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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火药和纸张

乌鲁切里西只是有些郁闷,倒也没有消沉,他为了复国一事已经奔波了二十多年,可以说这是他毕生的理念和追求,不可能被一时的不谐而打击到。听到图勒拜克这么说,呵呵笑了起来:“老大说的很对,我相信,复国的事业一定会有人坚持的!”他看着图勒拜克,希望对方能再次表明态度。

图勒拜克虽然当初答应乌鲁切里西,不过是为了彼此利用,但是他多年的吟游诗人生涯,见惯了底层民众生活的困苦,萨里森王国官方对诺多人的种种提防和压迫,再加上接连打败了邦金洛维托和勒费罗伊两个领主,乌德城和泰莱城的消极防御态度,他已经看清楚了王国的腐败,军事上的退化和无能,想起自己手下人口过十万,选入军队的新兵也超过了四万,也勉强算是有资格在这个乱世中立足,突然豪气顿发,端起手下山贼倒的酒杯,大声说:“教宗,复国是件大事,非大毅力者不能办成,现如今黑风寨兵强马壮,别人不敢出头,你所依仗的不过是一群胆怯的小人物,成不了大事!放眼天下,能够带领诺多人复国的,舍我黑风寨其谁?”

他相信蛮族和薛勃彻的联军是不可能那么快就被王国击退的,东部乱势必然会愈演愈烈,到时候野心家们就会一个一个地跳出来,他们现在不过是在观望而已,那么黑风寨早早地表明态度,就能拿到“首义”的地位,这样在以后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或者打压利用。

当然,他觉得乌鲁切里西是在表演,再怎么说,一个民族的主体信仰宗教,不过被打压了不到一百年,虽然沦落到一个教宗亲自出马四处奔走,但是隐藏的底蕴绝对不简单,乌鲁切里西的话不过还是试探罢了,他要的是乌鲁切里西和他背后势力的全力支持。

乌鲁切里西鼓掌大笑:“首领果真是豪气万丈!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代表波密罗教,一定大力支持咱们山寨!”他只是口头说要大力支持,这个支持的力度到底有多大,图勒拜克不想问,他现在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只有用事实说话,证明了山寨的能力,才可能真正得到波密罗教的毫无保留的支持。

晚上,各头领参加了例会,头领们都早已经熟悉了各自的任务,山寨的所有事业也都有条不紊地走向了正轨,图勒拜克并没有什么指点,只是向大家通报了汉安普领地的缴获,这让苏法拉很是高兴,胡瑞尔虽然管理财务,但是他一直在外面带着商队四处采买经营,所以实际事务还得靠苏法拉来处理。

卡德勒送来的和缴获的粮食,再加上胡瑞尔的商队送来的,大大缓解了山寨的粮食压力,勒费罗伊男爵的这一批数量巨大的现金财物,也让他更加有底气,山寨制定的各项福利奖励措施也能发放到位了。

阿荷鲁也很高兴,论起山寨诸头领手下的人马,就属他最多,他本身的能力并不算很出众,但是经过一年多的锻炼,也熟练了业务,整个人也愈发自信起来,笑着说:“老大,弟兄们都忙了这么久,要不要放松一下?”

图勒拜克看看其他头领,点点头:“后天就休息一天,山上山下各处搞个盛大的晚会,大家好好庆祝一下!”众人都跟着欢呼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法拉就开始忙着准备晚会的各项事宜,乌鲁切里西暂时还没有安排具体的职务,于是自告奋勇前往帮忙。图勒拜克想起了《水浒传》里的“铁扇子”宋清,作为梁山聚义排名76位的地俊星,掌管排设筵席之事,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不过是靠着哥哥宋江,居然排在了朱贵等人的前面,是个十足的饭桶。图勒拜克却不这么看,梁山聚义之后总人马大概在十万左右,安排十万人的筵席,是非常考验人的组织和调度能力的,这种能力或许很容易被武力值和智力值所掩盖,但也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具备的。

至少,苏法拉目前就不具备调度和组织十万人的能力,好在他手下的小头目众多,又一直负责着整个山寨的后勤,所以还能勉力支持。乌鲁切里西前来帮忙之后,上手很快,他拿着小头目的职位名册和需要的食物酒水清单,翻看了一遍,随口指派人手负责一小块事务,每若干人又指派一名负责人,很快就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苏法拉看着很羡慕,他倒是很想也这么轻松随意,可是性格使然,又免不了事事亲为。

乌鲁切里西笑着说:“苏法拉,首领既然让你负责山寨的后勤,对你的期望就极其看重。后勤本就繁琐复杂,你要学会用人,相信那些小头目们,你要做的是居中协调,把握大略而不用过于关注细节。”苏法拉点点头,要说山寨头领最尊敬乌鲁切里西的,就属他了,苏法拉对宗教的信仰很虔诚,他毕恭毕敬地说:“感谢您的指导,老大也经常对我这么说,我会努力改正学习的!”乌鲁切里西虽然在山寨呆的时间不长,但他是惯会识人的,觉得苏法拉这种性格,最适合的职业其实是做个老师,于是点点头,离开了。

图勒拜克刚把山寨各项物资统计看完,黑风寨现在缺乏铁矿石和生铁,他捏着下巴回想着,准备再去抢一座铁矿山。看到乌鲁切里西走进了聚义厅,他笑着说:“教宗,你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去山下转转如何?”乌鲁切里西说:“好啊,自从上山来以后,还没去四处看看呢!”

两个人骑着马,基洛文和十多名山贼护卫跟着一起下了山。沿着梁山的北、西、南三面,大片的森林已经被砍伐,南边的伐木队已经砍出了一条直通宽车河的路,现在正在东南方向继续工作,准备把梁山和花山两座小山连成一片,北边的伐木队也已经深入了七八里,后面的农夫们跟上,把残留的树根、树桩和枯枝落叶清理干净,开垦出一片片的农田。

梁山北方,逆时针分布了六个大村庄,图勒拜克在起名字上没任何天赋,于是简单地称呼为“一号寨”,一直到“六号寨”。一号寨因为在北方,为了防御或许可能的攻击,所以修建得很牢固,一道长长的土墙已经筑起,木制的望楼也立了起来,阿荷鲁手下的工人们忙碌着修建着砖头碉堡。寨内分成“井”字状的四条大路,一排排木屋整齐地排列着,很有工程学上方方正正的别样美感。

寨内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图勒拜克向乌鲁切里西解释,以后这里要修建一个军营,专门派士兵驻扎。乌鲁切里西点点头,村寨虽然看上去很是简陋,却透出一股蓬勃的生气,村民们各司其职,都在忙忙碌碌着,脸上带着和气而充满希望的表情,没有什么闲散乱逛的人。村寨里大一些的孩子都送到黑风寨去读书了,还没到年纪的小孩子被老人们带着,鸡犬之声相闻,一队治安队员在街道间巡逻,很一片安详的田园气氛。

二号、三号村寨在山的西面,人数也比较多,大约还有四五万人,来不及修建木屋,所以还是用帐篷和草棚暂时凑合。山寨的医疗队穿着白色长袍,背后绣着个黑色的葫芦补子,戴着口罩忙着给新来的难民们检查身体,图勒拜克询问了医疗队的头目,山寨缺少真正懂医术的医生,草药也不足,他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好好想想办法。

三个村寨看完,天色渐暗,明天就是休息日,一行人返回了山寨。第二天,整个山寨都是喜气洋洋的,人们去公共澡堂排着队洗了澡,穿上最干净体面的衣服,聚在一起观看难民队伍里前来的会杂耍的人们表演,喷火、丢火把、踩高跷、摔跤表演,当然,也免不了苏克里班的斗鸡比赛。图勒拜克很有兴致地跑去看了几场,下了两注,突然有了个想法,转头找到赞恩,跟他说了一番。

图勒拜克觉得搞个赛马比赛也不错,赞恩也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只是萨里森王国的战马大多是耐力持久、身材不够高大的,并不适合短程冲刺,很有些像蒙古马。赞恩提出意见,他知道大陆西边的伯利王国出产一种图克兰马,马匹高大,是最好的短程战马,可惜伯利王国对这种马管制得极其严格,仅有极少量的马匹流出,还多是王室贵族们的玩物。

这种马显然目前是没办法考虑了,那么还有几个选择:南方苏士第公国丘陵地带产的葛逊马,还有西南亚速达王国的高地马以及薛勃彻王国从北方蛮族那里抢夺的亦列马。目前山寨拥有十多匹亦列马,不过都算不上是纯血的。

图勒拜克叹了口气,这么一看,山寨还缺乏优质马匹,缺口太多了,看来赛马只有再往后放一放了。

快晚上的时候,聚义厅里坐满了人,图勒拜克和一帮首领聊着天,苏法拉带着一名小头目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的喜色。他抱着一个精美的长木匣,欢喜地说:“老大,诸位头领,仓库清点勒费罗伊男爵的缴获品,找到了好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把木匣放在桌子上,木匣雕刻得很是精美,布满了各式繁复的花纹。苏法拉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柄宝剑,剑鞘古朴大气,剑锷光亮,显然是有人细细地保养过了。图勒拜克拿起宝剑,抽了出来,剑身闪亮锋利,刻了一行铭文。图勒拜克仔细辨认了一番,念到:“狮王之牙的锋利!?”

乌鲁切里西看到宝剑时脸色就变了,一听图勒拜克的话,不禁喊道:“是‘狮牙锋’!”看到众人都望着他,他暗自叹了口气,说:“这是阿斯兰王国国王的佩剑,是王室的象征,历来都是国王才能佩戴的!”

图勒拜克哈哈大笑:“看来勒费罗伊男爵还做过当国王的梦呢!”勒费罗伊现在还在山寨的监狱被关押着,想来是阿斯兰王国灭亡之后,勒费家族不知道从那里得来了这柄宝剑。

图密度的眼神炽热起来:“老大,这是先祖真灵的指示,要把这柄宝剑留给你啊!”图勒拜克哈哈笑着:“一把宝剑而已,收起来吧,这也算是文物了!”众头领都大喊:“也只有这样的宝剑才配得上老大,你就戴上吧!”图勒拜克看了一眼乌鲁切里西,说:“好吧,我就把原先那把剑换了吧!”

乌鲁切里西暗暗长叹了一口气,他是很看重图勒拜克的,但是并没有把复国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人身上,他觉得图勒拜克太年轻了,关键是出生也不够高贵,在这个还讲究出生门第血统论的年代,图勒拜克这样的草根实在不可能带领着所有人实现诺多人近一百年的愿望。

可是图勒拜克现在得到了阿斯兰王室的传世宝剑,他不禁暗想:难道天命真的在他吗?这让乌鲁切里西突然有些迷茫。

一群人围着仔细地观看着宝剑,发出惊讶的赞叹。图勒拜克看来,这柄宝剑并没有多么特殊的地方,只不过它所代表的含义丰富,于是等众人都观摩了一遍,把宝剑放在了聚义厅主座后的架子上。

晚会很热闹,酒酣耳热之际,苏克里班笑嘻嘻地说:“老大,再讲讲故事吧!”图勒拜克编写的“图氏水浒”,原本是交给贾西托继续说的,但是他一直忙着山下的作坊,就交给了其他几个年老的吟游诗人。

贾西托傍晚的时候赶回了山寨,坐在桌子的一角,他还不是头领,却跟头领们坐在一桌,他知道这是师兄图勒拜克对他的照顾,暗暗发誓要赶紧拿出点成绩,好名正言顺地和头领们坐在一起。

图勒拜克笑着说:“好,我今天就给大家说上一段,故事讲到哪儿了?”众人七嘴八舌,他们听的故事进度各不相同,图密度大喊:“老大,你就讲聚义排座那一段吧!”图勒拜克拿过笔记本打开,看了一遍,然后开始讲了起来。

乌鲁切里西听说过“图氏水浒”,但却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虽然不明白之前讲的是什么,但是仔细听了一遍,听到图勒拜克讲梁山一百零八名好汉都是天上星宿下凡,眼睛突然一亮,觉得此中很有深意。

晚会持续到大半夜才结束,图勒拜克喝的是山寨自酿的果酒,所以并没有醉意,他看到贾西托,招了招手,问:“黑火药研制得怎么样了?”他最关心的就是黑火药,原本打算过两天要去花山的作坊看一看的。

贾西托兴奋地说:“按照你的方法,我们不断试验改进,现在的火药燃烧起来快多了!”图勒拜克急急地说:“带的有样品吗?”贾西托点点头,图勒拜克说:“走,去广场试验一下。”

乌鲁切里西喝的也是果酒,不像其他头领,醉倒了好几个,也跟着图勒拜克出来,走到了聚义厅外的广场上。贾西托搬来一个陶罐,在宴会结束刚刚收拾干净的地上倒出了火药,找了根细树枝,就着火把点着,凑到了火药前。

乌鲁切里西还不清楚什么是火药,他还在暗想是什么草药需要用火,看到地上黑乎乎的一摊粉末,被树枝一点,发出刺啦的火光,迅速燃烧干净,冒出了一大股的黑烟,味道很是刺鼻。

图勒拜克高兴地来回踱着步,哈哈大笑起来:“有了火药,我还怕谁?”他急切地说:“引线做好了吗?”贾西托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布包,说:“咱们用的是纸引,纸张太硬,引线很不稳定,我们又试做了棉线,用水泡湿后蘸硝粉,勉强可行了。”说着拿出纸引和棉纱引,分别点着实验了一下,果然,纸引虽然把沙纸搓得很细,烧起来却很容易中断。

“造纸作坊怎么样了?”图勒拜克问。“太薄的纸还是造不出来,我带回来最近刚做出来的一批试验纸,这是目前市面上最薄的纸张了!”贾西托又拿出一沓纸来,图勒拜克抽出一张仔细摸了摸,在火把下看了看,摇了摇头,还是太粗糙了,不过做厕纸勉强可以了。

他说:“就按照这种纸,加快生产,咱们上厕所擦屁股总算不用麻绳了!”乌鲁切里西诧异地拿过一张纸,说:“这…这未免太浪费了吧?”图勒拜克笑着说:“教宗,我建立纸坊本来就是想生产出薄纸专门擦屁股的,您不觉得麻绳很难用吗?”乌鲁切里西迟疑了一下,说:“这种纸还多不多?给我也送一些来!”看来他也是忍受了许多年的麻绳了。

贾西托点点头:“造纸作坊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造沙纸,专门提供学校和各处写字记录的;一部分是造目前这种细纸,提供给火药作坊的;还有一部分是实验室,我回去让他们加大生产,保证山寨所有人都用上厕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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