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琉璃房子
早上七点整，琉璃房子内所有人都起床了，并列成一列坐在沙发上，默默不语。因为他们都在等靖媛和织媛的早餐。每天早上她们都会送早餐来的，自从相熟之后天天如此，从未缺席，所以吃她们准备的早餐已成为一种习惯了。
“饿死了……”半刻过后，江朵终于忍不住道。
“这个徐靖媛，”史迹游咬牙彻齿，“死到哪里去了！”刚才他一直打电话给她，却一直是关机，关机！！他都快气疯了。徐靖媛，她到底在干什么？
安哉看了看时间，说：“再不走就迟到了。”
于是众人决定上学去。一路上感觉饥饿难耐的，于是江朵又忍不住说了，“妈的，以前天天没有吃早餐，却不觉得饿。现在一天没有吃早餐，就饿死了。喂，游，你老婆到底搞什么鬼？”说完之后他看向史迹游，才发觉史迹游的脸色难看得很。于是他赶紧转换话题，与安哉谈论着今天的天气问题。
到了学校，在经过高三（7）班的时候他们看见七班的人将刘可轩和独孤磊围在了中心，正讨论着球赛的事，还誓誓旦旦说要让高三（8）班输得很难看。
于是回到教室之后，安哉说：“怎么看？要不要商议好几个战略对付那帮家伙？”
接着众人沉思了一回，就讨论了起来。正在热聊的时候，叶紫进来了。她沉着脸，好像谁又欠她十万八万似的。听古铜昧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球赛，叶紫不禁想，是因为徐织媛他们才这么热衷吧？于是心里更是有股酸酸的味道，不禁脱口说：“你们真傻，为了徐织缓搞得自己焦头烂额的，独孤磊追求她关你们什么事？不知道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吗？多管闲事。”
“男朋友？织媛有男朋友？”江朵蹙起了眉，“叶紫，你这是什么意思？”织媛怎么会有男朋友呢？她天天与自己这群人在一起，如果她有男朋友，众人怎会不知道？瞧老大古铜昧，他好像为叶紫的话忐忑不安起来了。
“对呀，叶紫，你说清楚点。”安哉也道。
“说清楚是吧，”叶紫放下书包，坐下，睨向古铜昧道，“人家徐织媛早有男朋友了，那个男生叫纪念鸿，是明珠高中的明星级人物，高三（5）班的班长。不单如此，他的成绩非常棒，是学校保送上名牌大学的人选之一。可是他很傲，很有骨气，竟然拒绝学校的保送，打算凭自己的实力选择自己喜欢的学府。我认识他，是因为高二时的一次联谊会，那时接待我们的就是他。听说他有女朋友，直到昨天晚上我和同学去商场买衣服时，碰到徐织媛和他一起，他们也在逛商场，并且亲昵地……”
“不会的。”古铜昧倏地站起来盯着叶紫，肯定地说。他不能够接受织媛有男朋友的事实。织媛真的有男朋友吗？是那个叫纪念鸿的家伙？一个优秀的明星级人物？但叶紫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他开始不确定了，害怕了。
“不信？”叶紫笑了，嘴角吟着一股有意无意的嘲弄，“如果你不信就到那家商场四楼，那个时装柜去看吧，昨晚他们试衣服的时候店员还为他们拍了一张合照，说是宣传那个系列的衣服。我看了，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你胡说……闭嘴。”古铜昧愤怒地指向叶紫。
“我没有胡说。”叶紫也站起来了，与古铜昧对峙。接着，班上的气氛开始骚动。“都是真的！”叶紫一再肯定，然后古铜昧崩溃了，他跑了出去。蓝旭本来追出去，但他最近因为叶紫，和古铜昧之间搞得怪怪的，于是便示意江朵跟出去看看。蓝旭很了解，古铜昧虽然表面上好像很冷酷，很坚强的样子。但其实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了，而且爱钻牛角尖。
古铜昧一直跑着，跑着！织媛，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吗？他们的感情很好吗？……他跑着，为存在的那个“他”气得捉狂。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过她有男朋友了，可是叶紫，她是不会说谎的，她一定是看到了，才会这么说。
“昧……”江朵在后面追，“昧，昧，昧！”古铜昧跑得很快，他几乎赶不上。
“昧，昧……”
在江朵的追逐和呼唤下，抵达学校操场的时候，古铜昧终于停了下来。织媛，织媛……依然是织媛！织媛，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看着你的时候，我眼里的温柔只为你存在，难道这一切你都感觉不到吗？
“昧！”江朵气喘喘地道，“或许，或许是叶紫误会了，或许织媛和纪念鸿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男女关系。你想想，他们以前在同一间中学，也有可是朋友呀。对，朋友！单纯的朋友！”江朵竭力地分析织媛与纪念鸿的关系。
“朋友？”古铜昧转身看进江朵眼里，“你认为他们是朋友？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朋友呢？虽然在同一间中学，但是不同级，不同班，却交往那么深。所以……”古铜昧像是认定了一样，可是这种认定的感觉使他透不过气来了。
“他们就是朋友。怎么不可能？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织媛和我们还不是不同级，可是我们是朋友呀。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所以她和纪念鸿也只是朋友。”
“可是你想过没有？”古铜昧再次肯定地道，“如果不是因为靖媛和游先开始了，同时你又喜欢着独孤菲，然后……我发觉自己也真的爱上了织媛。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们和她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所以男女之间的关系很敏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朋友——我不想继续欺骗自己了。是，我是喜欢织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而我却一直不敢面对，并且刻意隐藏……我害怕爱一个人，但却得不到她的真心对待的感觉，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跟她表白。果然，这个担心终于成真了。她有男朋友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人家那么忧秀，我凭什么跟人家比。”
“昧……”江朵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在江朵心目中，他们的老大古铜昧一直都是自信满满的，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是个傲气十足，任何时刻都信心爆棚的人。可是古铜昧现在的自卑，信心崩溃，几乎使江朵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马首是瞻的老大。见他这样子，身为兄弟的他很心痛。
而在另一边的教室里，史迹游打了一个早上的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憋了一肚子的气再也忍俊不住了，“喂，徐靖媛，你——马上给我滚上来。”
就这样，徐靖媛到了高三（8）班教室门口了，史迹游看见她，仍黑着一张关公脸。“呵呵！熊猫眼，你找我什么事呀？”靖媛故意操着欢快的腔调道。
史迹游先是“哼”了一声，接着说：“一大早上你哪里去了？不给我们准备早餐，想饿死我们呀。还有，打你手机却是关机关机！你到底搞什么鬼呀？”
“喔喔……”靖媛支吾了半刻，还是决定说实话，“昨天晚上和姐姐去看表哥，然后表哥的那位女同学也来了。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去游乐城玩电动，结果玩到很深夜。因为太晚了，所以就在表哥家过夜了，谁知道表哥家没有闹钟，我手机上的闹钟又太轻微，而且它没有电了，自动关机了。”
“表哥？”史迹游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你和你姐，还有那位女同学和你表哥？你们一整晚都在一起？途中你姐没有离开过？干脆说白了吧，你姐有没有男朋友？叶紫说，昨晚在商场看见你姐姐和一个男生亲昵地一起。”
“在商场？”靖媛想了一想，“那个不就是表哥吗？纪念鸿！鸿表哥和我们姐妹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当然亲昵了。不过这种清白的亲昵关系，由叶紫的嘴里说出来肯定经过杜撰或添油加醋了，这样你们也会相信？”
“这样说来，织媛和纪念鸿除了表兄妹外没有别的关系了？”
“嗯，这个，”靖媛不由得轻抿了一下唇，“暂时没有啦，不过鸿表哥对姐姐一向很特别的，加上我们又是远亲，我们纪徐两家住得比较近，来往很密，关系融洽，所以——如果表哥和姐姐彼此意属，是可以结婚的。”
“那就是说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喽？”史迹游的内心不禁喜悦起来。嗯，等会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昧，省得他像丢了魂似的。不知到时候他是什么表情呢？是喜，还是忧？因为靖媛也说了，这个纪念鸿对织媛有着特别的感情。还有纪念鸿那么优秀！总之，史迹游太了解他这个兄弟了。
“你没事吧？”看见史迹游神游了，靖媛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当然没事啦，”史迹游撇了撇嘴，又说：“那你姐呢？她对昧有没有意思？”
“姐姐？”靖媛偏着脑袋，“嗯，姐姐这个人，她的心事向来比较隐藏，就算我是她的妹妹，也很难猜到。一直以来，她也没有跟我说过她喜欢谁，对谁有感觉。因为她一直都觉得我还少，不懂爱情，认为我太幼稚，谈到爱情时，也常常是一种嬉皮笑脸式，所以她的心事都不跟我说。”
“那你？”史迹游看着靖媛的眼睛忽地变了，“那你认为你自己成熟了吗？成熟得足以谈情说爱，足以肯定对那个人的感情，就是爱情了吗？毕竟织媛说得对，你还幼稚，因为你太年轻，真的太年轻，只有十六岁。”
“什么嘛，”靖媛把嘴一扁，“十六岁就没有资格爱人吗？为什么你们这些自以为自己很成熟，却也只有十八岁的家伙，总以为我们这些十六岁的人还是孩子，以为我们不够成熟呢。那我问你，你确定你成熟了吗？你确定你对一个人的感情，就是爱情了吗？你确定你会爱她一生一世，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你都会永远永远地守在她身边照顾她，不离不弃吗？因为在大人的眼里，十八岁的人还是个孩子，他们太不成熟了，常常任性而为，又容易冲动，常常无法负担因自己的轻狂而制造出的后果。你说，熊猫眼，你成熟得足以爱一个人了吗？你回答我！还有那些二十五六岁已经成年的人，他们谈恋爱时，如果选择了父母不喜欢的对象，那些自以为是年高又有丰富经验的长者，往往会对他们说，你们太年轻了，经验不足，容易被爱情的假象欺骗，那个人绝不是你的理想伴侣……他们已经二十几岁了，还不成熟吗？那么究竟多少岁才算成熟呢？是不是成熟根本就与年龄无关？”
“这……”史迹游背过身去，无言以对。因为他太惊讶了，真的太惊讶了，想不到年轻的靖媛竟然可以说出这番连自己都没有想过却不得不折服的大道理。
“熊猫眼，”靖媛扯向史迹游的衣摆，使他转过来。她如水的眼眸看着他说，“我确定，我会爱你一生一世，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永远永远地守在你身边照顾你，不离不弃。”这是她从第一眼看见他起就一直想说的话。只是他一直拒绝，回避！今天终于有机会说了。
史迹游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这应该是结婚的时候才说的，现在说了，结婚的时候说什么？”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了一种承诺，承诺自己会跟她结婚？面对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眸，他就心不设防了，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这个小魔女，看来真是自己命中的煞星。
靖媛欣喜地笑，“那以后——只准你爱我一个！”可惜！如果不是在学校，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定靠入他的怀里，狠狠地吸取他胸怀的温暖的。下次，一定要在无人的时候，让他说这些话——她坏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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