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步步为营】第二章【御断】
冥冥之中，朱由栩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他厉声说道：“这个木偶是从哪里来的？”
客氏一看武德皇帝如此震怒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对于帝王心思，她可比张嫣了解的多多了，主要是皇帝就不会容许在**之中有其他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咒害自己，纵然那个人是皇后，那也不行。
客氏得意的一笑，说道：“回皇上，是从皇后的寝宫中搜出来到。”
朱由栩转过身子，冷冷地问道：“皇嫂，这个木偶，确实是你的吗？”
看见朱由栩如此冷淡的问话，客氏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朱由栩这般态度就是怒火爆发前的征兆，虽然接触这个新皇帝还不到几天的时间，但是对于武德皇帝的性情，客氏多少能够把握到一些，看见朱由栩如此神色，哪里还能够不知道小皇帝心中的怒火已经积蓄到了怎么样一种程度。
客氏转头看向皇后，她倒是想要看看，张嫣要怎么面对武德皇帝的滔天怒火。但是出乎客氏的意料之外，张嫣并没有怎么害怕，反而十分淡定，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张嫣淡淡说道：“不是。”
听到张嫣如此冷淡的回话，朱由栩却是淡淡的点点头，说道：“朕也不相信皇嫂会做出这等加害先帝的事情来，陆建彬，这个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不快给朕从实说来。”
陆建彬一直在用眼睛偷偷观察武德皇帝的神色，发现皇上眼神喷火，那摸样就差要把人给活活生吃了，他心中一个疙瘩，知道事情要坏了，看样子这一次的事情还真的招惹到了武德皇帝心中的禁忌所在了，但是仅仅只是一个小布娃娃而已，难道说这玩意还真的根先帝的死扯上什么关系不成？
这下子，就连陆建彬都有些捉弄不透是怎么回事了，东西是客氏准备交给他的，他只要按照计划给藏到皇后的凤床底下就行，其他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操心，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这小布娃娃，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陆建彬这一下可不敢耽搁了，他连忙说道：“回禀皇上，这娃娃是奉圣夫人交给臣的，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臣也不知道呀，皇上还是问奉圣夫人吧。”
这玩意本来就这么回事，他不太行的时候就只能拉出客氏来挡驾了，也别怪陆建彬这么快就投降，一方面他本来就是皇帝安排的棋子，另一方面，在宫廷斗争中从来没有什么永恒的利益，现在眼看皇上雷霆震怒，陆建彬可不会傻乎乎的自己一个人去抗下这所有的罪责，摆明了皇帝这是要往死里整呀。
客氏蒙了，她哪里会想到陆建彬竟然会招供出是她准备的小布娃娃，这陆建彬乃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是魏进忠的心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替她裆下去的嘛，只要魏进忠一句话，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不都还是能够得罪的，怎么现在这么傻，皇帝一句话就傻傻的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武德皇帝的脸上已经布满阴云，随时都可能形成滔天怒火，他寒声说道：“奉圣夫人，刚才陆大人所说的话，都是实情吗，这个东西，是你准备好交给他的吗？”
小皇帝的话语中已经显露出来几分杀机，奉圣夫人也不是傻瓜，哪里能够听不出来，但是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这个罪名，那么她可就是诬陷皇后，强闯**等诸罪并罚了，更为重要的事情，这小布娃娃牵扯到先帝之死，现在皇帝显然已经把先帝之死与它联系在了一起，这个时候要是承认，那岂不是把自己的命送给武德皇帝吗？
客氏满脸的不答应，摇头说道：“皇上明察，这东西臣妾可一点都不知道，之前臣妾都没有见过，刘公公可以作证，这是刚刚从皇后寝宫搜出来的，陆大人，你可不要随便冤枉好人，要知道你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一直都是明察秋毫的，现在怎么可以没有真凭实据就随便诬陷于我呢。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呀。”
客氏倒是不傻，知道这个时侯问题都出在陆建彬身上，她的话明里是在为自己辩解，实际上却是在提醒陆建彬，小子，你这些年没少作奸犯科，这个时侯烦什么糊涂呢，明明都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竟然还想要分出去单跳，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识相的，就赶快给武德皇帝解释解释，要不然的话，你不法的证据老娘手上可是有很多的，到时候我要是有麻烦，那可就是鱼死网破，谁也跑不了。
客氏的话，陆建彬听懂了，但是听懂归听懂，这要怎么做却是另外一回事，皇帝已经明明白白的把他过去所犯下的罪名都给删除了，客氏手中的那点证据对于陆建彬来说已经不能形成威胁，唯一可以忧虑的就是魏进忠，但是在朝野所有力量的打击之下，魏进忠的末日已经不远，有皇帝做自己的后台，陆建彬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陆建彬冷冷地说道：“皇上，臣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果有半句谎言，臣甘愿受死。”
客氏现在有点发懵，不知道陆建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阴沟里反水，但是这些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把自己给搭陷进去，她连忙对刘德忠说道：“刘公公，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木偶是不是从皇后的寝宫中找出来的，你快点和皇上说呀。”
刘德忠这个时侯也有点发晕，从武德皇帝的神色上来判断这所谓的巫蛊之术对于皇帝来说都是一种禁忌，但是陆建彬的意外反水却让整件事情陷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冰点，本来是想要借此机会除去张嫣，现在却变成了要怎么样才能够保住客氏。
刘德忠是魏进忠的心腹太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需要给客氏做维护的，因此刘德忠直截了当的说到：“皇上，奴婢可以作证，这东西真的是从刚刚从皇后寝宫搜出来的，与奉圣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奴婢不知道陆大人是为了什么才要嫁祸给奉圣夫人，但是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请皇上明察。”
“哦？”朱由栩的脸色微微好转，让场中的众人都神色一松，说实话武德皇帝年纪虽小，但是这君威却一点都不差，比他那个不成气候的皇兄天启皇帝强势多了，他之前怒火冲天的模样还真的将不少人都吓得心里扑通直跳。
武德皇帝把玩着木偶，说道：“按照皇嫂的说法，这东西不是她的；陆大人说，这东西是奉圣夫人给他的，奉圣夫人和刘公公说，这东西是从皇嫂的床底下找出来的，你们三方的说法都不一样，叫朕要相信谁的说辞呢？很显然，你们中间有人说了谎。奉圣夫人，你说这个说谎的人，会是谁呢？”
确实如此，三方面的说法刚好形成了一个圆圈，但是仔细一推敲，却能够发现这其中有一个重大的突破口，那就是他们之中肯定有人说了谎，如果是皇后说谎，那么陆建彬和客氏的话语还是自相矛盾；如果陆建彬说了谎，那么客氏与张嫣的话又是自相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客氏说了谎，唯有这种情况下，他们三方面的说辞才能够统一，因此朱由栩直接了当的问客氏，他倒是想要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客氏脸上神色一慌，她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狡辩说道：“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哼，不到黄河心不死，客氏，用你脑残的大脑好好想想，你们三方的说辞怎么整合才能够完全对应的上，只有你与刘德忠这一方说谎，才能够让三方的说辞统一，难道你连这点都没有发现吗，现在还不快给朕从实招来，这木偶，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或者说，它根本就是属于你的？”
朱由栩的话语中隐藏着一种极其强烈的压抑气息，可以想象现在小皇帝心中的怒火已经压制到了怎么样一种程度，如果说客氏的回答再不能够令他满意的话，那么，等待客氏的，将会是一种最为悲惨的结局。
可是心中一寒，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这个时侯也显得多余，但是她可不能够承认这东西是自己的，她俯首在地上说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知罪了，这东西是当年神宗朝万贵妃的，泰昌爷当政的时候万贵妃害怕报复，因此偷偷用巫蛊之术害死了泰昌爷，皇上，这等不祥之物，皇上还是烧了吧。”
朱由栩微微一愣，虽然他已经猜到这件东西可能会有点历史，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会牵涉到前朝的历史，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朱由栩需要凭借这件事情来打压下客氏的嚣张气焰，或者说是魏进忠集团的嚣张气焰。
朱由栩啪的一声排在椅子上，怒气冲天的说道：“好，就算是你说的都是真的，深更半夜的你带人强闯坤宁宫总是真的吧，奉圣夫人哪奉圣夫人，朕本来看在先帝的份上不想对你怎么样，但是你夜闯坤宁宫，就算是朕想绕你，这祖宗家法也饶不得你。先帝已逝，已经不需要你哺乳，来人，将客氏轰出皇宫，从此不得再入宫门。”
“至于你，刘德忠，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竟然与客氏同流合污，夜闯坤宁宫，与她同罪而罚，从现在开始剥夺你司礼监张印太监之职，交给东厂发落，来人，将刘德忠拿下，送交东厂提督魏公公处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