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劼动了手术,可依旧只有仪器才能证明他活着。该拜的神,该许的愿果柔统统都做过了,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也许只能信这些罢了。
果柔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愣愣的发神。每个人都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但就是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这是一种惯性,也是一种流行!
渐渐的有声音走进,果柔抬头,罗嘉良站在自己面前,瞅半天,继而道:“你就不用担心了,手术很成功,南劼暂时不会有危险。”
果柔冲他笑笑,于她而言,足矣。
罗嘉良突然的冲着果柔贼兮兮的看,半晌冷不丁的问道:“你说你是傍大款了还是被包养了,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
果柔站起来道:“有区别吗?”
“什么?”
“罗医生能不能告诉我包养和傍大款的区别?”
罗嘉良挥挥手,笑道:“这你可别问我,这行我不熟!”
“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你就别折煞我了,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放下手里的手术刀,我还能做什么?”
果柔道:“为什么要放下手术刀呢?”
他轻笑道:“只是个比喻比喻......说不定哪天就厌倦了。”
果柔没说,还有人厌倦活着呢,比如自己。
......
......
接下来的两天,果柔和林允琛就坐在林慧的两旁讨论着婚期,速度快的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终于,要来的还是来了。
说是商量,但其实,果柔只是像个木偶一般的接受着通知,她只需知道何时何地就行,就算中途换个人她也没权利否定。
抬头偷偷的望向林允琛,平静的如一滩死水,脸上没有丝毫反抗的痕迹。
心想,这个人比自己更像傀儡!
林慧说七天后就是个好日子,定在那天吧。
果柔点头,林允琛沉默。
林慧再说地点定在美国。
果柔惊讶,林允琛默认。
林慧还说这是林允琛的决定,果柔想怪不得。
不过为何要跑那么远?她想说要不直接去民政局得了,不用婚纱,不用婚礼,走个过场就好。但转念一想,这可是林氏总裁的婚礼,可真傻......
......
......
收到林慧的消息,约在婚纱店,她去了。
很美,美的会让人挑花眼。纯白的婚纱象征纯洁的爱情,可是,这世间哪有那般美好的存在?
一个小小的但身材一级棒的店员看到她,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果柔被看得有些烦躁,开口道:“我叫南果柔,是来找林董事长的。”
那位店员睁大了眼睛,脸上毫不掩饰的挂着“怎么可能”四个大字。不过终究还是经过训练的有素之人,那点惊讶转眼被微笑代替。
“林董事长今天有事来不了了,不过婚纱已经准备好了,果柔小姐,你可以先试试合不合身。”
“叫我果柔就好。”
果柔小姐?这个称呼一点都不适合她。
店员继续微笑,随手将一件婚纱放到果柔手里,示意她去试,果柔木讷的拿起就进了试衣间,留下身后张着大嘴巴不可思议的店员。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婚纱梦,尤其是这件刚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全球也没几件。她一直都想知道到底是谁能有这个福气拥有,而果柔刚进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身上穿着几十块的廉价衣,模样说不上丑,但绝不出色。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好像对这件婚纱并不感冒,脸上倒像是要上刑场般,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一会儿,果柔便出来了,那个店员立马再次张大了嘴巴,人靠衣装马靠胺,一点都没错!
那件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缀满软缎织就的玫瑰和宝石拼镶的婚纱,代表了对爱情的期盼,对幸福的憧憬。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对于爱是否渴望,只是羡煞了旁人。
站在镜子前,店员将这个世界她能想起来的赞美之词统统说了一遍,一半夸张,大多发自肺腑。
她问道:“果柔小姐,真的太美了,怎么样,合身吗?”
果柔低头,半晌,回头问道:“你不觉得很像是偷穿了公主服的丑小鸭吗?”
店员明显一怔,她承认一开始对果柔是有偏见的,她没有公主华丽的服装,亦没有公主固有的那份骄傲,甚至有点自卑。可是现在在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名副其实的,虽相比于之前,只是一件衣服的差距。
她有点局促的小声道:“您不满意吗?董事长交代若不满意,这里的婚纱由你再挑。”
“不用了,就这件吧。”
果柔淡淡开口,这个重要吗?
她的爱情,变成了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义无反顾,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一个人的冷暖自知,那些个能想起来的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变成了一个人。
是不是所有的都是一种注定?
曾经许诺给她婚纱的那个人,如今又在哪里呢?
我已穿上了婚纱,欣赏这幅美景的却不是你!
“乔莫峰!”果柔心里无数次的默念这个名字。
一封信,一个电话,哪怕是有一丝丝关于你的传闻,都可以让我放弃身上这件价值连城的嫁衣,可是,统统没有。
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该说这句话的人是你!
......
......
果柔对罗嘉良道:“这几天我得去一个地方,南劼你帮我照顾一下。”
“放心吧,交给我不会有事。”随即看着果柔,思索着什么,纳闷道:“说来也奇怪,最近怎么都要离开几天?”
“还有谁?”
“我一个朋友,他前两天也说要离开几天。”罗嘉良转而认真看着果柔继续道:“奇怪,你们两个这表情都挺像!”
果柔想,大概他那位朋友也是一个活的不怎么舒畅的人,只是忘了问,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也许忘了问,才能继续向前吧。
......
......
秋天终于来了,2009年的秋,是一个多雨的秋,多雨便多伤情。
......
位于美国一个浪漫的宗教教堂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浩大的婚礼。
新娘,一袭白色婚纱,如刚落地的天使,纯洁无暇;新郎,一身白色西装,与童话中王子的模样,如出一辙。
他们,站在红毯的两端,很明显,一开始,各自为对方惊叹。
林允琛深深的盯着果柔看一眼,这个女人长得好似还不耐!果柔抬头望一眼林允琛,这个男人,好看的过分!
不过那点赞赏,转瞬即逝,谁都没有那个闲暇。这个婚礼,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各自有各自的交易。
婚礼都要有婚纱照的,那是一个象征,也是一种倾诉,说爱的倾诉。
但他们的婚纱照却有些滑稽,不管从谁的记忆来讲都没有这个片段。
果柔感叹:PS技术还挺不错......林允琛不动声色,心中思索着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谁允许他做这么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照片?
婚礼藕条不紊的进行,果柔能想起来的只有豪华二字,本身她就是一个词穷的人。
这种场面,这辈子是第一次见,把价值连城的婚纱穿在身上,生平也是第一次,兴许也将是最后一次。
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那个人,很难去形容。有时冷酷的如一座冰雕,有时炙热的如一座火海。总之,没有温度适宜的时候。
这场浪漫美中不足有两点,其一:新郎新娘自始至终没有笑过,所谓甜蜜,全靠想象力撑着;其二:果柔回头看向宾客位置,人也太少了点,这到底是个什么事?这么大排场做给谁看的?
除了两位当事人,只有三个人出席,林慧,林允俊以及神父......
只得到三个人祝福的婚礼为何还要继续?按林慧的话来讲因为没有停止的借口。
随着两句毫无感情的“我愿意”,这婚好像也基本接近结尾,没有激动的泪水,没有休得同船度的热泪盈眶,仿佛突然如释重负。
冰冷的戒指套在手指上,果柔低头,这枚一生只能拥有一次的Darry戒指,由林允琛戴在她的手上,简直太不合理!再抬头,林允琛轻笑,果柔实属纳闷,这个男人,是傻了么?
神父继续:“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林允琛慢慢靠近,那张过分英俊的脸被无限放大,第一次,果柔这么近距离的注视着他,他的眼神,是一个无底洞。
距离止于两米,果柔轻咳:“林总,这个就不必了吧!”
那人权当没听见,神父说亲吻就亲吻,他听神父的......
果柔瞪着大眼睛,忍住了想一脚踢飞林允琛的冲动。为何?毕竟今天的宾客都姓林,自然是向着林允琛的,她可打不过。
再看林允琛,脸上隐约的笑意也不在了,过分冷静。
果柔始终觉得林允琛比自己还像一个傀儡,不管是初见还是就目前而言,他有没有心都不确定!刚才离自己那么近,都没听到他的心跳。
后来,林允琛大拍桌子道:“南果柔,你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还能顾得上听我有没有心跳?天知道,那天是我这辈子心率最不正常的一天!”
所以,果柔的结论是这个人是有心的,就是比较爱装!装大人,装成熟,装冷酷,就是不肯露出真正的自己。
这个男人他很脆弱,他怕受伤,他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也用这种方式保护着他的爱情!
......
......
婚礼结束,林允俊走过来,一脸笑意,拍拍林允琛胸脯道:“小子,不错啊,结婚都结在我前面了。”
林允琛冷语道:“我结婚你那么开心吗?”
“那当然,怎么说还是弟弟,不是吗?”
“除了这个硬坂的关系,就没别的了吗?”
果柔抬头看向林允琛,他在说什么?这兄弟俩在说什么?
对于林允琛的问句,林允俊显然没想着要回答。反而转头看向果柔,笑笑道:“时间太赶,结婚礼物没有准备好,后面再补上,果柔没什么意见吧?”
愣了两秒,果柔轻摇头,正欲开口,却被林允琛使劲一拽拽到另一边去了,看来,他是想让她少说话,干脆别说话!
好吧,其实这个,果柔也在行。
......
......
2009年
那年秋季
南果柔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林允琛的妻子。
林允琛有了新的责任:守护他的妻子。
对着神父发过的誓
谁都不能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