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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城市的个性与城市意象

城市就像一块海绵,吸收着这些不断涌流的记忆的潮水,并且随之膨胀着……然而,城市不会泄露自己的过去,只会把它像手纹一样藏起来,它被写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护栏、楼梯的扶手、避雷的天线和旗杆上,每一道印记都是抓挠、锯锉、刻凿、猛击留下的痕迹。

——[意大利]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

国内外著名的旅游城市,大多以最能代表其精神的文化建筑为城市的标志。人们一提北京,就自然想到天安门、故宫、颐和园……这些具有皇家气派,体现中国古代建筑艺术,记录中国兴衰荣辱的建筑,会给每一位到北京的旅游者以浑厚凝重的历史文化感。罗马的歌剧院、雅典的斗牛场、巴黎的卢浮宫、凡尔赛的艾菲尔铁塔、纽约的自由女神像,以及巴塞罗那的高迪建筑……它们无不将当地的历史、文化乃至人们独特的生活习惯融入其中,形成城市独特的文化意象。土耳其诗人纳乔姆·希克梅写道:“人的一生中有两样东西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这就是母亲的面孔和城市的面貌。”确实,城市是人类生活的环境,它的形象逐渐与人们生活的点点滴滴结合在一起,每个美好的回忆都印着城市个性的烙印。“似乎任何一个城市,都存在一个由许多个意象复合而成的公众意象,或者说是一系列的公共意象,其中每一个都反映了相当一些市民的意象。如果一个人想成功地适应环境,与他人相处,那么这种群体意象的存在就十分必要。每一个个体的意象都有与众不同之处,其中有的内容很少甚至是从未与他人交流过,但它们都接近于公共意象,只是在不同的条件下,公共意象多多少少地,要么非常突出,要么与个体意象相互包容。”

一、城市意象的个性化构成

个性,是城市环境作为一个整体而呈现的最为鲜明、最为强烈的城市特色。城市之个性犹如艺术作品之风格,一座富有魅力的城市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应当是城市的个性之美。城市的个性使得居住在城市中的市民与城市环境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使得市民或旅游者对这座城市有着更多的认同感与亲切感,也使得城市魅力更大限度地绽放出来,“大部分的人都有在一个独特场所体会到独特感受的经验,人们会赞赏这地方,并同时对其不足之处感到惋惜。仅仅去感受一个地方就能有独特的趣味:体会光线的变化,感受风的吹拂,享受触感、声音、颜色、形状等等……一个生动和独特的场所会对人的记忆、感觉以及价值观直接产生影响。所以,地方的特色和人的个性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人们会把‘我在这’(l am here)变成了‘这是我’(l am)。”

谈及城市的个性,通常有这样两个角度,即客观地从城市本身的角度来谈城市个性与主观地从观赏者感受的角度来谈城市个性。就前者而言,城市的个性就在于城市所发挥的功能、所拥有的自然风貌与历史文化的差异,这些因素共同营造出城市的个性。有的城市以优美的自然山水见长,而有些城市以深厚的历史文化取胜,即便同样是历史文化名城,其侧重点也不一样,如苏州所蕴涵的城市历史文化就与西安的不一样。而就后者而言,由于不同的观赏者自身的需求不一、爱好不同,所以看待城市的个性角度也就不一样。对于一个喜欢绘画的人而言,可能法国的巴黎将是他生活最为理想的城市之一,但对于一个喜欢音乐的人而言,奥地利的维也纳则可能是他生活城市的首选。城市的个性化构成要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自然景观

城市的自然风貌是塑造城市个性的首要依据,也是一座城市所呈现出来的最为鲜明的生态环境。每个城市总是处于特定的空间位置,具有与其他城市不同的自然风貌——特定的地理位置、不同类型的地质构造、不同品格的自然山水以及特定的气候特征,并以此彰显出城市的个性之美。从自然环境的角度来看,云南的气候地形、地貌以及生物的多样性造就了其旖旎迷人的自然风光。香格里拉、玉龙雪山、三江并流、石林,大理西双版纳等大批鬼斧神工般让人叹为观止的自然景观,为影视拍摄业的发展提供了极佳的条件。近年来,到云南来拍摄的电影电视剧数量猛增,如电影《无极》、《花腰新娘》、《相爱在西双版纳》,电视剧《逃亡香格里拉》、《玉观音》、《五星大饭店》。同样,因为有个西湖,因为风景优美,杭州自然成了拍电影电视剧的好地方。大型古装神话剧《白蛇传》(刘涛、潘粤明版)的许多优美场景都是在西湖边取景的。事实上,拍摄“白蛇传”主题的影视作品,断桥绝对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而对情侣们来说,到了杭州,在断桥上体验一回许仙和白娘子的浪漫那是必做的事情。夫子庙、秦淮河都是美丽而有意境的地方,在电视剧《秦淮人家》、《太湖人家》中,这些美景下也留下了很多富有感情色彩的故事。

山西地处黄土高原,山川壮丽,景色优美,具有独特的自然文化体系。太行山、吕梁山像两条卧着的巨龙分处南北,气势磅礴。境内有恒山、五台山、芦芽山、关帝山、乌金山、天龙山、绵山、五老峰等国家级、省级风景名山,还有各具特色的水资源,像壶口瀑布、宁武天池等在国内独一无二,丰富的自然旅游资源使拍摄影视作品时的选择空间大大增加。同时山西还具有深厚的军事文化底蕴,其历来是军事战略重地,如今留存的古今战场遗址有战国时期的长平古战场,汉高祖与匈奴之战的白登古战场,宋辽时代的金沙滩古战场,抗日战争时期的平型关战役、忻口战役和百团大战等战场,解放战争时期的上党战役战场等,这些独有的资源给相关题材影视作品的拍摄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同样,从自然环境的角度来看,云南是各种气候类型的大熔炉,是地形地貌多样性的博物馆,是生物多样性的大观园。这些独特的自然条件,为云南造就了香格里拉、三江并流、石林、大理、西双版纳、腾冲火山热海等大批鬼斧神工般让人叹为观止的自然景观,使云南成为一片世界少有的令人向往的神奇乐土,为把云南建成世界知名的影视拍摄基地创造了良好的条件。故事片《婼玛的十七岁》获第十届中国电影“华表奖”最佳故事片奖,使云南哈尼族淳朴善良的性格、举世无双的元阳梯田美景展示在了世人面前。以反映茶马古道沿途居民生存状态的电影纪录片《德拉姆》获第十届中国电影“华表奖”最佳数字电影奖。该片在日本NHK电视台播出后,引起观众对茶马古道的浓厚兴趣。《无极》的外景拍摄主要是在元谋影视基地完成,雄奇俊秀的金沙江峡谷风光,雄浑苍凉、具有梦幻般色彩的土林,以及古朴深厚的民族文化,为这部电影中的蛮牛之战等一系列精彩场景注入了极强的主观色彩,营造出了充满想象力的魔幻气氛,使画面感直接而强烈,大气磅礴又绚丽迷人,具有中国西南文化的神秘色彩。

2.民俗文化

城市的文化积淀是塑造城市个性的灵魂之所在,是一座城市所蕴涵的最重要的文化环境。事实上,一座城市的个性之美更多是在历史文化的语境中逐渐形成的,历史文化是最能体现出城市个性的元素之一。如果一座城市能荟萃众多的历史建筑,能承载悠久的历史文化,那么这座城市便具有自身鲜明之个性,并焕发出永恒之魅力,这在历史文化名城中表现得最为突出。西安这座城市所承载的历史文化更多的是正统官方文化,从而呈现出“帝王将相”的祥瑞之气,毕竟西安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历史最久的城市,先后有西周、秦、西汉、隋、唐等13个王朝在这里建都达千年之久,为此,电视剧《大唐芙蓉国》、《秦始皇》等都以西安为取景对象。江西景德镇雄踞长江之南,素有“江南雄镇”之称,历史上与广东佛山、湖北汉口、河南朱仙镇并称全国四大名镇,是国务院首批公布的全国24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和国家甲类对外开放城市。电视剧《青花》讲述的是民国时期发生在景德镇的一个曲折故事,以传世国宝“青花日月樽”为线索,把薄家、司马家两代人的爱恨情仇表现得跌宕起伏,电视剧《青花》(2005年),导演:平江锁金。景德镇、青花瓷、奇情异恋、江湖纷争、民族恩怨,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故事,一个动人心魄的民间传奇,一对天下无双的“青花日月樽”。把中日两个民族的恩恩怨怨展示得荡气回肠。云南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是一个世界少有的多民族群体、多文化形态共生带。各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歌舞、风俗、工艺品、服饰、建筑、饮食、节祭等,构成了云南特有的民族风情,为文化事业的繁荣和影视产业的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仅就民族歌舞资源而言,云南现已收集到各民族民歌民曲2万多首,舞蹈6718套,戏剧2000多个,器乐200多种,叙事长诗50多部。《云南映象》就是把开发、展示和保护云南民族歌舞资源融为一体的成功例证。此外,还有民族民间工艺品资源、民族服饰文化资源、民族节庆文化资源、民族饮食文化资源。云南丰富浩繁的资源为影视剧的创作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有许多艺术家从中汲取了大量养分,创作出了享誉世界、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

大院文化是晋商文化的一个典型特点,也是晋商题材电视剧所要表现的一个重点,在这些描写晋商的电视剧中,大院往往成为浓缩整个大社会的小场景。大院的繁荣凋落反映着晋商的荣辱成败,大院的建筑构造反映着晋商的文化特质,大院的生活方式反映着晋商的性格特点。纪录片《晋商》中提到:“对于国人来说,落叶归根是每一个游子心灵深处的愿望。浪迹天涯,忙碌辛劳,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荣归故里,而这其中最显赫的标志就是在自己的土地上,盖起属于自己的宅院。”晋商题材电视剧基本都在晋商大院实景拍摄,保存完好而又各具风格的平遥古城、乔家大院、榆次老城、常家庄园以及王家大院、曹家大院、渠家大院、三多堂等一系列晋中大院为电视剧提供了最真实的拍摄场景,这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场景支持,更是一种文化支持。可以说,晋商大院为晋商题材电视剧的出现与发展不仅提供了一个真实的拍摄场所,更重要的是提供了一个认识文化与思考文化的空间。

3.历史事件

空间不是历史可有可无的要素,而是构成整个历史叙事必不可少的基础。那些于特定历史时代残存下来的器物、废墟及图像之类的空间性存在物,不仅可以成为历史的证据,还给史学家的历史叙事行为提供了动机。所有的历史事件都必然发生在具体的空间里,因此,那些承载着各类历史事件、集体记忆、民族认同的空间或地点便成了承载历史的场所。要使历史更贴近事件的原始存在状态,剧学家便应该在空间维度上进行编排和创造,赋予历史事件一种空间性的结构。《羊城风暴》由广州军区专业作家傅建文和节延华编剧,国内著名女导演蔡晓晴执导。剧中除了叶剑英、李济深、汪精卫等真实的历史人物之外,还加入了几个虚构的人物来充实和再现这段悲壮历史的灿烂风情,使得该剧具备浓厚的岭南文化特色和曲折动人的情节。该剧是国内第一部直接反映中国共产党建军初期三大武装起义之一“广州起义”的电视剧,填补了“广州起义”这一历史题材在荧屏上的空白。新中国成立初期,原国民党田粮处处长吕薄冰潜伏广州,以算命为掩护,逐渐拉拢了一群人,组织成一个所谓“中国人民控诉团”。他们结党密谋,要截船去香港,进而去联合国提一个所谓的“控诉”。这就是当时著名的“广州第一大案”。破获了这个大胆而又荒唐的案件之后,公安部决定把它拍成一部电影,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羊城暗哨》。电影版的《羊城暗哨》家喻户晓,故事融合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广州第一大案”的真实事件和当时侦破的另一个敌特案件材料,成为我国20世纪50年代反特片中里程碑式的作品。影片不满足于编织曲折紧张的故事情节,同时还塑造了王练、八姑、梅姨等一批性格鲜明饱满的人物。新版电视剧《羊城暗哨》中保留了电影的大致框架,但在具体情节上进行了大量改编,同时也融入了谍战题材的一些新鲜元素,在视觉上进行了新的尝试。《九龙英雄》是深圳迄今为止第一部本土历史题材的电视连续剧,故事讲述的是1839年9月4日,大鹏所城水师官兵在大鹏人赖恩爵将军的指挥下,英勇击败了悍然挑起战端的英国殖民侵略者,中华民族取得了抗击外来侵略的胜利,鸦片战争首战告捷,从而揭开了中国近代史的序幕。另据了解,九龙海战是深圳最重要的历史事件之一,而赖恩爵将军也是深圳最重要的历史人物之一,把这段历史和这些民族英雄搬上银幕,不仅可以让人们了解这段辉煌历史,展示深圳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而且可以引发人们对鸦片战争甚至整个中国近代史的反思,具有重大的爱国主义教育意义和现实意义。

4.城市的功能性

由于城市环境首先是一种功能性环境(functional environment),艺术作品在塑造城市个性时,首先要良好地发挥城市所承载的特定功能——因为城市功能发挥的好与坏,不仅关系到城市的发展,而且会直接影响城市个性的彰显。人们很难想象一座城市如果离开产业的支撑,没有发挥特定的功能,它还能够塑造城市特色,发挥中心城市的聚集、辐射功能,并继续保持强劲的发展潜力。就这层意义上说,城市所发挥的功能是城市个性彰显的重要基础。例如,一谈到北京,人们就会想到长城。在爱国人士的传单、口号和歌声中,“长城”开始作为一种话语、一种意象、一种民族意识的自我表达,被口耳相传,反复强化,在亿万人的心目中筑起了一道真正的“长城”。这就是为什么毛泽东会留下“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豪迈诗句,而游客们会为登上长城而心潮澎湃;这就是为什么直到许多年以后,当国人听到电视剧中《霍元甲》的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时,依然会产生强烈的共鸣。城市环境与自然、历史及城市的市民家园感是构成人类与城市整体和谐的不同维度,它们共同构成了城市的个性。但城市个性绝非各元素的简单叠加,而是在自然、历史和市民家园感和谐的基础之上,整合城市的特色,突显城市环境作为一个整体所应呈现出来的最为鲜明、最为强烈的印象。

二、城市意象的个性化彰显

大体来说,城市的文化内涵是通过城市所具有的自然风貌、城市所承载的历史文化、城市所经历的历史事件以及城市所孕育的时代特征等个性特征表现出来的。

1.城市所发挥的特定功能——以北京与上海为例

就城市所发挥的特定功能而言,北京和上海无疑是最突出和鲜明的案例。北京是具有“王者风范”与“霸气”的国家行政中心,而上海是具有“时尚气派”的国家商业中心。

作为“社会主义国家首都”的北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红色就是北京的颜色。王朔的《顽主》、《空中小姐》、《动物凶猛》及根据其作品改编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都表现出了超越政治、超越时代的“北京记忆”。镜像中不仅有“文革”时期人们熟悉的政治场景,如对世界大战的想象、街道上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等,更主要的是还有“文革”时期北京作为社会主义中心城市的城市空间和生活细节。城市空间清晰地显露出特定政治记忆中的北京景观。比如,部队干部聚居的军队大院,这是作为政治中心的特权城市中的特权空间;又如那些“外表一模一样,五层,灰砖砌就”,内部陈设也大同小异的机关干部住宅楼;再如“老莫”、新侨饭店、“恒大”、“光荣”、“海河”牌香烟、“画着冰山的蓝盒冰激凌”、“西单商场楼上冰室出售的一种碟盛的奶油冰激凌”等。

同样,帝王文化是以北京为代表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封建帝都特有的一种文化形态。北京有着悠远的国都历史,当年天子脚下王气浩然的繁盛景象,今天固然已无法亲临体验,然而仅从遗留至今的故宫、天坛等皇家建筑的气势,也足以领略到古都宏大壮阔的帝王气概。紫禁城、王府和大宅门,北京这些独具特色的古旧城市意象群成了封建王权的一种象征。清宫戏《康熙王朝》、《康熙微服私访记》、《雍正王朝》、民国热《金粉世家》都是这方面的代表。如果说在20世纪80年代,“旗人文化、宫廷文化对于造成北京的文化面貌为力甚巨,京味小说却少有写大宅门的作品”,那么到90年代后,“大宅门”里的故事取代了80年代那种四合院里的故事,开始成为北京文化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清宫戏”和《大宅门》等电视连续剧,一方面隐晦地对应了现实政治关系的书写,另一方面则满足了中产阶级对大宅门内贵族生活的家长里短的观看兴趣。

上海作为全国较大的经济中心之一,自改革开放以来,建设日新月异,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大都市,成为东方耀眼的明珠。上海虽说没有雄伟的名山大川、奇峰异谷,但开埠100多年的历史,本土文化与西方风情水乳交融,共同孕育了这座最现代化、最时尚的都市。近年来,最常出现在镜头中的城市要数上海,电视剧《男才女貌》、《粉红女郎》以及《真情告别》等纷纷在上海取景。新崛起的浦东、东方明珠电视塔、金茂大厦等,现代都市男男女女的故事就是在这些地方发生的。镜头之内,除了这些美丽的景色之外,自然少不了陆毅和林心如、胡兵和瞿颖、刘若英和陈坤这些偶像明星的身影。在浪漫的氛围下,自然散发出明星气质的主角们和赏心悦目的景观配合在一起,想必就是摄影师所追求的美的构图。当然,让时尚的白领们流连的场所可不止外滩、浦东,在上海各具特色的咖啡馆里,同样留下了主角们穿梭的身影,让观众在关注剧情发展的同时,对上海的咖啡馆有了新的体会。时尚的上海、繁华的上海、浪漫的上海,多姿多彩得让人惊艳。它和那些青春偶像剧按理说是分离的,却又似乎是一体的。

2.城市所坐拥的自然风貌——以丽江与舟山为例

在电视剧中,就城市所坐拥的自然风貌而言,丽江与舟山这两座城市可作为代表来阐释因其自然风貌而彰显的城市魅力。

水是丽江古城的灵魂,它来自玉龙雪山千年冰川的点滴融汇,流经每一户人家的门前,纳西人世世代代在里面淘米洗衣。在“世界文化遗产”的申报和通过理由中,“家家流水、户户垂杨”的水乡风貌,被认为是丽江区别于其他古建筑群最重要的标志之一。人们称颂丽江是“高原姑苏”、“中国威尼斯”,就因为它是座水城。在丽江,处处可见密如蛛网的河道傍街穿行,清亮明丽的河水昼夜流淌。古城的河水源于雪山的消融和泉眼的汇聚,清澈的流水沿着玉河奔流而来,在城外的双石桥下一分为三,一股向东,一股向西,一股居中,分别穿城而过。每股河水又分出许许多多的支流,迂回曲折,穿墙入院,古老而又科学的水系让人叹服。水给丽江带来了活力,带来了财富,也带来了希望。如今的丽江不仅成为旅游胜地,也令不少影视剧要把它的美丽收入镜头里,特别是那些与丽江风情非常和谐的影视剧,如《一米阳光》、《相思树》、《逃亡香格里拉》,张艺谋的《印象·丽江》也都与丽江有关。

浙江省舟山市没有黄土漫漫、沟壑纵横的高原,没有绿草茵茵、一马平川的草原,没有白雪皑皑、千里冰封的雪域,没有小桥流水、河网遍布的水乡,没有山清水秀、山峦起伏的丘陵……但那茫茫无际的大海、绵延曲折的海岸、舟楫纵横的港湾、岛礁耸峙的群岛,那白浪、金沙、礁石、海滩、奇崖、怪洞……都是舟山鲜明的地域特色。观众在声画合一的电视氛围中饱览舟山秀丽的山川景色,感受造化的鬼斧神工,赞叹大自然的神奇伟力,并在潜移默化中陶冶情操。在舟山拍摄的影视剧主要有:电影《水浒人物志之扈三娘》、《鼓舞天下》、《东极拯救》、《暖流》、《故岛的呼唤》、《落山风》、《鸦片战争》、《神秘失踪的船》、《弘一法师》等,电视剧《情系普陀山》、《极恋》、《射雕英雄传》、《观音前传》、《天龙八部》、《女岛》、《徐福东渡传奇》、《上海秘密战》、《女人不再流泪》、《球爱俏佳人》、《神雕侠侣》等。

3.城市所承载的历史文化——以乌镇与苏州为例

乌镇是著名的江南古镇。小桥、流水,摇橹女的小舟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边缓缓而过。淳朴的乌镇人就在这乌顶白墙与雕花门扇间过着恬静、悠然的生活。古镇有一个图书馆,是一个著名的古代书院的旧址。那是一座三进的南式四合院,高大的木结构房屋,精妙的木雕门窗隔扇,青砖墁铺的天井、庭院,幽深的回廊,这座有几百年历史的古宅散发着迷人的神秘气息。图书馆藏书甚丰,其中最有特色的是古镇先民留下的大量古籍。馆中有一老一少,馆长齐叔叔和北大毕业回乡的文,在整理古籍的工作中过着平静而忙碌的日子,一个沉默少语的姑娘默默则在图书馆围墙外静静地注视着文。英是来自海峡彼岸的时装设计师,就在这古书院的书架间与文一见钟情,于是一段欲罢不能的情感历程就在这百年历史的映照下激情上演,巨大的时空跨越,鲜明的文化分野,让男女主人公在此间迷途难返。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似水年华》讲述的就是这样一段时代变迁中的情感人生。

苏州是一座文化底蕴丰厚的江南古城,宜古宜今的城市风情,不仅吸引了众多投资者的目光,更是把“苏州影视”这个全新的名词,推向了市场前台。越来越多的摄制组把镜头瞄准了这座现代化的城市。与此同时,苏州本土的影视制作公司,也开始试水影视文化市场。东山雕花楼,是扬名海内外的“江南影视楼”。古镇木渎的严家花园、虹饮山房、古松园不仅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也让众多剧组纷至沓来。电视剧《谍战古山塘》在片头曲《弦索声声》中融入了苏州评弹、昆曲的各种元素,婉约动听、抒情缠绵。片尾曲《同仇敌忾》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音乐风格,雄浑而有气势,将中国人民抗日卫国的豪迈心情尽显无遗。

4.城市所孕育的时代特征——以广州与深圳为例

电视剧《公关小姐》(1989年),导演:黄加良。内地最早反映改革开放、公关行业、女性和女性群体生活的电视连续剧。广东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较早开放的社会经济,使其电视文化也带有先声夺人的气势。《外来妹》、《公关小姐》、《商界》、《情满珠江》、《英雄无悔》等一系列反映现实生活的粤派电视剧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这些电视剧更多地将镜头聚焦在当代沸腾的生活上,以正剧的形式,为观众塑造了一系列在过去的文艺作品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当代人物,如公关小姐、打工妹、女企业家等。《外来妹》是最早反映广东地区外来打工者生活的电视剧,在电视剧中这是一个全新的话题。从偏远山区来到繁华都市,人的命运就此改变,尽管现实生活没有电视剧那样传奇,但时代与人的变革给观众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情满珠江》讲述的是一群知青几十年间的酸甜苦辣:20世纪70年代下乡时的辛酸故事,80年代返城时遇到的艰辛历程,改革开放时期创业时的喜怒哀乐。它是以南方某电风扇厂从乡镇小厂发展到国际集团为蓝本的划时代巨作,是中国人与中国经济痛苦而傲世的蜕变历程的艺术再现,更是广东改革开放头15年来颇具史诗性的荧屏再现。《公关小姐》是一部反映改革开放成就的主旋律电视剧,故事反映了香港文化与广州文化融合的历程,这其中透露出广州人的自信与豁达,乐于学习,乐于接受新观念,勇于尝试。《我的美丽乡愁》讲述从湖南到广州打工的细妹、从香港到广东发展的广告导演Jack和广州白领雪儿三人在异乡工作过程中的情感历程,描写的是身处异乡的“南漂”、“北漂”的生活。随后的电视剧《永不瞑目》和《浮华背后》很多外景取自珠江及珠江两岸,还有新城区里的天河体育中心、中信广场、珠江新城一带。故事在这座城市里发生,城市是跌宕起伏的故事的首选发生地,故事的主角在高楼大厦中穿梭,在店堂中出入,在家里家外的地点交替,他们的身影背后是或虚或实的城市景物和城市生活。

电视剧《深圳湾》(2008年),导演:段果平。岭南的土地、客家的服饰、客家的山歌……本土化的特点让观众时时刻刻充满亲切感。电视剧《上海滩》会让人联想到中国20世纪30年代旧上海的江湖恩怨和爱恨情仇,《北京人在纽约》会让人回忆起80年代北京人所怀揣的美国梦,而26集电视剧《深圳湾》通过对深圳石岗渔村赵家父子两代人之间40年的恩爱情怨、拼搏奋斗的艰难岁月历程的艺术再现,折射出了改革开放30年深圳湾畔的沧桑巨变,展示出了改革开放30年的艰难历史征程和深圳人敢闯敢试的深圳精神。《深圳湾》是从草根平民的视角,以“一家人、一个村、一座城市”的瞬间和缩影来讲述30年的历史变迁的。对出身深圳石岗村的主人公一家近半个世纪的兴衰史和变迁进行剖析,剧中的细节、故事流露出南国乡土的浓墨重彩,密集了南国风情中的品向特质。大型电视连续剧《命运》是深圳为纪念改革开放30年、新中国成立60周年精心打造的一部力作。全剧以恢宏的气势、感人的细节,浓墨重彩地描绘了深圳建立“特区”、“杀出一条血路”的艰难历程,展示了中国的命运、深圳的命运以及改革者和普通人的不同命运。《命运》既有改革者的艰辛,也有普通人在特区的奋斗历程,剧情生动感人,是一部具有史诗感的改革大剧。

三、城市意象的个性化丧失

城市特色是一座城市的内容和形式明显区别于其他城市的个性特征,其主要由城市内涵及其外在表现两方面构成。其内涵是指城市的性质、产业结构、经济特点、传统文化、民俗风情等。其外在表现即城市形态或城市环境表现在自然环境、城市格局、文物古迹、建筑风格、民俗风貌及其他人文艺术几个方面上。北京的胡同和四合院、上海的里弄和骑楼、广州的西关和骑楼,分别构成了各自独特的城市景观,也曾反映了不同的时空背景和历史文脉。然而,随着科技的进步、交通的发达、信息的传播,中国城市建设得到迅速发展。城市作为文化的载体和生活的容器,出现了全球范围内的文化“趋同”现象,其结果是城市特色的丧失和城市意象的衰微,城市千篇一律,缺乏特色,城市空间单调乏味,这种现象正是人们的社会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趋同的体现,比如,城市的外部景观,像街道、宾馆、写字楼、购物中心、立交桥、酒店、别墅、奔跑的高级轿车等,动不动就在荧屏上出现;人物私底隐藏的心理、情感和身体宣泄的尖叫则处处充溢在城市的内部景观之中,如光怪陆离的卡拉OK歌舞厅、酒吧、迪厅、咖啡馆、夜总会、按摩院等。一方面,这类景观突显都市化进程中城市的风貌,以及这种空间的矗立带给人们内心的刺激,从而展示了这类场所在当代都市时代特殊的承载与包容功能。另一方面,这类景观在此有了它的审美作用,人物在此也有了自己表演的舞台。这就赋予了它两种意象意义:一是文化含义,它代表了都市人追求物欲的消费心理;二是叙事平台,它展示了都市人的隐私与欲望。这种过于密集的城市镜像很容易造成这样的城市印象:城市被单一化了,缺少个性风格,大多数的城市镜像是由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表面看来,电视剧里的城市镜像多姿多彩,令人眼花缭乱,但是看多了,就会发现,这些城市镜像是惊人的单调,即便人为地贴上一些地域风情的标签,终究还是掩盖不了城市内在的单调和空虚。

2002年中国政府首次公布了中国城市化进程的目标:到2020年,中国城市化率将达到60%。对于中国来说,城市化率每提高1个百分点就意味着将有1000万到1500万个农民转化为城市人。据统计,2004年中国共有城市667座,城市化率约为36%。在城市化建设中,为避免“千城一面”的尴尬,《城市规划法》第六条规定:“城市规划的编制应当依据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以及当地的自然环境、资源条件、历史情况、现状特点,统筹兼顾,综合部署。”城市建筑是一座城市的物质存在形式,它构成了一座城市的外表和风景,特别是那些地标性建筑和景观,更是一座城市的魅力之聚焦,是这座城市区别于另一座城市的特色之所在。中国历史上唐代长安之曲江,北宋汴州之金明池,南宋杭州之西湖,明清南京之秦淮河、苏州之虎丘、扬州之瘦西湖,都是历史上最具特色和标志性的城市景观,并积淀为一种独特绵长的城市意象。原中国文化部部长孙家正在2007年9月21日江苏南通举行的第三届世界大城市带发展高层论坛上说,“丢弃传统、割断文脉的发展,往往使城市成为日益增加的、毫无个性的建筑物的堆砌”。孙家正强调,文化是城市的精神,城市精神是城市发展的灵魂,是一个城市的生命力、凝聚力和创造力之所在。由此,挖掘城市个性、塑造有特色的中国城市意象成了当代电视剧的一项重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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