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金洛维托拿着一张纸说:“目前领地内已经有两个村庄集体逃亡,西部很不稳定,不断有农奴逃亡,已经逃亡了几百人,东部情况也不大妙,那帮该死的山贼四处骚扰,引诱那些贱民出逃,我们的兵力有限,该怎么办?”他求助地看着迦施利,觉得这个好朋友总是会有很多很好的计划。迦施利恶狠狠地说:“实行连坐制度,一户里有人逃跑,就杀整户人;一村人里有一户逃跑,就杀整村人!杀得他们没有勇气和胆量!”子爵迟疑地说:“这样不好吧,杀人太多,总归是生活在一片土地多年的村人!”迦施利说:“我的朋友,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有一副慈悲心肠,这的确是一名贵族应该具有的最高贵的品质!但是我们现在身处前线,后方不稳,怎么能够让士兵们安心打仗?一旦乱了士气,打乱了军部的布置,那我们就是国家的罪人了!”邦金洛维托子爵咬咬牙,狠心地说:“好,就按照你的方法办!我这就下命令,让人给老管家带回去!”
迦施利很得意,他看着俯身在案上写命令的邦金洛维托,心想:真是个白痴!
邦金洛维托收到的消息其实是一个月前的了,现在的情况是,整个西南部的村庄各个人心浮动,东南部也是同样。卡普尔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他派出熟悉地方的手下潜入一个又一个村庄,鼓动那些农奴逃亡,逃出来的农奴再派出去游说他们的亲戚朋友,就这样,如同一个多米诺骨牌,最开始只有几个农奴,然后是几十个,上百个,短短半个月,就有近四百名农奴上了梁山。图勒拜克立刻调回了卡普尔,让他转向铁列克特村周围的领地东南部村庄,虽然领主府严防死守,依然被他找到了空子,不断引诱农奴出逃,然后一批一批地送上山。只一个月,黑风寨就多了一千余人,而且多数是青年男子,这可都是壮劳力啊!
图勒拜克现在很感谢王国的政治制度,虽然他曾经很鄙视,现在也依旧鄙视着。依萨里森王国律,五等封爵的贵族是有私兵限制的,子爵爵位只允许拥有一营三个大队的兵力,也就是3000人,对于东部地区,由于实行的是“低爵高封”,所以允许多招兵马,也不过5个千人大队。从上山归顺了的农奴那里得到的消息,邦金洛维托第一次只带领了两千人前往北方前线,然后又召集了一千人,也就是说,整个领地目前只有两千人左右的领主府士兵,想要靠这些人守卫地方,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当然,任何一个领主都不会完全按照规矩来办事,他们巧立各种名目,扩充手下的军队,比如安马亚领地里管理治安和抓捕盗贼的“保卫队”,比如领地各处征收税务的“安民联防军”,比如打着商队护卫旗号的“商人护卫队”,图勒拜克估计整个领地内子爵府至少统领着不少于5万人的队伍,这就相当于10个农民养活1个士兵,按照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可以说得上是穷兵黩武了!
只可惜这些潜在纸面之下的军队过于分散,再加上目前图勒拜克也仅仅是招惹了安切波耶那一个大地主,虽然其他大地主大商人们也有了提防之心,但是在混乱没有进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时,任何人都不会主动热心地去帮助邻居们,这是人类自私自利的本性!
因此图勒拜克愈发地大胆,两个月后,随着邦金洛维托残酷的连坐制度的无情实施,逃奴风潮才渐渐退却,然而黑风寨已经拥有了将近三千五百人,其中来自西南部的有2100多人,东南部有600余人,再加上原本山寨的将近700人,整个山寨几乎快达到了图勒拜克预计的人口上限,他心满意足地召集回了手下。
图勒拜克在新建成的议事大厅举行了第一次例会,半个月前,在上山的新手山贼们的齐心协力之下,议事大厅终于完全按照图勒拜克的设计图纸施工完毕,由于卡普尔等人还未返回,图勒拜克一直没有正式启用。
图密度一边朝大厅门口走,一边跟身边的一个身材结实魁梧的大汉说笑着。这个大汉名叫萨文布莱克,绰号“小提坦”,是山寨第二个自带绰号上山的男人。他来自安马亚领地最西南角折罗漫山脉附近,那里有全领地最大的矿山,萨文布莱克为人方正有威严,一直担任着石匠公会的会长。当逃奴之风传来时,他毫不犹豫地带领手下几百人,关押了监工和军队,主动联系上图密度,表示了投靠的意愿。所以一上山,经过一番交谈,他就成为图勒拜克内定的头领之一。
然后是“死兔帮”四人组,高高兴兴地走了过来,三个人围着对博尔津说着什么。盖苏力克凑了过去,听到乔凯森说:“博尔津大哥,老大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博尔津有些担忧:“可是我这么笨,现在也不过是个新兵小队长啊!”盖苏力克捅捅他的肩膀:“放心吧,老大可是个明白人,他把什么都看在眼里的!”
等到苏法拉急急忙忙地跑来时,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到齐了。图勒拜克点点头,看到两名山贼守卫从外面关上了大厅的木门,说:“咱们今天的议题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说废话,现在直接向大家宣布!”他清了清喉咙,拿出第一份文件,说到:“目前咱们山寨已经有接近三千五百人的人手,人多了,就要给主事的人定职位,定职责,这样才能每项工作有具体的领导,每项事务有具体的负责人,有条有理,人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该担什么责任,该对谁负责,这样,山寨的管理才能够像宽车河水一样流畅,山寨的事业才能像早晨的太阳一样光明!”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人,说:“我把山寨内部的职位暂定为四级,由高到底,依次是首领、头领、头目、队长。首领一职,我就当仁不让了!在座的十一个人,职位都是头领!”盖苏力克悄悄碰了碰博尔津,后者满脸喜色。
“头领以下,如公共澡堂、环卫队等的负责人,为头目;再往下,就是队长。等一会儿我会宣布各位头领的职责,你们可以自由任命头目、队长,头目名单交给苏法拉做个备案,以后我们的会议就要扩大到头目一级了,所以得认认人!”他顿了一下,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众人都摇摇头。
“那好,接下来我宣布各位头领的职责,如果大家有自己的想法,可以提出来!”图勒拜克说着,抽出一张纸,念到:“梁山黑风山寨,计头领以上一十二员:
总领山寨事务首领:图勒拜克;
掌管后勤一切事务头领:苏法拉;
掌管建设一切事务头领:阿荷鲁;
掌管教育一应事务头领:‘长发’乔凯森;
掌管军事出征事务头领四员:‘举石提坦’药罗葛图密度,‘铡刀’伏多卡普尔,‘小提坦’萨文布莱克,‘大棍’博尔津;
掌管军事训练事务头领:‘牧师’沙鲁加鲍恩;
掌管斥候探听事务头领:盖苏力克;
掌管马匹医养事务头领:‘斜眼’赞恩;
掌管治安执法事务头领:‘铁锤’奥克巴哈谢宁!”
他看有几个人还没听明白自己的具体职责,于是就一一解释了一番,说:“乔凯森,咱们山寨有了几百名孩子,必须交会他们识字,孩子是山寨的未来,你的责任重大,就要靠你了!”乔凯森点了点头,他上山之后,仅仅过了几天,图勒拜克就命人把学校组建了起来,之前他一直没时间也没人手,现在来了个识字的人,经过几次交谈,他也终于可以放心地把学校的事务交给人了,乔凯森当上了校长,眼看着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从哪些孩子和家长的眼睛里看到期盼,如同当年他那样,原本他还憎恶这个可恨的世道,以为自己即使拥有了知识,也没有改变命运,然而现在他已经改变了想法,在这个文盲率超高、知识被握在一小部分人手里的时代,设立这么大规模针对农奴子弟的学校,在整个大陆的历史还是第一次。在孩子和家长们的眼神里,他第一次看到了“尊敬”,这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渴望的东西,如今终于在黑风寨实现了!
图勒拜克对沙鲁加鲍恩说:“你的担子同样很重,我已经制定了扩军计划,所有的新兵都要接受你的训练,你同意他们可以离开,其他人才能把他们领走!”鲍恩坚定地点点头,他在天理教的教会里学习过,知道那些教官们的地位,觉得自己还是很受重视的。
“山寨目前马匹不多,但是我们一定会组建自己的骑兵队伍,赞恩,你的任务就是在山寨选取一批人,教会他们养马的知识,把你的经验无私地传授出来,将来我们骑兵大部队的半条性命,就握在你手里了!”图勒拜克对赞恩说到,赞恩激动得浑身发抖,拼命地点头。
“谢宁,你要承担起整个山寨的治安和执法工作,包括军队的执法情况,法律无情,我们要建设一支有追求的队伍,任何违法犯纪都会威胁到山寨的安全和人心问题,我们必须制定详细的法律,面向全山寨宣扬,告诉大家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做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的职责同样重大!”图勒拜克对坐在角落里一个沉默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到。奥克巴哈谢宁,绰号“铁锤”,又一个自带绰号加入山寨的男人。来自于东南部的某个村子,他原本是东北军团驻扎在费希干盆地的第一军团的一名军人,还是名下级军官,因为看不惯军队里的各种恶习俗,竟然强行要求退伍,更神奇的是,军团司法部居然同意了!他回到乡里后,被子爵府征为民兵,很快升任队长,然而还是因为看不惯民兵欺压底层民众,被人排挤,然后他再次主动辞职。这是一个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图勒拜克和他交谈过几次,发现他不仅不近人情,而且是个闷葫芦,言语不多。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当监督啊!图勒拜克觉得目前十一个头领,只有他和赞恩是最“专业对口”的!
“大家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吗?不妨现在说出来,明天的全体大会我就要把这个作为最终任命公布给山寨每一个人了!”图勒拜克问到。
苏法拉嘟嘟囔囔地说:“嗐,刚才听见首领念每一个人的名字,我还没有个绰号呢,这可真是遗憾啊!”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他也给自己设想了很多绰号,又觉得像图密度那样自己硬给自己加一个绰号挺无耻,绰号不都是别人给的么?他还是希望能够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一个合适的绰号。也正是这个原因,在遇到“死兔帮”四人众之后,他就一直在忽悠,说山寨的老大特喜欢有绰号的人,你们最好起个绰号,这样绝对能引起老大的注意,结果还真的成功地把四个人忽悠住了,四人众想了一路,终于各自给自己安了一个绰号。苏法拉其实心里高兴得简直要飞起,他在路边随手拉回来的四个人,老大就把他们都安排成了头领,看来不光我的眼光好,我的面子也大啊!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得意的表情显露出来。
图勒拜克看向博尔津,他其实觉得博尔津能力一般,性格过于憨厚,最适合当一名大头兵。但是“死兔帮”其他三个人都做了头领,他们在目前的山寨来说也确实适合做个头领,如果博尔津不能入选,那就是对其他三个人的一种侮辱。况且在他看来,只要一个人勤奋好学,哪怕天赋不足,总是能弥补一二的,所以他还是提拔了博尔津,并不是要他对自己感恩戴德,而是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是否有能力提高自己,不断前进!
“我们山寨的军队需要扩大,我决定扩为一千人。”图勒拜克继续说到,他之所以敢以三抽一的比例扩军,是因为这一次上山的逃奴以年轻男性居多,除了负责山寨其他事务的,这个数字并不是上限,但是也差不多接近了。
“军队编制我们不学王国军队,咱们有黑风寨的规矩!”图勒拜克说到:“我们以十人为一什,设十夫长,百人为一队,设百夫长;三百人为一排,设排尉;千人为一营,设营统领!当然了,咱们现在还没有营统领,但是以后还会有更高的军衔,还有更高的军官职位出现。
兵种分长枪兵,剑盾兵,弓箭兵,骑兵和斥候以及特殊作战部队。药罗葛图密度,统领两个百人队,主要负责丛林作战,作为特殊部队,你们的武器装备不做统一规定,由士兵自选。伏多卡普尔,统领两个百人队的长枪兵,主要武器为两虎扑(诺多人的长度单位之一,两虎扑大约4.5米)的铁制长枪;萨文布莱克,统领两个百人队的剑盾兵,配备十二腕尺(诺多人的长度单位之一,一腕尺大约7厘米,12腕尺合85厘米左右)的单手剑,大盾牌不短于30腕尺,手盾不短于18腕尺。斥候一百名,骑兵一个百人队,由盖苏力克统领;弓箭手200名,先训练着吧!”这些武器的规格都是他向包括谢宁在内的曾经参加过正规军队的退伍军人咨询后确定的,做了一定的改动,是为了适合大部分山贼的体型,因为谢宁说过,目前整个山寨能选出200名合格的军队就不错了,图勒拜克知道他的话并不夸张,以他看来,能有150名合格的就顶天了,谢宁的话故意放水了。
骑兵和弓箭兵都算是技术兵种,骑兵要求先学会熟练骑马,才能进一步练习马上的动作;至于弓箭手,那不但需要天赋,还需要持久的科学的练习。这两个兵种图勒拜克也没打算早早就能使用,只有等着士兵们的训练了!
说实话,图勒拜克从来都不知道冷兵器时代一个士兵需要背多少装备,这一次上山的人数众多,他才有机会从哪些老兵的嘴里知道具体的情况。假设他要远征,以一个长枪兵为例,他需要武器长枪河防身短剑,需要头盔和半身甲,需要帐篷,需要干粮袋,需要磨石,需要动物油,需要毛毯,需要斗笠,需要防雨的蓑衣,需要饭盘饭盒,需要针线盒,需要木屐和靴子,需要春冬两套衣服,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平均一名士兵的负重在20费诺(40斤左右)以上,所以图勒拜克还要组建相同数量的后勤队伍,还要有马车运输,再加上辎重队伍,也就是说,按照萨里森王国的标准,基本上一名主力士兵的背后,就有至少三名辅兵,还不算正式打仗时征招来的农夫。
图勒拜克计算了一下,如果按照王国的标准,他要养一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除非他再抢40个海普克里特。还好,目前山寨只需要提供武器,护甲暂时就不要考虑了,他勒索安切家的生铁和铁矿石估计也就够把士兵的武器锻造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