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叶熙与那些个妃子打了个照面,叶熙便呆在凤华殿不曾出过门,太后那边也不是非得每天都去请安,而且太后也已允许她不必去请安,其中缘由叶熙猜了个大概,她是不想见到这副面孔,记忆中,太后不止一次刁难过‘自己’,明的暗的,只是‘自己’没与她计较罢了。
这几天的生活便是她想要的,南宫冥不来找自己,妃子们也不来叨扰自己,惬意的生活在自己院门中。
此时,叶熙正握在贵妃椅上享受着清晨的日光浴,一袭素衣,长发垂落,微闭着眸子,赧然一副睡美人图,晨光的光晕下显得不那么真实。
院中太监宫女们早已忙开来,清扫落叶、修枝剪叶,动作都是极其的轻,生怕打扰了这美好的一幕。
不期然的,一副小身体扑在叶熙怀中,言语中难掩兴奋,“母后,我来看你了。”
微睁开眼,看着伏在自己怀中满是欣喜的稚嫩小脸,叶熙满是慵懒之意,“瑞儿,今天逃学了吧。”
南宫瑞小脸一红,埋首在叶熙胸前,“瑞儿想母后了嘛,母后都不去看瑞儿,瑞儿只能己过来看母后了。”说着双手缠上叶熙的脖子,抬起头脸上浅红未退,稚声道:“瑞儿知道母后最好了,肯定不会告诉父皇的。”说罢在叶熙脸上亲了一口。
“你呀。”叶熙宠溺地点了点他额头,“吃早点了么?”
“吃过了,不过又饿了。”南宫瑞眨巴着眼睛,撒娇道:“母后我要吃你做的粳米粥。”
“那可没有,今天你就将就着吃。”抚了抚南宫瑞的头,叶熙转过头,从贵妃椅侧面对着身后之人吩咐道:“玉娉,你去将瘦肉粥端过来。”
“是,小姐。”玉娉躬身领命而去。
“瘦肉粥?”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是母后新做的粥么?”
“嗯,母后可是为了瑞儿专门学的,想着什么时候给瑞儿做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母后这儿了。”叶熙逗着南宫瑞开心,那只不过是自己想吃就做了而已。
又将头埋下,在叶熙怀中蹭了又蹭,“母后对瑞儿真好。”
叶熙但笑不语,轻抚着怀中小人的后背,南宫瑞也算可怜,虽说生在帝王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却体会不到亲情,南宫冥哪有时间陪他,生母在他出生之时便已过世,而‘自己’在两个月前诈死逃生,弃他于不顾,现在回来了也算是补偿他。
“小姐,粥来了。”玉娉一身淡绿宫装,双手端着青瓷碗站在贵妃椅旁边。
叶熙推了推仍旧伏在自己怀中的南宫瑞,“瑞儿,先起来吃粥。”
南宫瑞抬头,睡意朦胧,“母后喂我好不好。”
叶熙摇摇头,不过是一会儿功夫他便睡了过去,“先坐起来,母后喂你便是。”
“好。”突然惊醒,南宫瑞站了起来,顿时睡意朦胧之感烟消云散。
叶熙有种上当的感觉,这南宫瑞太精了,坐起身给他让了个空隙,“坐这儿。”说着接过玉娉手中的青瓷碗,拿着勺子搅拌着,粥散发着丝丝热气。
坐在叶熙身边,南宫瑞脸上洋溢着笑容,细细看着叶熙的一举一动,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母后喂的东西了。
“来,张嘴。”将粥吹了吹,喂至南宫瑞嘴边,看着他吃下,“喜欢吃么?”
“嗯嗯。”南宫瑞不断点头,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喜欢。”
看着南宫瑞的反应,叶熙也是高兴的,又将一勺粥喂至南宫瑞嘴边,如此一来一往,一碗粥很快便见了底,将空碗交给玉娉,叶熙拿着丝巾给南宫瑞拭了拭嘴,“吃饱了?”
“嗯。”南宫瑞点点头,笑颜逐开,“母后做的粥就是好吃。”
“母后会做的东西多了,有机会全给你做做。”
“真的么?有母后真好。”南宫瑞隐藏不住兴奋,凑着小嘴在叶熙脸上又亲了一口。
刚刚才吃了瘦肉粥,淡淡的肉香味萦绕在叶熙鼻间,南宫瑞亲她是他对自己母亲最原始的爱意表达,虽说自己不是他的生母,也不是将他一手带大的养母,但是她打心底里喜欢这小孩儿,很乐意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瑞儿。”一记微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美好的母子亲情图。
叶熙与南宫瑞循声望去,皆是一惊,南宫瑞害怕地躲进叶熙的怀中,叶熙则是换上一副恬淡笑意,“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来臣妾的凤华殿了。”
叶熙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南宫冥来意已经很明显了——找他那逃学的儿子。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忙碌着的宫人们反应过来,随即福身跪地行礼。
满脸怒意,南宫冥直走到贵妃榻前,俯视着椅上的两人,他已经在殿门前看了好半天,这女子和自己的儿子竟是如此的熟悉,宛若亲母子般。
却是对着那群宫人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殿内。”
“是。”闻言,宫人们都战战兢兢地起身离去。
玉娉经过贵妃椅时投去一抹担心的神色,不知道皇上会对叶熙做什么。
空中与玉娉的眼神相遇,叶熙示意她放心,而却看见跟在玉娉身后的小沫抖如筛糠,心中暗叹,有些责怪玄烨让她跟着进宫,她本是十五六岁的单纯小女孩,叫她如何在这宫中混下去?
“还不快走?”南宫冥怒喝,斜视着那与叶熙眼神交汇的宫女。
“是。”轻声应下,玉娉牵过自己身后的小沫加快步伐离去。
待院中人都已离去,南宫冥俯下身,拉近与叶熙的距离,近在咫尺,凤眸中透着寒意:“朕很想知道,你何时与瑞儿如此熟悉,不要告诉朕是因为这张脸。”
忽视南宫冥眸中寒意,叶熙笑得清澈,“皇上还真是说对了,瑞儿见臣妾与前皇后相貌极其相似,便将臣妾当成了前皇后,瑞儿还小总需要一个人来照顾。”
“朕告诉你,少借着你这张脸来打瑞儿的主意。”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鼻间若有若无地飘着幽兰的香味,使得南宫冥心中一颤,随即便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照顾瑞儿的人不缺你一个。”
“可臣妾是照顾瑞儿最关键的一个。”定眼看着那已远离自己,身穿龙袍之人,“瑞儿缺的是母爱,是皇上唯独给不了的。”
“好一个伶牙俐齿之人。”凤眸中几近喷火,南宫冥在是在为说中心事而恼怒,他也知道自己这儿子除了慕家之女便也不认,上次在御花园中还扬言,谁要作他母后便杀了谁,而现在却因为这张与慕家之女极其相似的脸而与她关系甚好,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或者说……微眯了眼,南宫冥似是要将叶熙看穿。
南宫瑞感受到自己父皇的怒气,不禁抖了抖身子在,叶熙轻抚着怀中之人,“皇上吓着瑞儿了。”
待怀中人儿安定下来之后,叶熙再次抬起头,眸中一片坦诚,“臣妾待瑞儿也是一片赤心,并不是打他的主意,这点皇上可以放心。”
“不是打他的主意?”紧盯着那片满是坦诚的眸子,南宫冥穷泛起了笑意,却是极其令人胆寒:“那好,从今以后你不得再见瑞儿,否则别怪朕无情。”
“皇上。”叶熙相当诧异了,今天的南宫冥似乎不似上次那般,今天的他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包括哪些记忆中都没有这样的一面。
“不可以。”南宫瑞突然扬起了头,眸中散着雾气,“父皇你不可以如此对待瑞儿。”
“跟朕回去。”从叶熙怀中拉出南宫瑞,将其抱在自己的怀中。
“不要,不要,瑞儿不要回去。”在南宫冥怀中不断挣扎着,小手不断挥打着南宫冥的肩膀,“瑞儿要跟母后在一起,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被迫无奈,南宫瑞在自己儿子后脑勺上轻轻一点,便安静了下来,伏在肩膀上。
见南宫瑞安静下来,南宫冥看向那呆滞在贵妃椅上之人,讥诮开口:“口口声声要朕不要宠你,而如今你却借着你那张脸来与瑞儿套近乎,以为这样朕会对你刮目相看?祥世之女的头衔不过是道峥给你弄的头衔而已,别以以为朕会任人摆布让你做了皇后。”
坐起身,叶熙震惊地看着南宫冥,刚要开口却看见他抱着南宫瑞离去,无力地躺回贵妃椅中,南宫冥不是傻子,已经开始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