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寒曦道：“残灵呢喃之语，好像是‘聂郎’。”
风歌寞笑道：“还是玄素姑娘耳聪目明，不像某些人，小小年纪，耳朵便不好使了。”
陆青冥道：“风公子，你说谁耳朵不好使么？”
风歌寞笑道：“你看，不是不好使么？”
陆青冥气得娇躯发颤，捏紧了秀拳，恨恨地道：“风公子，要不是打不过你，我肯定打死你。”
风歌寞道：“能够认清自己，这是好事。”
“你！”陆青冥俏脸涨得通红，哼了一声，又道：“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话说回头，就算这些残灵在喊‘聂郎’，又能代表什么？还有，残灵到底是什么？”
风歌寞道：“身具大执念者亡故之后，魂魄徘徊不去，随着岁月流逝，意识渐失，最终便会碎散成千万残灵。”
“什么？”陆青冥惊讶地道：“这么说来，这些光晕，便是死人的魂魄了？”
风歌寞道：“你说得言简意赅。”
识海之中，柳思月忍不住问道：“云哥哥，你的意思是，这些残灵是祖师魂魄碎散而成？可是，按照祖师能够与上代仙宫之主并称，以她的修为，就算身死，魂魄又怎么会失去意识呢？便说上回我们在栖霞坛中遇到的那个老魔，他死了有几百年了吧？单凭魂魄仍旧还能展现出不弱的实力。”
莫云踪道：“确实如此，通常来讲，只有寻常人死后执念不消，魂魄不去，随着时间慢慢碎散，才会形成残灵。只是依照方位来看，此地便是你们良善土被封闭的祖师陵墓，墓中所葬很可能便是季珺瑶，这些残灵应该便是她魂魄所化，至于其中原因，我估计可能在季珺瑶亡故之前，已经身负重创，导致她修为大损，甚至是法力尽失了。”
柳思月道：“那这些残灵不断低语‘聂郎’两字，莫非指的便是？”
莫云踪道：“除了聂凰影，我不作第二人想。”
柳思月震惊不已，又道：“他们两个，怎么会有关系的？”
“青山不舍云辞去，闺妾犹盼君归来。呵！”莫云踪轻笑一声，道：“想不到啊，万妙玄华宫一代天人仙子，竟与云台叛徒、巫教魔头聂凰影关系暧昧。”
“说起这个，先前我倒是忘了！”柳思月问道：“这副对联，怎么释姊姊会对得上来？”
莫云踪叫道：“这个我怎知道？或许是她在哪里见过也说不定啊？”
柳思月娇哼一声，没好气地道：“罢了，先放过你。”
……
三人继续往前，穿过重重残灵，不多时便来到空地中央的石碑前。
“咦，上面有字。”陆青冥看见碑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字，当即跑到近处，念道：“今日初别聂郎，心虽万分不舍，然男儿大志，不可为妾所累，惟念郎君平安。”
“嗯？这一段话？”风歌寞扫视碑上文字，忽地秀眉一蹙，道：“聂郎去后三十一年五月又二十七日，数人占山而来，妾与之争斗，牵动陈伤，终不敌败走，佩剑亦遭抢夺，惟有退入地宫，封闭宫门，以求苟延。还有这一段？聂郎去后三十三年十一月又十七日，妾自塔中井道出入地宫，不慎为人发觉，幸得寒泉阻敌，方能脱身，无奈禁制法诀落于敌手，今后之日，恐愈发艰难。聂郎聂郎，一别三十年，妾之思念，殷切至今。”
识海之中，柳思月讶道：“云哥哥，这两段话的意思？难道？怎么跟师伯讲的完全相反呢？”
风歌寞轻叹一声，道：“或许是连妙月也不知道吧？毕竟法言不可能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流传下来吧？只是如果这就是真相，良善土这个名字，可就真是名不副实了，唉，先往下看吧！”
……
“聂郎去后三十七年四月又七日，旧伤复发，咳血数斗，功力渐竭，自觉命不久矣，惜不能再见郎君，心中甚憾。”风歌寞伸指划过碑上一段话，再往下看，又道：“聂郎去后四十一年六月又十一日，伤势再度爆发，已近油尽灯枯，不想昔日一别，转瞬经年，终是天人永隔，晴山之下，徒留凤冠蒙尘，嫁衣逶地。聂郎，今生你我情缘已尽，若有来生，妾定当再与你相恋相知，一生相依。”
陆青冥读完之后，惊叹不已，道：“哇，写了这么多？这些都是那个界天主写的嘛？”
释寒曦面露怅惘之色，喃喃地道：“凤冠蒙尘，嫁衣逶地，单只想想也觉凄凉。”
风歌寞感慨道：“昔年界天主也是一代天骄，想不到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里，真是令人叹息。”
“风公子啊！”陆青冥大叫道：“你老说界天主，界天主的，界天主到底是谁啊！”
风歌寞道：“界天主本名季珺瑶，算起来，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人物了，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好吧。”陆青冥闷闷不乐地道：“反正我就是没见识。”
“呵！”风歌寞低笑一声，又道：“不过说起来，你们不觉得这里少了什么吗？”
陆青冥疑惑道：“少了什么？”
风歌寞道：“从碑上文字来看，界天主明显便是在此去世的，但她的尸身在哪里呢？纵是历经数百年岁月侵蚀，也不可能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下吧？”
陆青冥道：“或许此地另有暗室？”
“这是最大的可能。”风歌寞微微颔首，又道：“不过与其我们自己盲目寻找，不如直接一问正主。”
“问正主？”陆青冥不解道：“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风歌寞双手捏起法诀，十指拨弄之间，灵光泫然流动，法印成形，顿时千万残灵受到牵引，不断汇集而来。
“引灵道法，混沌初生。”风歌寞施展奇术，凝聚万千残灵，顿时清光绽开，遍照方圆百丈，夺目光耀之中，惟见一道袅娜身影，伴随漫漫浮华光影，飘然降现。
但见此女容色清丽绝俗，风姿翩然，虽不及释寒曦那般出尘绝世，却已是胜过了陆青冥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