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皇帝等了好久好久,龙凤喜烛的烛花爆了又爆,当他忍不住要派宫女太监去寻找她的时候,他新册封的皇后终于来了。
刚刚成为东陆皇朝皇后慕容馨夷姗姗而来,身上所穿的那件宽大的百褶绣着鸾凤青鸟的裙裾迤逦在身后,她那乌黑的发髻被她解散开了,头上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的珠宝首饰,一张脸洗去了脂粉,淡白的脸庞犹如一朵亭亭净植的白色莲花。君王脸上一向冷峻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起来,他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
“哦,你今天真是美丽。”他缓缓握住她的双手,十指,交错穿扣。“原来你可以这么样的美丽,可以不戴任何的珠宝首饰。”
“穿着这么累赘这么宽大的裙子,以后怎么去校场操练呢?我们西胤可是没有郡主的月例银子的,我平时全靠着军营里的银子过日子,现在不去带兵,可就没钱花了啊。”馨夷缩回了自己的手,向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儿,几步就跳开了。
“我可以养你。你不知道你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道。君王眼中柔情无限,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强悍冷峻,他在她面前,不自称为朕。
馨夷向他看过来,见他的态度是认真的,只听他说:“我会养你,一直一直养你。什么军队,什么女军,什么校场,都让它们见鬼去吧。你是皇后,我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所有财富,权利,全部都和你共有。”
“举国之富贵,与卿共有!”
君王的话滚烫炽热,听在耳中,烫到了心里。
可是,天下没有给人白吃的饭吧?她眨了眨眼睛,做了这个男人的妻子,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么?“在我们西胤,我们那里地广人稀,女子也是劳作的,和男子一样。做了你的皇后,你可以什么也不用我做了么?”
他可以把自己全部管起来。
“不会吧?我会变老的,会变得不再好看。你会一直对我好么?”馨夷的长睫毛扑闪扑闪,“我本来在想,有一天我不打仗了,我想去开一家珍珠坊,就去卖各种各样的珍珠首饰。”
她明净的眼中闪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没想过要做什么皇后,特别是要去做别的国家的皇后。我想嫁给一个小兵,就这么平平常常地过日子。”
“那是你的国家啊。在我们这里不是这样的。你这个小傻瓜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呢。要知道一个男人,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会负起责任的。”
柔情之网最终收获了猎物,她和他躺在宽大的床上,金丝帐幔垂了下来,馨夷侧头避开了他的吻,君御枫意外地看着她,说:“你好有趣,你这个有趣的小女子。”
疼痛的感觉是一种钝痛,作为一个常年的修武者,在身体上自然是能抵抗远比这强烈百倍的痛楚,倒是他的表情引起她的注意,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他那俊美的脸部轮廓滚落,他见她睁着眼睛,一双乌黑的眸子凝视他,忽然低低的叫了一声,紧跟着动作猛烈起来。
她的目光游离,看向青花流苏的金丝帐顶,如同一场厮杀,前一刻战场上的鏖战还没有结束,后一刻战场上就已经是金鼓齐鸣。原来坚守与溃败,是如此的轻易。
馨夷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强悍的男人,他是想重新塑造她,让她泯灭又新生,摧毁后再又重造,要让她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紧紧的牢牢的系在他的身上,来造就她的卑微。
“馨夷,馨夷,这样不好么?你觉得这样好不好?我好不好?”男子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脸上,滚烫。
她无法挣脱,曾经的挣扎,只能够使她越陷越深,那样的接受,却似乎是始终触摸不到他。馨夷在颤栗中努力抬起脸来,给了他一个微弱的笑容。
他将她牢牢箍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了她的温暖。而她感觉到了他胸膛的起伏,和薄唇间逸出的疲倦的气息。
“大皇陛下,鹰骑卫士们已经在宫门口待命,请大皇更衣,前往太庙祭奠祖先。”宫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君御枫皱了皱眉。
“我的小妻子,你睡上一觉,我去去就来。”东陆的大皇亲吻着自己妻子的鬓发,嘴里还不满地嘀咕着,“新婚之夜要去太庙,不知道是哪一个礼官定下的规矩。唉!”
“夜里风大露水重,你多穿一件衣服。”馨夷指了一指旁边的衣服架子。
“我知道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早,你多睡上一阵子。等我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参加百官的宴会。这是我的皇后在百官眼前第一次亮相呢,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好的。”馨夷感觉十分疲倦,她把眼睛合上了,嘴里还说着,“你快点去吧,不要让人久等了。”
“你会是一个好妻子,好皇后。”年轻强悍的帝王用手摸了摸自己妻子的脸庞,然后转身出宫而去。
馨夷合眼睡了一会儿,忽然被一声推门声所惊醒。作为一个武者,她的警觉性一向很好。
宫门被推开了,一个绿衣宫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嘴里呼唤着,“皇后娘娘,娘娘,你醒了吗?”
馨夷已经醒了,但是懒得答话,闭目不理会这个宫女。
宫女轻步上前,把一杯酒端到馨夷的面前,双手高高把酒杯举起:“娘娘,请用酒。”酒杯是薄薄的羊脂玉杯子,透着莹白,酒液色泽是金黄色的。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这个宫女在干什么?馨夷心里不悦,没有睁开眼睛。
半掩的宫门吹进来了一阵风,两个人闪身入内。
“这就动手吗?”一个男人嘶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动手吧,趁着现在皇上不在,皇后又睡着了。”宫女说。
“你确定这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吗?”那个男人迟疑着,说。
“不过就是一个小国家的郡主而已,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另一个男人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皇上早就说过了,我要一根木棒,就要把这木棒上的刺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