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李澈水是因为从沙发上翻滚下来，从而导致自己迷糊的清醒，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外面的小弟一如既往的正在打扫着场子的卫生，清理昨晚留下来的垃圾，摇晃的走去厕所，然后对着水笼头冲洗着自己因为沾满汗渍变得湿漉漉的头发。
“水哥，大家都等着你呢……”站在李澈水背后的黄毛如同往常一样岣嵝着身子，用恭顺的语气道，两人之间的阶层决定了之间的差距，李澈水也不会去试图消弭这种隐形的东西，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即使是换成圣人，圣人也不行。李澈水没有能够解决这个现实的资本，他也拿不出办法来做这件事情，只有让自己一直认清自己，别人叫你水哥，并不意味着你是大人物，你这一辈子，连北京都没去过，算什么大人物。
“你们还没吃？”李澈水愣了愣，感觉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多余，老大没动罪的时候，下面的人哪个个敢伸手，有些神情复杂的道，“让弟兄们吃吧，大伙热闹下。有我在，他们难免会有些放不开。”
“水哥，没你在，他们更放不开。”黄毛对于自己没有完成这个邀请的任务，明显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抬起头的李澈水有些玩味的一语双关的道：“看来始终是放不开啊。”
坐下来的李澈水提前就对黄毛等人打了预防针，“昨晚喝多了，头疼，今天我就礼节性的和一杯，然后大家随意。”
感觉到众人的眼神明显有些奇怪，李澈水低头看了看桌子下面，顿时有一个惊悚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想要白加啤，就不怕晚上起不来？”
“水哥，不是兄弟们难得喝到好酒嘛，”黄毛恬着脸解释道，“谁不知道外面那些茅台要多假有多假，谁肯去做那些冤大头啊，就是信任水哥你，这不，弟兄们也是想尽兴一次。”
“对…对……对…”
看着下面一群人附和的声音，李澈水给了黄毛一个赞赏的眼神，在自己这段故意放纵的时间内，黄毛已经能够在这群人里产生自己的威信，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兆头，李澈水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自然就放任自流。
宿醉的人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呕吐，比呕吐还麻烦的事情还没醒酒就继续喝酒，这让李澈水彻底明白什么叫头重脚轻的感觉为何物，眉间透露着痛苦的他有些痛不欲生。不过他没有对下面一片的歌功颂德表示出不需要的脸色，没有人不喜欢被人恭维，即使不是真情实意，也让人知道，你起码有让人恭维的资本，不然谁会贴着脸上前，只是李澈水觉得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了点。
黄毛很佩服李澈水，不仅仅是因为酒量，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之前李澈水的狼狈模样，对于如今李澈水如今已经到达极限却依旧在下面小弟面前强撑着面不改色的行为，才是一种由衷的佩服。
在期间去厕所狂吐一次的李澈水来说，时间总算是缓慢的将这个聚餐给推进结束，而李澈水在白酒混搭啤酒的情况下，总算有着活着生存下来的侥幸。
等下面一帮小子去消解因为酒精上脑而明显导致精虫上脑的邪念，李澈水算是彻底的瘫痪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了。
黄毛没有随大流，就连病猫都被他拖着留了下来，两人规规矩矩的站在李澈水身边，明显给人一些他俩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看着欲言又止的黄毛，李澈水摇摇浑噩的头，问道：“有事？”
“水哥，你一句话，兄弟立马去砍了林莫语那个****的。”黄毛鼓起的勇气明显给人一种显得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
“又不是林莫语灌醉我的，”李澈水有些好笑的摇摇头道，“真想替我出头，将那群混小子都给送到桌子底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酬了。”
“水哥，在新花苑的事情，大家都从其他地方听说了。”黄毛有些小心翼翼的坦白着消息的来源。
“这样的事情，也能将主人公给传出来？”李澈水有些自嘲的道，“看来我真的成了一个大人物了，在大人物眼里是笑料的大人物啊。”
“水哥……”黄毛的声音明显有些其他的意味，只是现在李澈水因为整个人的昏昏沉沉，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来揣摩。
“这就是你和病猫留下来的原因？”用审查的眼神看了看着两个想做出头鸟的男人，李澈水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按照自己看来，做人最应该的就是闷头发大财，这样才能活的久，活的长。、
“最先对林莫语出手的是我们，所以，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怕。”黄毛苦口婆心的开导着李澈水，“真要出了事情，大不了我们俩跑路，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胡闹，你想做典韦，我还不想做曹操呢。”尽管为下面小弟难得迸发出来的忠心行为，感觉到由衷的开心的李澈水可没有自毁长城的习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屈辱，损失自己的根本，这不是头脑清醒的他可以会做出来的事情，有些时候，忍耐是为了厚积薄发，在没有足够的底蕴就想玉石俱焚，这种得不偿失的做法，早就被社会淘汰，何况，即使拼上自己全部的力量，除了让对方恶心之外，未必能够给对方一丝瘙痒的感觉。
“水哥，林莫语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你都能忍。”黄毛没有掩饰自己发自内心的佩服，对着李澈水一脸的崇拜神色。
“丢脸？”估计是为了让黄毛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李澈水难得兴致勃勃的为自己解释，“那要看是什么人让你丢脸，什么地方让你丢脸，有的人，我想让他让我丢脸都不够资格，在那种明显不是我能够待的地方，甚至不是我能够触及的人物，即使我丢脸了，又有什么损失？只要在丢脸之后别在跟着丢人就已经万事大吉谢天谢地了，难不成我还指望对方对着我痛哭流涕一样的跪地求饶？”
“我们还真这么想，”黄毛摸摸头，用手撞了撞身边的病猫，想为自己增加说服的动力，带着威胁的口气道，“病猫，你说呢，是吧？”
“嗯嗯嗯。”用点头加强自己语气的病猫怎么看怎么像被欺负的小媳妇那样一付可怜模样。
“黄毛，病猫。”示意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坐下来，李澈水有些意味深长的对他俩进行教育，“其实你们两个可能不了解我，在不久之前，我还是一个负责在墓地守墓的工作人员，当然，这样说未免太抬举我了，其实当时的我连临时工都算不上，唯一能够值得我自豪的事，林场并没有请守墓员的打算，甚至可以夸张点来说，根本没有这个配置，而我，能够在里面待足整整三年时间，不是因为我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是因为我有多大的后台，说到底，我就是一个小农民，而且是连地都不会种的农民，之所以当初我能够一人稳坐钓鱼台，无他，肯吃亏，当时的我，每个月六百元的工资，我都会拿出三百元孝敬林业局领导的那个老不死的爹，换成谁，都不肯吃这个亏，如今这个社会，即使你没文凭，没实力，只要肯吃苦，能吃苦，在哪里打工一个月挣不到三百元？又何必拿自己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到头来受一肚子气，还要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看？”
黄毛和病猫全神贯注的聆听着李澈水的忆苦思甜，对于他们来说，这无非就是一个成功人士在传授自己成功的经验，尽管每个人的成功几乎都是不可复制的东西，但是多听多想，总能够找到共同点，自己未必能够成为下一个成功的人士，但是只要把握住机会，上帝都不掷骰子，何况是这个现实的社会？
李澈水看了看像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认真的两个人，继续自己的述说：“说实话，在这三年，我见够了太多的世情冷暖，太多的生死离别，在死人堆里睡了三年，就算是再敏感的神经，都会变得大大咧咧，何况我又不是沉迷在琼瑶剧里面那些哭哭啼啼的女生，又怎么会有那些葬花伤春的无聊感情，见多了白眼，自然就无所谓尊严，做够了鞠躬，自然就无所谓自傲。人这一辈子图的什么？做够了狗的忠诚，牛的劳累，自然想做会一个人，人需要点脾气，才能活出志气。不过脾气不能代表志气，没有资格撒脾气，就只有受气，受不了气，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还想走出去，这辈子都别做这个梦。”
黄毛和病猫之前的崇拜明显升级为信仰，用两双散发的光芒的眼睛盯着李澈水，异口同声的道：“水哥，我们懂了。”
“我明天就去找个墓地睡上几次。”黄毛画蛇添足道。
摇摇头，李澈水明显感觉对于曲解自己意思的黄毛很难调教过来，如果自己继续下去，估计待会他出门就会直接去找所谓的墓地俩锻炼自己的神经，“我不是让你去守墓地，守墓地能有如今这样挣钱？放弃这里去守墓地，那就是真正的傻子了。我的意思很简单，做人，有资格嚣张自然要迈着八字步横着走路，如果没实力，没容忍，那么这辈子就别指望向上爬，谁都不缺少你，就算是自己老大，都不会喜欢那些头脑发热的家伙，何况是经常给自己惹祸的家伙，这点我想，你们应该明白。”
语言的简浅让黄毛和病猫算是明白这次谈话的实际内容，不过，消化的过程，明显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