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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山雨欲来

“小川!”遗村众人大急,他们还没反映过来,易川就败北,被巨尾卷走。

“畜生,尔敢!”老族长更是惊怒,想要出手救援,但为时已晚,易川被卷走数十米,眼看着就要落入九尾獓的血口中,命在旦夕。

“怪我,都怪我,不该让那孩子留下。”他急的跺脚,悔的肠子都青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易川距血口仅仅几米远,下一刻就要落入其中。

所有人痛呼,老族长的眸中噙着一滴泪,他此时若有万蚁蚀心的痛楚,易川是他钟爱的后辈,有天人之姿,在外界大教中都不可多得,品行也是上佳,虽不是本族后裔,但在他眼中,跟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孩子,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老族长闭上双眼,不忍看到血腥的画面。

“至高且伟大的图腾神啊,求你救救小川吧。”有族人祈求道。

祭台之上,一块焦黑无光泽的石炭,最深层嵌着一座塔,而这座塔也残破了,每一层上的棱角都被磨平,只有偶尔散发的光晕,有一丝诡异,但整体依然平庸无奇。

突然,这座塔动了,它猛然升起万丈光辉,黝黑的砖瓦都变得金碧辉煌,震落了包裹在图腾石外的焦炭。

“图腾神显灵了!”所有人惊呼,一脸的虔诚。

焦炭一层层剥离,最后一块晶莹无瑕疵的玉石呈现在眼前,若亘古前女娲用来补天的那块神石,通体散发五色光,照亮了整片天穹。

一座塔映现在石上,共有九层,每一层中都飘着金色球体,总共三百六十颗,似乎对应着天上的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每一颗中都沉眠着一尊神祇,至高不可冒犯。

下一刻,一条锁链从塔中飞出,熠熠生辉,刺得人眼生疼,难以直视,简直是大道的锁链,穿透了虚空,隔空出现在数十米外。

九尾獓四条巨尾狂舞,上面堆满了赤色的符文,额骨上的原始宝骨更照射出恐怖的力量,它始终注视着塔神,可没想到那条锁链来的这么快,已经近在眼前。

它眸中闪烁异色,有惊意更有惧意,下意识的逃跑,可几乎在同一时间,锁链便捆绑住它的尾巴,金色的炽盛,四条巨大的尾巴湮灭其中,化为齑粉,连血肉毛发都不剩。

“嗷!”

九尾獓惨叫,叫声震碎了许多残破的房屋,浑身的毛发都快炸开,蕴含真血力量的九条尾巴在此时,全部被斩断,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可强大如它,凶眸中尽是惧意,丝毫没有抵抗的念头,转身就向荒林狂奔,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而狴犴兽逃的更迅捷,在塔神显威的第一时间,它就已经做出反映,现在都快逃进了黑暗的荒林中。

然而那条锁链无比的快,其上映现出金色的星辰,堆叠在一起,挥动过去,令虚空都隐隐破碎,一下追上了两头凶兽,刺透它们的躯体,溅起血花。

“嗷,吼......”

九尾獓与狴犴兽发出两道凄厉的惨叫,犹如夜枭的哭泣,又如被地狱之火烧灼的鬼魂般,尖锐到极点,直刺入人的心魄,令人不寒而栗。

“塔神居然这么强......”易川灰头土满身是血,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他刚才几乎都落入了九尾獓的口中,但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救了下来。

现在,他看着被锁链刺穿的两头凶兽,心中满满的震撼,尽管他早知道塔神的不凡,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不凡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遗村族民们心中更震惊,他们世代祭祀图腾塔神,香火从未中断,虽然是听着塔神的故事长大的,但从未见过塔神显灵,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格杀两头强大遗种。

只有老族长稍微镇定一些,老眸中闪过异芒,心中五味陈杂,有惊讶,也有激动,最终留下一滴泪水。

多少年了,老族长极其幼小的年龄时,曾目睹过塔神真正的神威,那一役的敌人,比这次更加强大,是大凶级别的狻猊,可依旧被一下压碎了躯体。

时过境迁,如今已经快一百年过去了,他几乎都快忘了曾经的画面,只记得塔神是拯救村族的神,把它当作至高无上的图腾供奉。

“嗷.....”

两头凶兽挣扎的很疯狂,可最终还是流干了真血,头颅无力的歪斜,失去了生命的气息,锁链这才把它们甩在一边,又冲着荒兽群而去。

近百头荒兽,全都匍匐在地,它们不如九尾獓与狴犴兽那般强大,在塔神的威压下,甚至连站立都做不到,更别说逃跑,顷刻间便被金辉笼罩的锁链杀死,穿成一串,尸体堆成座大山。

一切尘埃落定,敌人被尽数杀死,危机解除,那条锁链才重回塔神之中,冲上云霄的五色光也慢慢黯淡下来,直至完全消散。

“至高无上的图腾神啊,你又一次庇护了我们......”老族长行稽首大礼,跪拜塔神,一众族民也跟着跪下,虔诚的祷告。

“塔神,你能指引我未来的方向吗?”易川叩首,而后问道。

在先后见识到貔貅王、离火龙猿两头大凶,还有残血遗种的强大后,他深感自身的微小,因此很茫然,不知以后的路在何方,究竟该如何走下去。

同时,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想知道自己所修得法是否正确,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被仙台带到众生界,还想知道塔神的来历等等。

可塔神并没有给出回应,五色霞光逐渐消失,晶莹的玉石也慢慢被焦石盖住,重新变作一块石炭。

“塔神,难道不能告诉我些什么吗?”易川很不甘心,再次问道。

“前方的路漫长,不可预知,炼狱的苦万千,无法逃避。窳败的石究竟是沉沦,还是冉冉升起的星辰,一切还要靠自己。”一道飘渺的声音响起,回荡每一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沉默,知道这是塔神的教诲,易川仔细思忖,却无法揣度其中的真意,再次询问,但没有得到更准确的回复。

“岁月在穿梭,纪元在沉浮,不久后将会有事情发生。”在塔神完全便会焦黑石炭前,又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后便完全沉寂,任由人怎么呼唤,都无法得到回应。

“哎。”老族长深深的叹息,时隔百年的一次显灵,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刻,塔神又陷入了沉眠,这一次不知要多久,十年、二十年,或是下一个百年?

人们情绪有些低落,他们心中虔诚的信仰着图腾塔神,可塔神的一次沉眠,可能就是他们大多数人的一生。

再回首已是韶华白头,若零零秋叶飘落几次,也许他们就垂垂老矣,或坟头都长满了杂草,无缘再见塔神的真容。

“好了,赶紧救治伤员。”老族长提起精神道。

东方破晓,温暖的阳光驱逐黑暗,再次洒落大地,在胜利的喜悦下,人们看着天空,笼罩大荒的阴霾似乎都清淡了许多。

这一役,经历了整整一夜,虽然将两头凶兽与过百头荒兽全数杀死,但遗村人伤亡也惨重,付出了近十勇士的性命,更是人人受伤,不过结果已经很美满,起码家园守住了。

这注定是血流成河的一夜,遗村是受到眷顾的,但整片大荒中的其他村族,不知有多少覆灭在这个夜晚,更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再也见不到此时的太阳。

不过存活下来的人,是幸运的,因为经过了山摇雨坠的昨夜,山乱几乎就预示着到了尾声,接下来外界大教、古国会派下王侯将相前来平乱。

几天后,在老族长的带领下,族民们挖通了坍塌的暗道,迎回在山中避难的妇孺。

当再相见的那一刻,所有人留下了泪水,紧紧簇拥在一起,虽然只是几天的时间,但对于大家来说,就像过了几百年那么久,内心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不过现在解脱了。

遗村所有人,齐心协力,再建家园,转眼又一个月过去,在族民们的努力下,废墟被重新建成结实的石屋,比之前还要牢固。

遗村一派欣荣,毛娃们重操晨练,貔貅崽每日都在村头的老树旁晒太阳,伪八珍也对村中丰饶的资源产生依赖,甚至不用圈养,它们也不会离去。

易川和以前一样,白天与毛娃们一起锻炼体魄,入夜则独自一人深入荒山中修炼。

这一个月以来,他浸泡了多种凶兽的真血,几乎每天都在泡药浴,吃的更是遗种肉,而且还修习了貔貅宝术,可以说体魄与力量都强大到一个极致,而完美虚海的锤炼也进展到最后一步,准备不久后渡第二天雷。

村中的食物前所未有的充足,但勇士们依然经常入大山狩猎,次数比以前还要频繁,因为生长在这片大荒中,安逸是毒药,能够麻痹人的神经,大家深知此点。

“哈哈,毛娃子们,看看今天打来了什么。”

这一日,狩猎队从山中回归,拖着十几头兽尸,其中就有一头狴犴兽,体形足足有十多米,格外强大,但当然比不上一月前来袭的狴犴,那可是残血遗种。

“咿呀,好厉害,哼哼,这头死老虎,赶快扒了它的皮骨。”一群毛娃子跑过来围观,当看到狴犴兽时,气嘟嘟的鼓起小嘴,显然还记得当初险些被灭村的惨祸。

“呀,虎叔、守山叔,我们都快辟出虚海了,什么时候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打猎?”遗熊跑上来问道。

“对呀,孩子王与二狗哥都能跟你们一起了,我俩也不差吧?”遗侯也在一旁嚷嚷,却挨了孩子王遗壮的一个爆栗。

“哈哈,下次就带你们两个小家伙去。”虬髯壮汉遗守山大笑道。

一群毛娃子听了,也嚷嚷着想去狩猎,可他们还太年幼,修为尚浅薄,距离辟出虚海还差得远,所以被果断拒绝。

“不妥,我看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让孩子们留在村子。”

遗云虎摇头,眼中有些担忧,“这几次我们深入大山中,见到有人类出没的足迹,天空中更是经常看到神虹飞过,不知道是不是外界的修士入山了。”

族民人一下打起了精神,就连易川也凑了过来,对这些很感兴趣。

修士,是掌握完整修炼法的一群人,运用灵气自如,拥有许多强大的宝术,其中的可怖者,更能摘星拿月,移山倒海亦不过抬手间,可俯瞰众生界万灵。

那些修士大宗派,其中龙凤争鸣,各种人杰俊才辈出,每一个都不是遗村能够比拟的,更别说强大的大教、古国、圣地,甚至还有一些隐世世家。

“最近山中的确多了很多外界来者。”

这时,老族长走了过来,老眸凝望远方,“我经常感应到在大荒中,有强横的力量传来,像是在斗法,那些并不是古国、大教派下的王侯将相,而是别的修士,似乎在寻找什么。”

听闻老族长的话,族民们心情一下沉重,山乱刚去,而神秘的修士又出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荒的动荡似乎才刚刚开始。

“轰隆隆~~~”

天空突然阴霾,乌云遮天蔽日,一道惊闪划破长空,将远方的一座山岭劈塌,而后闷雷响起,沉重的砸在每个人的心头,紧接便暴雨倾盆。

“山雨欲来,要变天了吗......”老族长仰望天空,呢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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