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冷哼一声,嘲道:“我说呢,你早就能抓到我,却不动手,原来在这等着。天观,你杀人还需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一旁的伊祁月脸火辣辣地疼,心拔拔凉。她以为天观卯足了劲跟她死磕,没料到人家的眼睛一直盯着神圣呢。
呵呵,太尴尬了。
神圣往侧前方跨出一步,正挡在伊祁月、未名与天观之间,大义凛然:“如果你们信她不信我,长老们,掌门令我双手奉上,但有朝一日神光族被这女人搅得四分五裂,可别指望我回来拯救你们!”
长老们面有为难之色。
神圣挑衅地看着天观,后者却没像她想得那样恼羞成怒。
天观拍着手柔柔一笑,道:“长老们明察秋毫,不轻易放过任何可能忽略的真相,这一点人家好生佩服。不过神圣丫头这样说,是不是误会人家了呢?这里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说我们神光族的家事,不如……先擒了那两个圣剑门的小姑娘,再请神圣回归,关上门解释一下,为什么彩云娘娘宾天后,她会一溜烟跑出这么远……如何?”
“神圣要跑,当然是要躲开你嫁祸的好手段!”
神圣被伊祁月这句话吓了一跳,回头剜了她一眼,并说:“虽然我不知道天观说你加入了圣剑门是真是假,但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是我们神光族的事。”说完,她又转过头对长老们拱手道:“诸位长老,神光族何等高贵,何必与两个垂髫小儿一般见识,我携带掌门令出走实有隐情,还请长老不要听信奸人蛊惑。若长老们肯护我不被屈打成招,神圣愿意返回圣剑门!”
“你傻啊……她摆明了就是……”伊祁月急得直跳脚,神圣严肃地打断她:“你走,这是命令!”
“呵呵。”天观又在拍手,“真是感人至深!可谁又能保证掌门令还在你手上?”
“你——”神圣气结,此刻也只能压着火,取出掌门令——那是一只手掌长度的蓝色特殊木质令牌:“看到了?”言罢她又要收回,刹那间孔雀已经出手,一巴掌扇在神圣手腕上,疼得她放开手,他接住掌门令一个华丽转身,孔雀尾般的衣摆扫在神圣小腿伤口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走回神光族,孔雀单膝跪地用双手托起掌门令,语气虔诚无比:“吾师已受牵连,这掌门令,还是由诸位长老保管最为合适。”
他回过头,笑着问神圣:“你说呢?”
“你……噗!”神圣一口血喷出去,伊祁月没拽住,让她瘫坐在地,她抬起手,指着天观:“你,你好歹毒!”
伊祁月无声地叹息。
天观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她。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追逃,所有的声势浩大不过一场戏。两房对峙,天观有一万个机会让神圣尸骨无存,甚至不需要她动手,哪怕只要让孔雀杀了神圣,她在假仁假义地苦恼一番,掌门令、掌门的位分,就都到手了。
可对天观来说,不仅伊祁月就连神圣的生死都只是棋子。她要的是立场、是人心,是所有人都相信她的鬼话去唾骂神圣,并诚心拥护她成为真正的掌事人。
长老们动摇了,包围圈逐渐缩小,沉重的气氛惊飞远处鸟群,扑啦啦,扑啦啦——
“走!你走!”神圣恨恨推开伊祁月,天观又说:“伊祁月,她这是在收买你,让你觉得感动,反而留下来为她卖命呢!”
“不是这样的!”
伊祁月吼出来,低头却看见神圣微微泛红的脸。
她这一低头,孔雀的掌风也到了,未名最先反应过来,推开伊祁月,“嗐”一声,手腕一翻,精气化为白光轰击在孔雀胸口:“不许你伤害我姐姐!”
“是精!抓住她!”孔雀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天观一听,竟再不顾以多欺少之嫌,飞身上前!神光族长老弟子纷纷出力,魔法光效交叠之下,伊祁月不退反进,一把搂住未名,握着她的手指:“释放元力,姐姐教你使用阵法!”
未名的指尖在伊祁月的把握下快速划动,白色的元力平缓流淌,组成精美绝伦的阵法。
没有郁闷、没有自责,这一刻的伊祁月仿佛重回天地的至高点,脑中无杂念,只有一个专属于精的强大的阵法——
大召唤术!
以未名的实力,和她的掌控力,伊祁月相信能在不伤害未名的情况下召唤强大的式神扭转局面!
完成了!
激越的光窜上天际,阵法在释放前的一瞬间破碎如同璀璨的烟火,鲜血淋漓的一截断指落在未名掌心,天观收回鞭子,对伊祁月轻轻一挑眉。
“疼啊!姐姐!未名好疼呜……”
伊祁月木然搂住因断指而痛哭的未名,两行清泪滚落腮边。天观起手挥鞭,破空声和着未名的尖叫,红光闪过,伊祁月侧过脸想要躲避鲜血四溅的场景。
“哟,热闹啊?”这声音仿佛远在天边,也仿佛近在咫尺,让她猛然惊醒!原来那红光不是血,而是一头火红的乱发!
梅枭墨一脸无聊地抛着神光族的掌门令,贱笑着说:“神光族的掌门令,怎么就到了我的手里呢?神光族的族长,怎么就被我徒弟制住了呢?”一身红袍的公子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提着神圣的衣领,赤霄横在她喉咙侧面的动脉上:“只要师父下令,蒋绯不介意辣手摧花。”
“你、你们——”
未名从伊祁月怀中消失,到了另一女子面前:许苓为未名接上断指、包扎伤口,动作十分轻柔。
白雾隐而突散,伊祁月抬头就看见他面具后冷漠如常的双眼。他潇洒转身,不怒自威;黑、白、红三道光从不远处的森林中中曲折闪现,分别停在伊祁月的左、右、后,与他共同组成牢不可破的壁垒,将伊祁月守护周全。
“师父?楚执事?随心?”
伊祁月环顾一周,猜测最后那红光所化的红衣少女,就是慕玺了。慕玺一身暗红色劲装,虽瘦削却显出强悍、挺拔和英气来。不亏是师父的人哩!伊祁月的脚腕被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她低下头——哦,兔子!”
这还没完呢!
刚刚惊飞的鸟群扑啦啦又落下来,为首的渡鸦扑腾着黑色的翅膀变成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指着梅枭墨用不善的语气说:“圣剑门!”又嚣张地指着随心的鼻子,笑骂道:“还有你们暗之王塔——一对龙阳,一个妓,一个性无能,要不要点脸,跟老子抢猎物,不想活了?“
彦柩哲的眼神锋利如刀,袍袖一振,白绫如电击出,把逍遥击倒在地:“管好自己的舌头。”
天观捏着鞭子骨节泛白咯咯作响,她用惊恐的难以置信语气喃喃自语:“伊祁月是……暗之王塔的人?”
彦柩哲的目光从逍遥身上,落到天观身上。
“就是你,打了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