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三的喜事。(注1)
水帝皇城的青衣仆役武曌,在前往膳房为其主子拿晚膳路上,刚走出锁云阁通向膳房与妃子皇子们居所的宫墙小道。
“丘,丘曌斌!”
忽闻一声惊唤,竟是其梦中的名字,惊愕之间,神魂激荡,心绪难平牵动了被齐王世子散魂掌击中带来的神魂之伤。
转身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一个青衣美婢手掩芳唇,似带惊喜的看着自己。
“这位姐姐,是在叫小曌子吗?”虽然很在意对方为何能叫出自己在梦中的名字,但在宫中有一段时间,如今已是第三个年头,该懂的不该懂的早已心知肚明。上前和对方保持五步之距,武曌小心翼翼但问道。
武曌今年十六,虽然天色已暗但还是可以看出,眼前的女子年岁不出十四五六,且与他一样都是着青衣的,对方应是一名最低等婢女。但,在宫中青衣若是最低等,那么锁云阁的青衣便是要再低三等,见人喊姐姐不会有错。因为,宫里是只认主子不认年岁。
仆役在宫中拼的是主子,只要侍奉的主子受帝君宠爱,那么婢仆们哪怕是最低等的青衣婢仆都可以腰杆子硬。而武曌,一个主子被帝君下令终生禁足高阁的青衣仆役,他的腰杆子自入宫以来就没硬过。
(希望对方不是五大帝妃宫里的,不然又得掌嘴了。)
帝君新欢,三十二公主生母杨妃的紫薇宫,长公主已故生母徐妃居所现在由长公主亲妹第二公主居住的秀水宫,十一、十四、十六,三位皇子的生母,齐王亲妹齐妃的仁寿宫,帝君的表妹淑妃端木氏的长生宫,四、八、十、十七、二十,五位皇子生母的湘妃的锦鲤宫。此五宫合称五大帝妃宫,五宫之主无疑是最得帝君宠爱。
如果对方真是五大帝妃宫中之人,武曌这声姐姐便显得高攀了,自己掌嘴算轻的。五大帝妃宫中的婢女大多是帝妃们的亲族子弟,俱有家传武艺在身。哪怕是一名青衣婢女,都有可能将他武曌打经断骨折,这还算好的。
武曌刚刚入宫时便遇上紫薇宫的橙衣一品女官设计吴王世子,让其有机会一亲芳泽,结果幽会之地却是齐妃在皇宫中夏季避暑沐浴秘密之所在。
自身便拥有不凡实力,手下女官更是不乏高手,吴王世子刚刚潜入便将这位世子爷拿下。最终,这胆敢潜入妃嫔宫中的狂徒被齐妃亲手挖去双眼,送入净身房施以宫刑。
思及此处,武曌立刻弯下腰,不敢看对方的脸。如果对方认为一名青衣看了她的脸也是一种亵渎,从而要收拾自己这名狂徒,你让他武曌到哪去说理。
虽然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向女人点头哈腰,和那些公公们就只剩下净没净身的区别。但武曌却知道如果你不服软,被对方记恨上,正好对方又有个得势的主子,那么他武曌恐怕就真的成公公了。
“!”
这一低头却让武曌看到对方脚上,只见的对方双脚穿着一双翘头,色以黄为主饰金线的华美靴子。
(这!没错,是鸾凤金缕靴!)
在认清对方的靴子后,武曌立刻一弯腿双膝着地,口中念叨着:“不知公主殿下当面,小曌子该死,公主殿下您饶了小曌子吧。”
水之帝国律法规定,天子帝君乃人中之龙,饰之以龙,金鳞五爪。帝妃母仪天下,当饰之以凤。帝君若龙,皇子当若龙子,饰之以鱼龙,象征他日可化身为龙。而公主饰之以鸾凤。亲王乃皇亲,亦饰之以龙,但乃是四爪。亲王世子,饰之以麒麟。郡王饰之以鳞蟒。
眼前这位虽身着青衣宫女装,但敢穿着鸾凤金缕靴在宫中行走,还没被敬仪司拿下砍去双脚,说不是金枝玉叶你信?
“姐姐!?”
不好!听见这位身着青衣的公主的喃喃自语,武曌立刻边左右开弓的掌起自己的嘴边告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公主殿下息怒!饶了小曌子吧。”
武曌啊武曌,你好大的狗胆!既叫公主为姐姐,你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次死定了!!!希望不要连累阿娘和阿姐。
正在武曌带着懊恼自行掌嘴时,一只玉般的纤纤素手带着出人意料的力道抓住他向脸挥去的右手。
“唉~,”武曌刚有些愣神,便听面前这位主子轻叹一声,似有些无奈道:“丘曌斌,丘太平!你这是干什么!?”
武曌抬头偷瞄一眼,这一眼却使他忽地怔住了,原本想讨饶的话竟尔已忘。
刚刚武曌与她相隔五步之距,天色已暗,加之因顾忌对方身份不敢仔细打量,既是连对方脸都没有敢瞧清。只是凭着,对对方五官大体印象得出是个美人的感觉。如今她为阻止武曌自残上前几步,武曌便等同跪在她脚边,因此瞧得真切。
只见她年纪约莫十四五六左右,生得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下颌尖尖,皮肤细致白里透着健康的粉红,因没长开,脸上还带着一股稚气,但模样却已十分秀美。
细腰若柳,个子自是没有成年女子高,但较之同年却也显得鹤立鸡群,身子虽未全长开,身条已十分出挑,一身婢女青色宫裙,在她身上穿出别样的美感。
武曌一直认为,自己阿姐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但和跟前的少女比较,不得不承认阿姐比其要逊一筹。
武曌的阿姐,牧阳郡王国的郡主武泞姗,模样极美自不必说。但较之眼前这位,除了因为年岁比之要大身子已长开,较为窈窕之外,就单以容貌来说还是逊色了一份细致。
就在武曌愣神时,只见一物从眼前晃过,使他立时回过神来。定睛一瞧,原是少女腰间长长约束裙腰的系带。
忽然,武曌只觉右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使他不由自主顺着力道站了起来。只听对方嗔怪着“丘太平这是作甚!”说着用手帮武曌掸掉衣摆上因为跪地时沾上地灰尘。
武曌吓得立刻双腿一弯想跪下,只是从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怎么也无法跪下。不得不讨饶道“公主殿下,饶了小的吧!小的叫武曌,您喊我小曌子就行。小的真不叫丘曌斌。”
身着青衣的公主放开拉着武曌手腕的手,以裙袖掩面,“噗嗤”一声,仿佛是遇上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宛若银铃的笑声不住传开,似止不住一样。
好一会,笑得要都直不起来的少女勉强止住笑意,伸出一只葱白纤指,推得武曌头向后仰,轻笑着开口:“丘太平啊丘太平,你不会夺舍时正好头撞墙上撞傻了吧。”
丘太平!我梦中身为丘曌斌时是有个太平郎的乳名不错!
小心翼翼,尽可能不给对方违逆上意的感觉。武曌轻声说道“公主殿下小的真叫武曌,不过若公主殿下喜欢,那小子就改叫丘曌斌。”
看着武曌神情不似作伪,少女低头略一思索,用手指着自己示意道:“来,看这里。”武曌顺着她手指指示看去。只见,面若瓜子巴掌大,柳眼修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看得武曌又是一阵愣神。
见武曌直勾勾失礼至极的眼神,少女嗔怪着说“看那呢!我是叫你看我的眼睛。”
经对方提醒武曌方注意到对方双眼,似秋池碧波水一汪,越看越让人着迷仿佛要沉溺在这一汪秋水之中。
(不,不对!)
这眼睛有问题,武曌敢肯定。因为正常人的眼睛哪有这样让人沉溺其中的魅力。
看着面带惊惶的武曌,少女用好似银铃,但略温润些的嗓音说“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的双眼乃是天生的观魂之瞳,可以透过人的皮囊表象直观人的灵魂本质。”
(天赐异眼!)
在五行大陆流传这样一个传说,一些拥有特殊血脉的天选之人,天生便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天赐异眼,这种拥有特殊力量的眼睛便是其中一种较出名的血脉之力。
在武曌思索时,少女又在宫衣对襟中掏出一物冲着武曌的脸伸了过来“呐,你自己看。”武曌只觉一阵郁金花香混着少女体香扑鼻而来,心神不禁一荡,但思及对方的身份立刻收敛心神。
武曌仔细一瞧,原来少女剥葱似的纤纤玉指拿着的是一面巴掌大小的圆镜。
这种镜子武曌在十二皇子的地窖中见过,乃是水之帝国的工匠们以产自央土的天龙皇朝的水晶石打磨光,平再在一面涂上水之帝国特有的水流银制成的镜子。
镜中所映是个肤承麦色,眉目清秀的十六七岁的少年样貌正是武曌他自己。接着镜面如水泛涟漪,另一张容貌在镜中显现。只听少女说:“这便是我眼中你灵魂的样貌。”
只见镜中之人面带稚气,约十四五六上下之龄,眉目奇俊,风神秀异。虽不若珠圆玉润卫玠容,掷果盈车檀郎貌,却也是傅粉何郎美少年。
(这,这是!)
“这就是你丘太平灵魂本质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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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膳房为十二皇子拿到晚膳后,武曌恍恍惚惚回到锁云阁。
(我到底是谁?)
五行大陆,水之帝国,牧阳郡王三子武曌,还是台东市的中二学生丘曌斌?遇到那位身着青衣婢女宫裙的公主后武曌忍不住这样想到。
“他乡遇故知,你要高兴些。”
(莫名其妙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阿曌你回来了,”可能是听见开门声,十二皇子水玉清抱着一大堆卷牍兴冲冲的从隔间跑出来兴奋地说着:“看看这些都是我为你选的功法和武学秘籍。”
看着凑了过来的皇子水玉清武曌有些无奈道“皇子殿下,阿曌手上还拿着食盒,您这样冲上来会弄脏衣服的。”
那想水玉清一把将食盒抢过随手放到地上,献宝似的将怀中的的一大推卷牍都快凑到他眼前不满的说道“别管什么食盒不食盒的,快看看这些秘籍中那种秘籍合你眼缘。”说着一把将东西都塞到武曌怀中。
合眼缘?!听见水玉清的话武曌一时竟尔忘言。翻翻手中这一堆秘籍,帝、王、将、卒,四阶,这里光是王阶功法、招法便有数十种,要知道一本王阶功法便可以让郡王当做传家武学,更何况这里还有一部帝字功法。我的皇子啊!你是不知道这些功法的珍贵,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拿王阶秘籍来合眼缘,不将我们活剥才有鬼。
“!皇子殿下,为什么这里面的使用器械的功法都是刀的?”
听见武曌的问题水玉清用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说道:“阿曌,让你学刀法是我的心结,老实说以你的资质更合适学剑法。我也不强求你,你可自行选择。”
面对水玉清给与选择,武曌一时间难以抉择。
身着青衣婢女宫裙的公主,为何认识只在武曌梦中出现的丘曌斌?武曌究竟是不是丘曌斌?面对刀与剑他该如何选择?请看《行云人外物》第11章丘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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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我一直以为,他乡遇故知是和久旱逢甘霖是一起的。
注2:我国史上和四大美女齐名的四大美男,即被妹子们看死的大美男卫玠(音JIE古时一种礼器)。帅到被人用水果砸,好吧在下嫉妒了,是被粉丝送水果的檀郎潘安。皮肤白的像擦粉一样的何晏。最后因为长得太帅,每次打仗都要带上面具吓人的兰陵王高长恭这个帅得想毁容的家伙。顺带一提四大美男和四大美女下场都十分凄惨,这让长得勉强可以见人至今没有女友的劣者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