颜——

容泽仿佛知道她在看着他,他一步一步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定格在她的面前。

眼泪在霎那间涌上心头,潇夜璃本不是个爱哭之人,在容泽失踪后,泪已流尽,所以,当她看到他的时候,眼泪已流不出眼眶,她的泪在心里——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定定地看着他,一眼便是千年。

场中的人出奇地看着这一幕,却是谁也没有出声。

“你是谁?”终于一个人打破了沉闷,乌玛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寂静,让她不安。

正当容泽回过头去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刀从斜次里穿出,一个年轻男子愤恨的举刀向容泽砍下:“乌玛是我的,我要杀了你——”突来的变故,却像是酝酿了很久的愤怒,所有的不甘都化为那一道寒光森然逼近——

惊呼声响起,人潮涌动,然而容泽并没有受伤。

有人替他挡下了那一刀。

众人看着那一只白如凝脂的手握住了刀锋,血从那一只手上蜿蜒而下,扭曲成一条可怖的血虫。然而,那个白衣翩然的女子竟然在笑,那么风华绝代,那么令人震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容泽惊讶地看着她,滚在一旁的乌玛在看着她,连那个下手伤人的人也在看着她,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那样美,那样出奇……

容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身手,左右划弧,一拂一弹,震退了那个年轻男子,他的眼中刹那掠过了太多感情。

“咣当——”尖刀落地,潇夜璃带血的手掌缓缓抚上容泽的面容,血水染上了他的眉梢,没入了他的眼睛。

她一把抱住他,颤抖着说:“我,终于找到你了,容泽……”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只要一松开,就又会无处寻觅。

“夜,璃——”那滴血渗入眼眸,混沌的眼珠顿时清明起来……千言万语涌在心间却是无语凝噎,最后只化做那一声低低的呼唤。

“情人之血,情人之血……”乌玛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阿朗——”她还不死心地叫着。

“我不是阿朗,”容泽抱住潇夜璃缓缓说道,“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你却骗了我,功过相抵,从此我们两不相歉。”

“不,阿朗,我不要……”乌玛趴在地上哭地呼天抢地。可是容泽已经不会再理会她了,她让他差点忘了夜璃,要他忘了夜璃,他情愿不要她救……

“夜璃,我们回家了。”他打横抱起怀中的人轻声说道。怀中的人轻轻颔首。

他温柔一笑,抱着她一跃而上那匹潇夜璃来时的白马,绝尘而去,毫不迟疑——

在他们离去很久之后,山寨中的人们才缓缓回过神来,若不是那一把带血的尖刀和一身嫁衣的乌玛,他们还以为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对神仙眷侣……

终曲

无争山庄。

烟雨楼。

一年一度的帐目会审刚刚结束,烟雨楼内堆满了各地商铺送来的帐簿。

高积如山的帐本下是两颗头颅,而这两颗头的主人正在睡觉。

“大少爷,三少爷,你们要在半个月内审核完这些帐目的。”容辞“啪——”的一声又丢下几本帐簿,“如果你们再继续睡下去,明年也看不完。”

挠挠头,头的主人们终于抬起了他们高贵的脑袋。

“我说容辞,你们二少夫人到底把二少爷拐带到哪里去了?”三少爷容阕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拿起一本帐册。

“少爷和少夫人去庐山采茶了。”容辞老神在在地掏了掏耳朵,少爷临走之前吩咐他要看着决少爷和阕少爷看完这些帐簿,他现在可是监工。

“什么?要喝茶家里就有许多了,干什么要跑到庐山这么远去采。”大少爷容决抱怨道,这两个人真是的,喝个茶跑那么远,害的他要在这里看这些无趣的东西,看他那些武林秘籍多好啊。

“切——”容阕白了他大哥一眼,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人家那可是情趣,重点不在喝茶,而在那个采的过程。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容阕继续问道。

“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吧,他们在庐山采完了茶,还要去杭州的一品楼吃烤乳鸽,吃完了烤乳鸽还要去太湖泛舟,去完了太湖还要去……”容辞掰着手指细细数来。

“停,停,停。”容阕被他说的头都大了,哇,这个二哥真是娶了老婆就忘了兄弟了,自己跑去游山玩水,丢他和大哥在家里对着这些闷死人不偿命的帐册。现在别说两三个月,就是让他坐两三个时辰他也坐不住啊,谁不知道他容三少是出了名的“好动。”

“两三个月?”那厢,容决倒吸了一口冷气,瞪着一双黑眸看着容辞,“你说他们要两三个月才回来?那山庄的事务怎么办?”

“少爷吩咐了,山庄以及生意上的一切事务都由两位少爷全权做主。”容辞十分尽责地一一回答两位少爷的问题。

容决颓然坐下。

容阕却站起身来伸伸胳膊伸伸腿,他要逃跑。他要在把自己累死闷死无聊死之前赶快离开这个家。可是大哥应该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吧,所以他只有……

他一矮身从桌子底下穿了过去,然后腾空一跃,消失在窗外。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容决一看容阕竟然敢偷溜,火冒三丈,已经跑了一个了,这一个可万万不能再让他跑了,否则,这一大堆帐簿他要看到何年何月。

论武功,容阕这个“纨绔子弟”自然是比不上容决这个“武痴”的,他如鬼魅般的身手,在容决眼中不过尔尔。果不多时,被点了穴道的容阕被容决扔进宽大的太师椅中。

他拍了拍手掌,侧头对容辞吩咐道:“容辞,还不快过来给你三少爷翻帐册。不看完眼前这一堆,休想我会给你解穴。”

容阕无奈地瞪了他大哥一眼,终究是认命了,唉——谁让他技不如人呢。他一边看着帐簿,一边埋怨着那个让他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

而千里之外的庐山,正有人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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