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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缘断锦绣

夜深,阴霾的乌云半掩着凄凉的残月。仿佛有种莫名的孤独,不觉有些清冷。

当纪焰和七月夜跑下楼时,看到七月夜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两人便加快步伐跑进房间,只见流芙坐在地上,黑夜之中,她的脸色苍白,冒着冷汗。窗子是开着的,有刺骨的风阵阵刮进来。

七月夜走过去,蹲下身,温和的问道:“流芙,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流芙还没缓过神来,大家都被惊醒了,纷纷赶来。纪焰点上了蜡烛,这才看清楚双方。

流芙喝了一口七月夜倒的茶,深呼吸了一下,开始说道:“我正睡觉,忽然感觉窗子被人打开了,有股风吹进来。我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向我冲来,我尖叫了一声,他就忽然逃走

了。”

“咦?七月你不在房间里吗?”夏烟问道。

“哦……我……。”七月夜迟疑了一下,“我不在房间里,我去解手了。”

“那如此看来,那刺客想要杀的,是你啊。”夏烟看了一眼七月夜和流芙,“如果黑衣人想杀的人是流芙,纵然是流芙尖叫,他也可以迅速的解决掉流芙。他看到的是流芙,而不是你,所以

才会逃跑。而且,从流芙身上找不到一点动机。”

安凌歌眉宇中隐约透着不安,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回去休息。

这一晚,虚惊一场。

第二天一大早,安凌歌带着纪焰就出去了,剩下一堆女子留在客栈里。

直到巳时,安凌歌和纪焰才回来,看得出来安凌歌不是太高兴,直接回了房间。纪焰则宣布大家要在明天一早就回宫,此地不再多留了。

七月夜又怎会看不出安凌歌的情绪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但找不到好时机去问,所以一直都在沉默。

当晚。

七月夜刚刚从夏烟的房间里出来,路过安凌歌的房间,忽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她四周看了看,将耳朵伏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是安凌歌和纪焰。

“皇上,如今凶手已经查出。您为何仍然闷闷不乐?”

“虽然朕知道,国师是一番好意,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可是,我唯一不安的……是七月啊……她仅仅是因为长的像绫璃就要受到谴责和怀疑。对她……很不公平啊。”

“说的也是,可皇上,人的面貌是无法改变的,对于夜妃娘娘,您无法从她身上改变什么,但是可以改变自己。您想,如果您安下心来好好治理国家,使国家愈来愈富强,愈来愈好,那么大

家可能就会淡忘这些事情,也会因为皇上身边有这样的家人陪伴而开心。”

“恩……说的有道理。”

七月夜直起腰来,想明白了这事情的缘由,但同时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和绫璃长的一模一样,恨自己会给安凌歌带来那么大的压力。

如同所预定的计划,所有人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锦绣,虽然众人有些不舍,可是因为是皇上的命令,所有人都未提出不满。除了安婉,纵然安婉已经千求万求,还是没有搞定安凌歌,只能

嘟嘴埋怨。

回到宫中,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两点一线的生活着。

一个星期后。

宫中传出了西域王子要来觐见的消息,当然,这是真的。

近年来,西域都与华莱国交往密切,托先皇的福,西域人民很信任华莱国,曾经,西域还借兵给华莱国使华莱国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这次觐见和以前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由西域将军换

成了西域王子,先皇换成了新皇。

虽然和以前一样,双方只要互换一下礼物,尽一下地主之谊便可,但是对于这次觐见,安凌歌却格外在意。

凉风习习,空气中有淡淡的翠竹的味道。

七月夜磨着墨,陪安凌歌一起在批改奏折。

“现在宫里人都在说西域王子的事情,你想做些什么呢?”七月夜无聊之余问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虽然近年来,西域那边和华莱国相交甚好,可是我探听到,西陆国国主也一直在讨好西域将军,我怀疑,是要借兵来攻打我们的。所以,这次我一定要讨好西域王子,

不能让西陆国有一点插入的机会。”

“恩……是这样啊……。”七月夜点点头。

“那个……你最近都没有去紫嫣那里,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七月夜再次说道。“我最近心情都很好,有夏烟和婉儿她们陪着我,偶尔,你也应该去紫嫣那里看一下。不然……她会孤单的。

七月夜明显感觉安凌歌握笔的手抖了一下,并没出声。她抬起头望着安凌歌的侧脸,那样好看,那样令人着迷。

“恩。我明天会去看她的。”安凌歌冲七月夜笑了笑,继续埋头批奏折。“不早了,你先去睡吧,看你有些疲惫了。我马上就好。”

“好。”

七月夜站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取掉头饰后,脱掉了外衣,躺到了床上。其实她是有些乏的,今天陪安婉出外垂钓,结果什么都没有钓到,实在是无聊。

她闭上眼睛,本以为自己会昏昏沉沉的睡着的,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安凌歌的脚步声,忽然,光没有了,衣服的摩擦声格外刺耳,一阵暖流忽然袭上七月夜的心间

。身后似乎伫立了一座山,安全感油然而生。

安凌歌的呼吸声均匀而流畅,温热的气流传到了七月夜的耳根,有些痒。七月夜眨了眨眼睛,忘记了和安凌歌在一起多长时间了,也忘了自己来到这里多长时间了,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

到这个世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唯一她清楚的,她没有后悔。

真的,她很幸福。

清晨,天蒙蒙亮。

难得七月夜醒来的较早,她坐起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安凌歌,不自觉的笑开了。那样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竟有如此令人心生怜惜的相貌,说给现代人,也许都不会相信的吧。

七月夜无声无息的收拾好,走下了楼,正好撞见周悠儿进来。

“娘娘,今天起的很早啊。”

“是啊。对了,皇上还在睡,悠儿,你去准备两份早餐,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七月夜对周悠儿笑笑。“流芙呢?还在休息吗?”

“恩,流芙今天早上好像有些不舒服。我就让她继续睡了。”周悠儿转过身,“那娘娘,我先去备早餐了。”

不一会儿,周悠儿就端来了早餐,七月夜似乎有些担心流芙,对周悠儿说道:“悠儿,你再去看看流芙,是不是感染什么风寒了,不然就去御医那里看看。我这里有药,不过不知道她怎么回

事,你去看一看回来告诉我。”

“是。”

七月夜目送着周悠儿离开视线,将早餐端上楼。

正巧,安凌歌也醒来了,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脸颊,看到七月夜,说到:“怎么起来了都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过来吃些东西再去上朝吧。”

安凌歌走过去,和七月夜一起吃着早餐。这样和谐的场景,真的想永远留住,哪怕一秒种也好。

……

内侍监。

“流芙,这是从东方溪姑娘那里拿来的药,你按时吃,我都安排给悠儿了,她会照顾你的。如果有不舒服,再和我说。”

七月夜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流芙。得知流芙只是染了轻微的风寒,自己倒是放心了很多,听说南方那边最近在流传一种严重的瘟疫,人心惶惶,只期望千万不要发生在身边的人身

上。

“谢谢娘娘。”流芙无力的说道,“娘娘赶紧回去吧,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

“恩,那你好好休息。”

七月夜转身离去,身后跟着周悠儿。

“听说了没有?皇上自从回宫,夜夜都呆在琉帘宫。据说,皇后最近身子骨不好,请御医看了好几回。”

“是啊,真不知这夜妃有什么好,让皇上这么着迷的。你见过夜妃娘娘没有?”

“没有,人家那么高贵的妃子怎么会到咱们这里呢?谁知道是不是天天都浓妆艳抹的等着皇上临幸啊?”

“我也没见过,好像很美呢。哪天,真想好好见识见识。”

“你算了吧。传言是传言,万一是个老巫婆,是靠什么蛊术迷的皇上神魂颠倒的,那可不就有好戏看了?”

两个大概十几岁的女子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在说话,却没料到一切都被站在身后的七月夜和周悠儿听到了。七月夜居高临下的望着两人的背影,没说什么,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波澜。周悠儿早已

听不下去,看了看七月夜,大声的说道:“该死的奴婢,说什么呢?”

只见那两个人刚一回头就被吓的跌坐在了地上,急忙跪下身。

“这宫中之大,皇上和夜妃娘娘的事情岂是你们两个下人可以谈论的。竟然还口出狂言,侮辱夜妃娘娘。该当何罪?”周悠儿怒斥着两人。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啊。”

“来人!”周悠儿大喝一声,只见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跑了过来,“每个人给我痛打二十大板。”

两个女子急忙跌坐在了地上,眼泪流了下来,哭喊着饶命。两个侍卫刚刚抓住两人,只听七月夜冷冷说道:“住手。不知者不罪,她们两个也是无心之过。没必要行刑。如今她们两个已经见

到我了,想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事情就算了。只是下次,要注意了。”

七月夜没再看她们两个,对悠儿说道:“悠儿,你留下照顾流芙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是。”

送走了七月夜,周悠儿看看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两人,叹了一声气将两人扶起来,温柔的说:“你们两个也太不应该了。我知道夜妃娘娘不是会动刑处罚下人的人,这次只是吓唬吓唬你们,

碰上别的妃嫔,不一定要做什么呢。”

两人擦去眼泪,连忙对周悠儿道着谢谢。

旋竹宫。

这是专门为宫廷乐师夏烟安排的地方。可以让夏烟安心的休息和练琴。

七月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阵磅礴大气的古筝曲,她想,一定是夏烟在弹琴了。她放轻脚步走进去,只见亭子下,夏烟坐在垫子上弹着古筝,宛若仙女一样。一阵风吹过来,夏烟的一头

青丝被风吹起,她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到了七月夜,向她挥了挥手。

七月夜微笑着走过去说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

“没有,有些累了,打算歇歇再练。”

“练?有什么事情吗?”

“这不是西域王子要来觐见吗?皇上下令给我,要我准备一首曲子,在宴会上表演。我这不是在练吗?”夏烟笑着看了看七月夜,“是我自己创作的,叫做《西路》怎么样?要不要给点意见

吧。”

“算了吧,我不会古筝,给意见说不定倒麻烦了。很好听啊。看在我是娘娘的份上,让我先听一下完整的,好吗?”

夏烟望着七月夜,眯着半月眼,点了点头。

美好的琴音萦绕在耳边,仿佛有似梦非梦的感觉。缓慢的节奏一下子变得扣人心弦,拿捏恰当。美得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好一首《西路》,仿佛讲述一个孤人离开家乡远行,一路上经过的

波折和困难的故事。

七月夜的眼神已经表达了内心的意思,夏烟和七月夜有默契的焕然一笑。

一星期后。

西域王子阿尔克觐见当天的晚上。

七月夜第一次见到这位远见不如闻名的西域王子,他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五官端正,身材挺拔,看起来倒是个仪表堂堂的人。皇上坐在最高处观看表演,而他就坐在下一层的阶梯上,与

自己距离也不是太远。

看得出来安凌歌对于这次西域觐见看的很重,从民间请了杂技团和舞蹈团演出,不过七月夜倒是在意夏烟的表演。

不一会儿,舞蹈结束了,有几个宫女搬来了古筝和椅子,七月夜便知道是夏烟开始表演了。

果不其然,一身浅青色长衫登场的夏烟一上场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夏烟进宫时日不少了,却很少在大家面前露过面,顶着宫廷乐师的名号却从未表演过曲目,这一次,也可以了了那些对

夏烟充满疑问人的心愿了。

她挽着乌云簪,装扮妖艳中不失清纯,涂着淡淡的胭脂的脸颊那样秀气。夏烟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子,那种独特的东方神韵让人目不转睛。一坐在那里,十指刚刚放在琴弦上,一场盛大的表演

即将拉开帷幕。

音乐声起。首先,是节奏缓慢的前奏,冷静沉着,中间,又是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高潮,结尾却以淡淡的忧愁抚平了整个故事。夏烟的纤纤玉手抚摸琴弦的瞬间像是有无数的蝴蝶在飞舞,

那样无法令人印象深刻。

透过眼角的余光,七月夜明显看到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说实话,自己真的为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感到骄傲。

曲终。

0.5秒的停顿后,潮水一般的掌声一波接一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瞬间聚集在夏烟身上。夏烟淡淡一笑,站起身向所有人行了一礼随后走下台。

这个时候,阿尔克说话了:“想不到华莱国竟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真是人才强国啊。”

安凌歌笑了笑回答道:“王子说笑了。西域何尝也不是人才济济,有您这样勇敢聪慧的王子,还有那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阿斯。朕听说,西域有位仙女,舞姿优美,竟可以吸引来蝴蝶,人称

‘西域奇花’,不知可有此事?”

“呵呵,确实有此人。名为莉莎,即将成为我的妻子。”

“哦?那真是祝贺王子了!”

……

典礼举行了很长时间,途中不缺乏一些逗趣的表演,看西域王子与安凌歌说说笑笑的样子,也算是好事情了。

七月夜在典礼结束前一个小时就已经退席了,因为她实在疲惫,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昏昏沉沉的。周悠儿仍在照顾流芙,身边也没有人,只能自己回去了。

宫内清冷的有些恐怖,乌云笼罩住凄惨的月光,仿佛有无形的一双手将人推入黑色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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