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络腮胡子粗声大气地问话,周围的人不由得直皱眉头,大家都看出来这人明显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句话不对付,就把责任推到了别人头上。这要是真的答应帮他看包,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麻烦事呢!
苏子乐一直在旁边看着没作声,他想看看猴子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
猴子心里既不愿意惹上这麻烦,但看见苏子乐在旁边,又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把生意往外推,他的心里千回百转,眨眼间倒是想出个办法,说道,“大叔,我有个办法,你先看行不行,我从店里给你叫一辆三轮车,帮你把这些包都拿到店里面,你自己看着,等你吃完饭,我再用三轮车给你送回来,怎么样?”
苏子乐听见后,暗地里翘了个大拇指,猴子是这些人当中脑子最灵活的,以后倒是可以多带一带,兴许将来能多担一点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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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九点,早高峰已经过去。店里面开始清静下来,悬挂在空中的电视机大开着,电影频道正在播放一部八十年代的老电影,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吊着钢丝的演员在屏幕上飞来飞去,一看就假的很。可是毛东平还有猴子妈等几个厨娘却看得是津津有味。
早班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开始休息,白班的人手也陆续到来,做烧烤的毛竿、大米他们也都起床吃早饭。这些年轻人都是头一次上班,显得很兴奋,都换好制服呆在大堂里,彼此嬉笑打闹,或者对着酒柜上的大镜子照来照去,打量着自己穿制服后的身影。
苏子乐坐在角落里,正在和猴子清点今天早晨的收获。头一天开门,生意还过得去,广场上的外卖明显高于堂吃,不过相信随着以后饭店被更多人知晓,以及未来小商品市场的开业,堂吃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对完账目,苏子乐收起钞票,零钱放进收银台,几张大面额的钞票则自己拿着回到东屋,那里有一个新买的保险柜,从今天开始就要正式派上用场了。
锁好柜子,苏子乐拿起一个笔记本,总结着今天早晨的工作得失。还没写完,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子乐连忙出去查看,却看见王奇伟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大堂,和郑国光猴子等人起了冲突,争执声、叫骂声,一时喧嚣不已。
心中冷冷一笑,暗道终于来了。苏子乐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笑嘻嘻地招呼道,“王主任,您怎么来了?过来吃早饭?”
看见苏子乐,想起这小子满嘴的谎话,王奇伟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冷哼一声,鼻孔朝天,看也不看眼前这小子一眼,他还不配!
破锣嗓子是村里的治保主任,也是王奇伟的第一狗腿,这时候就拍着桌子吼道,“苏家小子,谁允许你开饭店的?”
苏子乐收起笑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道,“谁说我开饭店了?你没看见那里写的不是我的名字?”
瞥了一眼那个执照,破锣嗓子火大得很,继续吼,“那谁允许你借房子的?”
苏子乐嗤笑一声,“我自己家的房子,借不借,借给谁,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没有村委会的批准,你这属于私自行动,是不被允许的,立刻关门整改!”破锣嗓子有备而来,早就等着在苏子乐开门这一天了。和村委会作对,让你刚开门就得关门。
“哪条法律规定的?拿文件出来给我看。”苏子乐才不担心,现在法律不健全,对于农村私房出租如何管理,并没有一个明确统一的规定,混乱的很。
破锣嗓子当然没有法律支持,但这些年来,他们什么时候会照着法律办事了?更何况村委会的政策就是法律,你结婚要村委会盖章、生孩子要盖章,死了火化销户口都要盖章,这借私房当然也要村委会盖章。想到自己老板昨天喝酒时候说的话,破锣嗓子气势更足,继续拍着桌子,对着苏子乐大吼,“你甭跟我说法律,这里是东明村,村委会告诉你怎么做,你就乖乖地照着做!”
“对不起,我胆子小。从小老师就告诉我,要遵纪守法,按照法律办事,所以你的要求我做不到。”说完,苏子乐没好气地挥挥手,“你们要不要吃饭?不吃饭就出去!”
苏子乐不耐烦,王奇伟心里更不耐烦,朝着破锣嗓子开口训斥道,“你跟一个小孩子啰嗦什么?把店给我砸了,让店老板下午到村委会交罚款!”
“你敢!”看见破锣嗓子要带头动手,苏子乐上去一把推开。
两边的人立刻一起往前涌,一个个横眉怒目、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打到一起去。
“呦呵,胆子不小啊!今天可没人帮着你!”王奇伟也是从小打架的,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摆出主任架子了,撸了撸袖子,一个耳光就朝着近前的苏子乐脸上扇去。
苏子乐灵活地一闪,轻轻巧巧地避开这一下,冷笑道,“真想要打架?那就咱们出去较量一下,那里地方大,打起来更痛快。”
说完,苏子乐轻轻一抬下巴,朝着外面示意。这店面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新打造的,他才不愿意在这里大打出手。
“哈哈哈……”,王奇伟气急反笑,他来之前就让人探查过,知道没什么大人,就是一帮毛孩子老娘们,他才带了人过来封店。可就是这群半大不小的毛孩子,现在居然也敢跟老子叫板了?
他拎了拎大肚子上往下坠的裤腰带,指挥着摩拳擦掌的众打手,道,“给我砸了这家店……”
“啪!”
一句话没说完,苏子乐已经跳起来扇了他一巴掌,将王奇伟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对于如何对付村委会,尤其是对付这种打砸.抢的野蛮行径,苏子乐早就想好了对策,那就是将他们对店面的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比如带头大哥王奇伟的身上。扇他一耳光都是轻的,对于这个害得自己逃亡二十年的罪魁祸首,苏子乐阉了他的心思都有。
果不其然,苏子乐这一巴掌惊呆了所有人,没人再顾得上砸店,只是呆呆地看着王奇伟的反应。而王奇伟不出所料地勃然大怒,两个眼珠子瞬间变得血红,居然有人敢扇他的耳光,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他立刻蹦起来,要暴打这个带给自己奇耻大辱的小混蛋。
苏子乐一巴掌扇过之后,闪身就窜出了店面,身后蜂拥而出的是一长串追出来的村委会众人,领头的正是动作最快的破锣嗓子,倒是身形矮胖的王奇伟落在了后面。
苏子乐窜上人行道之后,立刻灵活地回身而立,不停气地一脚猛踢身后的追兵。
这一个转身极其突然,而这一脚也是又狠又快,跑在最前面的破锣嗓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好像是自己送上门去挨打一样,被苏子乐重重地踹在了肚子上,顿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连个声气都没有发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蜷成一个虾米模样。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倒,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后面的几个追兵刹车不住,绊的绊、摔的摔,人行道上乱成一团。
王奇伟气得要发疯,跳着脚一个劲的喊打喊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群小子也跟着出了店门,一个个阴着脸,手持棍棒,成一个半圆形将一众闹事者围在当中。
随着王奇伟的斥骂催促,打手当中闪出一个壮汉,一声不吭地越过众人前扑,右手握拳砸向苏子乐脑门。
甫一交手,苏子乐的脸色就变得凝重。此人是个练家子,他的拳风刚猛快捷,出拳时腰髋微拧、下肢自然下沉蹲成马步,右手出拳、左手虚握挡在胸前,护住中门,有攻有守,攻防兼备,显然不是南兴社水哥那样的野路子可比。
苏子乐站稳身子,凝神应对,左手如毒蛇般快捷叼向壮汉右臂,右手随即猛击壮汉面门进行反击,有格挡有进攻,这才是截拳道。
壮汉侧身避开,脸上现出一抹异色,冷笑道,“嘿,有点意思。”
随即吸气蓄力,右拳左掌,再次闪身扑上。
苏子乐体弱,不敢硬抗,只能稳住心神与其过招,以期在打斗中寻找对方破绽。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在那一头,王奇伟的手下也和郑国光等少年打成一团。王奇伟这边一共才七个人,最能打的一个还被苏子乐缠住。而围攻他们的少年足足比他们多上一倍还有余,显然人数上占了便宜。况且少年们手持棍棒,三人成团,五人成队,一人遇险、旁人就会迎上截击解救,彼此互相配合照应之下,将赤手空拳、各自为战的村委会众人打得是鬼哭狼嚎。
幸亏这些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人大力气大,又是在街面上混过的,胆量也大,硬是死撑着不退,在殴斗中也学会了彼此靠拢、互相保护,一时间双方形成了对峙。
不管这边这么打,胜负的关键都是在苏子乐和壮汉身上,一时间,双方就都有不少目光在殴斗之余,时不时地投向正在单打独斗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