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羽额际的冷汗一会儿便在秦天啸的衣服上晕出一片水迹,秦天啸只顾得急匆匆的大步向前,微风吹过,才觉察胸前凉意淡淡,低头一看,怀中人瑟瑟发抖,洁白贝齿紧扣唇瓣,一抹艳红渗了出来,她双目紧闭,眼角有一点晶莹渗了出来。伤筋动骨,自是极痛的,但在秦天啸这样的人眼里原是连伤都算不上的,他之所以急切,是不想误了她得伤,若是落了病根,以后再也不能跳舞,怕是不如剜她一刀来的好。
但看见江辰羽的情形,心里却忍不住跟着关切起来,想着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和那些个在战场上铁打出来的汉子比,这种时候该是哭出来或者舒服些,却偏偏忍着,不禁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像是安抚一般的轻声说道:“哭出来吧。”
这轻轻的一声,像是导火索一般,轰地炸开了闸门,江辰羽再也无所顾忌了一般,紧紧攥住秦天啸的衣服,泪水决堤一般涌了出来,不是抽泣,而是发泄般的哭号。此时已经进了主院,不消说那些个奴婢小厮,就连向来石墫般的守备侍卫也瞠目结舌的看着秦天啸怀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白衣女鬼般的人物,把他胸前有着俊美图腾的衣服攥得抹布一样,还嚎啕大哭着。当然,这女人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向注意形象,拘谨严肃的殿下竟没把这女人丢出去,反而宝贝般搂着,像是得了加急快报一般往屋子里赶。
青天白日的,见鬼了,从来知道艳鬼诱人,不知道厉鬼也有这般本事,还诱惑了最有难度的一位。
秦天啸一进院子,就大喊了一声:“去叫袁章!”这位袁章原是太医,后来被荻原国主赐给秦天啸,一直备受礼遇,秦天啸平时也会称他一声先生,这会儿急了,直呼着名字让人去叫。身边两个小厮,抬腿就往出冲,门口早早有人大敞了门,掀起帐子来。
秦天啸大踏步的进去,将江辰羽轻放在榻上,她这才抽噎这止了哭声,看着秦天啸胸前被她糟蹋的一塌糊涂的一片,一缩头,喃喃道:“萋萋,知罪。”说着就要低头俯身拜倒,秦天啸双手一扶她,顺势将她揽在怀中,不让她乱动,嘲笑道:“刚才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不晓得还以为本王对你用了大刑,如何现在倒不好意思起来。”
江辰羽眉宇见哀愁淡淡,笑得苦涩,“萋萋一直都想,疼得时候能哭出来,也是一种幸福。”她顿了一顿,看着秦天啸没了笑意,一脸的不解,接着说道:“从前教习的嬷嬷是不许我们哭的,练舞摔一跤,磕一下,都是在所难免,可是,若是谁敢出半声,有半句怨言,那就是要吃鞭子的。是以,萋萋纵是摔的再狠,也不敢做声。可是,方才殿下太温柔了,萋萋从未想到,自己卑贱之身,也值得殿人如此相待,萋萋虽然人笨,但也明白,奴家等异域之人,难受信任更何来宠幸之说。只是,假的也罢,萋萋不在乎,这样没有顾忌的哭出来,萋萋得尝多年所愿,已经无憾了。殿下若是还有一份怜悯之意,还是不要关心萋萋的好,得到了又失去才是最痛,萋萋宁愿从不曾拥有过。”说着,就挣扎着要离开她得怀抱。
却不想秦天啸反而搂得更紧,心疼的道:“傻瓜,谁说本王的情意是假,你不信?好,本王定会证明给你看的!”说着不由分说勾起她的下巴,贴上她嫣红的唇,正在这时,门外小厮异常响亮的通报声:“袁先生到—”断了秦天啸的好兴致,他恋恋不舍的在江辰羽方才自己咬出的伤口上添了一下,眯着眼看着她,眼光幽幽,像是盯着猎物的狼。江辰羽面上半是惊愕,半是羞涩,红着脸傻傻的看着秦天啸。
秦天啸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的样子,对着袁章叮嘱了几句,命他好好诊治,不得留下半分隐患。
这种事,叫袁章过来,实在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他也是老江湖了,明白其中过节,开起药来下手也狠,就是些名贵的,左右这姑娘身子虚,多补些也不是坏事。江辰羽上了药,秦天啸拿着药方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左右退下,拉过江辰羽手,道:“萋萋,你好生修养,脑子里那些个不该有的怀疑,趁早给本王清清干净才是,你进了王府,就是本王的人,本王在一时,必保你一日。”说完,替她掖掖被角,转身出去了。他才前脚刚走,门外就有轻轻的敲门声,然后门开了一道缝,侍女嗓音甜甜的禀道:“姑娘且歇息,我等侯在屋外,姑娘有事唤一声就是。”
“有劳姐姐。”
“姑娘客气。”说完,门又轻轻的合了起来。
江辰羽本来虚弱泛着淡淡红晕的脸蛋,瞬时苍白起来,眼里水波再无踪影,脑海里是想起来蝶舞死前的容颜,眼里渐渐只留一片苍茫,没了焦距。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无端想起一声轻笑,那讨厌的白色身影又显现出来,似是平地而出的幽灵一般。
洛川坐到她的床边,赞赏道:“我倒是低估了你,很下得去手啊。”说着在秦天啸吻过的地方,那个他觉得碍眼而讨厌的地方用力一捏,顿时血又涌了出来,他出手极快,看见是他江辰羽也没想要防备,唇上一痛,已经被他得逞,只得恨恨的道:“变态。”
“比你可还差点”,他像是听了夸奖一般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即疑惑的问道:“你这招像是有了作用,可是到时候除掉他可是还需你配合的,你要是路都走不了,可是会叫我为难的。”
江辰羽忽地起身,在榻上一个飞身旋转,瞬间变换三个招式,隔开想要挡住她攻击的洛川的左臂,扼住了他得咽喉。脚腕剧痛,她笑得苍白,问道:“现在可还担心?”
“不,”洛川转头对上她得眼睛说道:“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