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桃杏一行出去,楚楚转身便见了朱红立在不远处的廊下。
漫天雨丝自天际纷扬而下,叮叮咚咚的响声敲在房檐上,沿着檐角汇成银线连串坠落,在泥地上砸出大团大团的水花。
见了醉蝶撑伞过去的那一幕,朱红自然知道了结果。一转身,她冒雨跑了出去。
“跟去看看。”楚楚忙催了醉蝶跟上去。
两人走后,咏南园便只剩了几个小丫头。兜了个大圈子,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些可能存在的耳目,楚楚自然不会浪费,疾步往司徒澈的书房走去。
停在书房前,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在意。她紧着嗓子推开了书房门。
大概是雨天空气潮湿,木门有些发胀,在推动下发出了粗嘎的声响。楚楚到底是做贼心虚,心跳如擂鼓。进到屋里,贴在闭合的门扉上好一会,才稍稍控制住了身体的颤意。因为四面门窗紧闭,屋内光线昏暗。
好一会,楚楚才适应了房内光线。靠右的木架子上磊了慢慢几排书册,甚至还有些是有竹简穿成。一方书桌就在迎面不远,桌上立着笔架,纸镇。
走进书桌,砚台的墨香在鼻端萦绕,没有过多迟疑,楚楚开始了翻寻信笺的行动。才翻了桌上几本书,突听房门吱呀作响。
一道细细的光线自打开的门扉缝隙处漏进来,因为太过惊惧,楚楚紧张的四肢僵硬。顿在桌前动弹不得,保持着方才翻书找信的鬼祟模样。
身后,细细的一道光线自开启的门扉缝隙处漏进来。
“喵~”
她不敢置信的转头,水平视线处竟然空无一物,迅速下移,才在门槛处看到了那推门吓人的罪魁祸首。
绿幽幽的眼睛,黑亮的皮毛。
是猫,是那只该死的猫!
楚楚直觉的全身血液直往脑子里冲,下意识的便随手抓过了本书桌上的手册朝那猫砸了过去。
黑猫身手极是矫健,足尖轻点便跳离了书本的攻击范围,示威似得抖了抖胡子,将那尾巴左右甩了甩。此时,楚楚已经全然忘记了进来书房偷看信笺的低调,满脑子要揍这猫。
看准时机,她扑了过去,黑猫逃离不及,被她一把拖住了尾巴。
为了脱身,受惊的黑猫毫不迟疑的给了她一掌。
尖利的指甲生生在她腕上拉出了三道血淋淋的口子,她吃痛松手,看着那猫刺溜窜了出去。那猫爪子在书册上踩过,露出了薄薄的信纸一角。
暂时顾不得伤痛,粗粗用帕子裹了止血后,楚楚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那页信纸。
急急打开。
果不其然,是司徒澈回给定王的信笺。
她喜得差点原地惊跳起来。不过眼下情形,敌明我暗,实在不好太过张扬。楚楚强自压抑了情绪,大略扫了下内容,记下内容,她将信纸原样叠好,夹回书册,放回桌面。
将书房照原样恢复好,她退了出去。
门扉一寸寸合上,最后一道光线隐没在了夹着书信的那本书册上。
《孙子兵法》四个楷书大字,跟着沉寂。
刚刚自书房转出来,便见了醉蝶面色苍白的冲过来:“小姐,不好了。”
楚楚心下一跳:“怎么了?”
醉蝶抓了她的手往前带,“我刚刚跟着朱红出去,结果……”
见着她全身淋得湿透,楚楚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反握了她的手,“你方才不是撑着伞出去的?发生什么事了?朱红怎么了吗?”
“她跳荷塘了!”醉蝶带着哭腔。
楚楚如遭雷击,“荷塘?!”
怎么又是荷塘?那小小一方水塘,着实不是个寻死的好归宿。
“是,我跟着她出去,她越跑越快,后面就直接跳了进去。我扔了伞,扑过去都没拉住她,现在很多人在那里救。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救上来。”醉蝶眼眶泛红,究竟死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还是间接与她有关,怎的不叫人害怕。
醉蝶惊怕交加的言行让楚楚呆立在原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管方才她对朱红说那番话的用意是什么,总归不会是想要她去死。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和当初陷害她的李氏等人又有什么区别?
望着檐角滑落的雨水,楚楚迷茫了。
幸而,朱红还是被人救了回来。醒后便哭着死活不愿出司徒府,最后是李氏安排,将她暂时安置在了芷园。
司徒澈新婚不过两日便出了这事,众人对楚楚自是有看法的,不到半日,府里下人私下便有了她善妒专横的流言出来。
待得司徒澈晚膳前回府,楚楚已被李氏着人叫去了芷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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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