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进去。”眼送李婶儿离去,柳岩转过头看着叶熙道。
“嗯。”低声应答,叶熙跟着柳岩走进侧屋内。
柳岩并没有请太多的丫鬟婆子,平日里他也不在这里,这院子全有李婶儿照看着,葡萄园内的琐事交由李叔照管,其余的长工也都是有李叔去请。
进到屋内,叶熙环顾四周,左侧,一张桃木桌,陶瓷茶具居于其上,几张凳子有条不紊的摆放着,右侧,一张素床,轻纱幔帐,桃色床单,床椽上刻着雕花,整间屋子的装束素雅无比。
“宫中住久了,如此简陋的装扮怕是难以适应了。”柳岩带着些许无奈,若不是发生变故,自己怎会落到此种地步。
“如此修生养性的环境,我倒是喜爱无比。”不去正视柳岩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厌烦,这皇宫次数提多了总是恼人的。
见叶熙如此说,柳岩安心不少,宫中那浊虐氛围未将其染色半分,心底有着些许欣喜,道:“你仍旧是出淤泥而不染,这些年我倒是担心你被染上权益之气。”
“从未曾变过。”眸子闪过柳岩眼里的柔波,叶熙带着丝许尴尬,是未曾变过么?怕是变了你不曾察觉而已。
“知道你一直未变。”走至叶熙身旁,柳岩双手置于其肩上,眼里满是柔情,道:“赶这一天路你也乏了,先歇着。”说罢,单手拂过叶熙的面,在其侧脸印上一吻,道:“我先出去了。”语毕转身离去。
又是一吻,这使得叶熙懊恼不已,已是第二次被吻。
柳岩走后不久,李婶儿便将准备好的吃食送了过来,也将沐浴水送了过来,与叶熙寒暄几句也便退了下去。
准备完一切,叶熙一身纯白亵衣躺在床上,将近午时,透过糊纸的阳光有些刺眼。此时的叶熙毫无睡意,脑子有些混乱,无一丝头绪,看着左手背上那墨色蝶形印子,那是精灵的寄宿之地。
“蝶儿,你能出来么?”盯着手背,叶熙轻声问道。
片刻之后,伴随着淡绿色光氲,蝶形精灵出现在叶熙眼前,圆溜溜的眸子里有着笑意,道问:“主人叫蝶儿有事吗?”
“也……也没什么,只是想叫你换个地方寄宿。”叶熙有些打结,本是想问问它有关这躯体以前的事情,可又怕露了破绽,也便改了口。
“主人是怕人瞧了去么?”精灵一语道穿。
“嗯,既然已经打算隐姓埋名了,就该有所打算了。”看着精灵想了片刻,又道:“寄宿到肩胛骨上,后背有衣物遮挡,不易被人察觉。”
“可是蝶儿还是喜欢主子的纤手。”精灵面做不舍状。
“噗嗤。”没忍住,叶熙轻笑出声,这精灵真是越发的可爱起来了,道:“蝶儿,你是越发的可爱了。”
“哪有。”委屈幻化为羞涩,随即又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道:“为了主人以后的日子,蝶儿就到主人肩胛骨寄宿好了。”
“嗯,我先睡会儿。”说罢,叶熙侧身闭眼假寐,这些事情还是自己慢慢来的好。
看着叶熙已侧身闭眼,精灵自知无趣,也便消失在叶熙后背肩胛骨的位置。
=====================================================
房内,道峥坐于靠椅上,手拿着酒壶,时不时喝上两口。
南宫铉坐于旁边的位置上,剑眉紧蹙,刀刻般的轮廓线,脸上挂着一丝担忧,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屋内光线有些暗淡,四周的气息散发着一丝压抑。
“不要想太多,事情有因便会有果,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似是看破一切,道峥斜看一眼南宫铉说道。
“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么?怕是没那么简单。”南宫铉眼里有着冷意,对于师傅的说辞并不太赞同。
因?是什么,是自己的父皇责罚了那人的父亲?果便是导致皇嫂与那人诈死私奔?
饮一口酒,道峥睥睨自己徒弟一眼,道:“你要相信师傅的话,这一切还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掌握之中?南宫铉不可置否,自己对这柳岩的实力他并不太了解,当年那场冤案怕是使他怀恨在心。
“也不知皇兄何时能回京都。”南宫铉转移了话题,端起茶杯轻饮着。
“这件事情和你皇兄也逃脱不了关系。”道峥将话题绕了回来,又道:“如若你皇兄雨露均沾,不刻意去冷落皇后,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有些事情你也是明白的。”看一眼自己的师傅,南宫铉继续道:“这慕将军手握重兵,其生死之交又是朝中文臣,这文武慕家都占有势力。”
道峥听出自己徒弟的言外之意,不禁笑道:“所以,慕家之女便成了牺牲者,这后位虽诱人可她仍旧是逃离了。”
这次倒是说对了,南宫铉也不再反对,这慕家之女本就是平衡权益的秤杆,母仪祁越却从未得到过皇兄青睐,这也便是身为慕家之女的悲哀。
两人都不再说话,屋内陷入的沉寂,屋外的风吹草动亦可听得一清二楚。
忽的,窗口一阵风掠过,一条黑影窜进,停在南宫铉身前,抱拳躬身道:“禀主子,最近几天他们毫无动静。”声音平淡无比,不带一丝感情。
说罢,不等南宫铉答话,黑影便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恭敬道:“这是属下在途中收到的。”
接过信封,看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便可知道是何人所写,声音如水,吩咐道:“下去吧,盯好那边的动静,人若不见,提头来见。”说到最后声音竟如同从地传来狱般。
“是!”黑影领命而去,与来时无异,一阵风过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黑影离去后,道峥看向南宫铉手中的信封,道:“看来你皇兄快回来了。”
不予理会,南宫铉径直才开信封,看清其内容后,嘴角略微的上扬,道:“皇兄是快回来了,可却是带着祁越第一美人回来的。”
“祁越女子无人能敌过慕家之女,她不过是掩埋了而已。”这皇帝的心思谁都猜不透,明是去暗访,却是带着所谓的祁越的第一美人回宫,道峥不禁想到那女子,一缕从异世而来的魂魄,不知凭她的能力是否能面对这一切,也不知这三个月内她是否能学会此时空的东西。
收好信封,南宫铉俊颜上闪过一丝笑意,道:“我们也该好好谋划谋划了,下一步该如何走,好戏便要开场了。”
“是该好好谋划了,但是前提是,别让为师饿着肚子帮你谋划。”道峥埋怨道,说罢便起身走向屋外道:“先去弄点儿吃的,吃饱喝足后再来跟你谋划。”说着,不理会仍坐于椅子上的南宫铉,道峥手提酒壶,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道峥走出的身影,南宫铉无奈摇头,他这师傅向来都是不慌不忙,脾气也极其的怪异,从不吃别人做的吃食,向来都是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