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贵妃这番话不可谓不刻薄。
怡妃气息一滞,又重重地咳嗽起来,直咳得脸色涨红。身后的宫女不住地为她抚背顺气,又端过茶盏,怡妃喝了一口,才渐渐缓过来。
起身向皇帝告罪:“臣妾失仪,扰了圣上雅兴,还望圣上恕罪。”
皇帝摆手。
怡妃又言道:“既已给圣上祝过寿,臣妾还是先告退了。”
皇帝允准:“也罢,你回去好生休养。”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别的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自始至终,没有人真正在意过怡妃的存在,甚至对于她的出现表现出不耐。
除了锦昭王燕昭。
添酒回灯重开宴。
方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连皇帝都在意那一段小插曲。
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父皇,儿臣敬父皇。”燕西起身,举起手里的酒杯。
皇帝笑着饮了一杯,朗笑道:“这次朕的寿辰办的极为妥帖,太子,做的很好。”
“多谢父皇夸赞,此次寿宴皇兄和六弟也出力不少。儿臣不敢独占功劳。”燕西恭敬一揖。
“都好都好,都有赏!”皇帝高兴,“燕甯,燕昭,说说看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太子,你也说说。”
燕甯起身,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母妃,随即说道:“儿臣为父皇尽心尽力都是应该的,儿臣不敢要什么赏赐。”
燕西附和。
唯独燕昭,自怡妃退席后一直精神低靡,兴致缺缺,兀自喝着闷酒,连皇帝问话也没听见。
一旁的慈京赶紧偷偷推了一把,他才恍惚地抬头,看向皇帝时仍是一脸茫然。
皇帝见状顿时有些不悦,方才的高兴也去了一半,但仍旧问了一遍:“太子说此次的寿宴你也有份参与,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燕昭尴尬地笑笑,拱手道:“儿臣不敢讨赏,只是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捋着胡须“哦?”了一声,“说。”
燕昭走至殿中,郑重跪下行礼道:“儿臣想请父皇多去看看母妃。”
此言一出,满场噤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匍匐在地的燕昭。
冷漠,费解,鄙夷,嘲笑,种种种种,可唯独没有怜惜和疼爱。
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此时也用一种带着隐隐怒气的眼光审视着这个儿子。
而这一切被坐在席间的江月看在眼里,她看了一眼众人,只有从燕西的眼睛里,她看到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