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京摆脱乐千千的纠缠时,他不敢揣测自己的脊背已变成什么惨状,只是看到乐千千满嘴的鲜血,那牙齿和嘴角残留的肉丝,当然,还有遍地的衣屑。
而乐千千见沈京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就先是昂首嘶嚎一声,接着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耷拉着血红的舌头扑来。
见状,沈京扭头就窜,窜的如兔子。可问题是,乐千千的速度更兔子,几个大跨之后便追上来,然后一个饿虎扑食,把他扑倒在地。
沈京不敢动用神术,神术是救人的,不是伤人的。虽然他是野生的神医,但依然具有相当高的职业素养。况且,众目睽睽,动用神术不啻于自我暴露。但情急之下,也不能无动于衷啊,于是,他就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塞到乐千千的口中。
咯嘣!乐千千咬下那石块一个边角。
沈京倒抽一口冷气,这娘们儿,野,够野,这钢牙不知咬碎了多少人骨才修炼到如此境界。还好,趁此机会,他急忙屁股一撅,脑袋朝下,把乐千千倒翻过去。然后,他仓皇爬起,掉头再窜。
“嗷嗷嗷……救命啊……”他一边狂奔,一边嘶喊。
可是,无论是晨练的病人,还是准备上班的医生,就如看唱大戏一般,兴致勃勃,喜笑颜开。甚至有人鼓掌喝彩,“加油加油,咬死那野种……”
就这样,在这奇景中,沈京窜向了乐千千的病房。但在门口时,他倏然驻足不前,当乐千千猛扑来时,他再迅疾弯腰,之后,乐千千就从他的脑袋上凌空越过,轻盈地数个前滚翻扑入房内。见状,沈京探手把她的房门关死。
呼——呼——呼——他连吐三口恶气,身体一软,脱落在地,如死鱼一般泛着白眼。
正好,白贝贝赶来,顾不得房内惨嚎的乐千千,拉住沈京的双脚,倒拖到医生值班室。
“快快快,救人!”白贝贝急喊。
由于还没到上班时间,值班室内没有医生。不过,恰巧上官晓晴在此。见状,她急忙与白贝贝一道,把沈京面朝下置放在办公桌上,并扯下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
“妹子,伤情如何?”沈京强忍疼痛,询问情况。
他本是询问上官晓晴,因为如此轻佻的话,他是不敢对白贝贝所言的。
然而,不待上官晓晴回答,白贝贝却呵斥他,“叫姐姐。”
按照沈京求职简历上所报年龄,他今年才二十六岁。而白贝贝虽也是二十六岁,却生日比他早一个月。
当然,呵斥他,白贝贝只是转移话题,因为他的伤情实在是难以言说。
此时,那脊背已经不能算是脊背了,应该称为山峦。而且,在山峦内,还是泉水潺潺,叮咚作响。
虽然白贝贝见过诸多惨状,还是乐千千啃咬的惨状,但如此之惨,她还是第一次。因而,她便把办公室当做手术室,把办公桌当做手术台,准备手术。
而上官晓晴则是尖叫连连,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神情。
沈京已知她的底细,清楚她是故作姿态。但是,她唱独角戏是不是太孤单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配个戏?就是说相声,也需要一个捧哏的吧?!于是,他便趁机挑拨是非。
“上官妹妹,哎呀,你轻点儿,疼的哥我都要尿了,妹妹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乐千千,哎呀,轻点儿,疼的我真要尿了,那乐千千,对你极其不满,说你是丑小鸭,还是傻不拉几的丑小鸭,哎呀,疼——”沈京直言不讳。
然而,他的诡计并未得逞,反而让正在消毒的上官晓晴下了狠手。
“没想到,你还是个碎嘴婆。”上官晓晴见他疼的呲牙咧嘴,就嘻嘻哈哈道,“虽然妹子我与乐千千相处时间不长,但对她的脾性还是略知一二。丑小鸭?这词是你的吧,她绝不会用这词。看来,是你借她的口,表示对我的不满。”
听闻此言,沈京有些惊慌,自己对女人真是太不了解了。在天庭时,整日独居洞穴修炼,与女人打交道很少;来到凡间一年,混迹于黑诊所,见到的女人是不少,但都是一些老娘们儿,每次自己都是被调戏的对象。那还敢积极主动了解女人?况且,一帮老娘们儿,一帮下里巴的老娘们儿,哪能与乐千千相比?哪能与上官晓晴相比?
此时,他才明白,为何都学过兵书,诸葛亮能用兵如神,而赵括却是纸上谈兵。自己虽也懂点儿离间计、借刀杀人及挑拨是非,但真正用起来,却碰了好几鼻子灰!
无奈,他只好转移话题,以防惹恼了上官晓晴,从而公报私仇。
“上官妹妹,昨日你救了我一次,现在又救我一次,哥哥我怎敢对你不满呢?哥我是感恩戴德啊!”沈京溜须子。
“嘻嘻,拍我马屁?”上官晓晴似乎消了气,顺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传说你是花瓶,看来,你不仅是花瓶,还是个碎嘴婆的花瓶!”
“妹子,不要老是什么碎嘴婆的,哥好歹也是男子汉大豆腐。”沈京不想示弱。
然而,这话却让上官晓晴猛然下手,把他脊背上那些凌乱的肉皮猛然扯下一块,硬生生扯下,没消毒,没用任何技术手段。
这个疼,用锥心刺骨,都是微不足道。立时,沈京嗷嗷嘶嚎,臭骂道,“上官晓晴,你个死妮子,我就是对你不满,你这个丑小鸭,太野了……”
“嘻嘻,果然是你对我不满吧,还栽赃人家乐千千。”上官晓晴稍微温柔一点,好言安抚,“哥哥,那是烂皮,不清除,会感染的。”
“清除?哪有你这样清除的?你是护士,医生都还没动手呢!”沈京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吩咐道,“让白主任动手。”
白贝贝已把手术工具准备妥当,很简单的工具,不像在正规手术室那般齐全。只是,她的方式也很野,“嗤嗤嗤,”片刻间,就用手把他背上的烂皮全都扯光了。
待沈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此时,只有一个感觉:疼,渗入骨髓里的疼!
“你你你——太太太野了,”沈京疼的口舌结巴,“果然是精神院,医生也都是精神病!”
白贝贝没答话,只是微微冷笑,抓起一瓶酒精,“哗啦”倒在那创伤遍布的脊背上,并随口言道,“消毒。”
虽然沈京是个野生神医,但也知晓消毒方式有很多种,而且有更快乐更舒心的,如此消毒法,应该是最粗野的一种了。不过,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此时要做的就是配合,所以,只嘶嚎,不挣扎,更不反抗。
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在上官晓晴和白贝贝的臆想中,这花瓶肯定会变成螃蟹,惊慌失措的螃蟹,四肢颤抖,横来摆去。面对他的敬业态度,她们的态度便缓和多了,下手也轻了……
在她们一边做清创处理一边闲聊时,沈京获悉了一个重要信息:上官晓晴喜欢种田,乐千千也喜欢种田,而且共同在花园内开辟了一块田地,两人是臭味相投。
蓦地,沈京灵台一亮,为何不从这种田上入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