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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剑阁

凌云殿下走后,凌熙也信步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发现这里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改变,一切都是自己当时离去的样子。只是屋内丝毫不见半点尘埃,定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的缘故,凌熙猜想,这一定是母后的安排吧,房间中已经燃起自己从前最喜欢的香料。香气不浓不淡,很是适宜,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自己从未离开。

凌熙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随意的打量着房间中的陈设,一时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就在凌熙坐在榻上冥想发呆时。殿外传来了两名小宫女低声交谈的声音。

“凌熙殿下今年才18岁吧,他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的了?不过看起来很好看啊!”一个身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宫女说道。

“你又犯花痴了吧!不过凌熙殿下相貌确实英俊。至于他的白头发嘛”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女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我听说那是殿下在飞雪陨都中学习一门及其高深的术法,一不小心受到了反噬,这才导致头发变白的。”年长宫女道。

“原来是这样啊!殿下为什么要去飞雪陨都啊?”粉红色的小宫女好奇的问道。

“殿下小时候得过一场怪病,皇城的医师怎么都治不好,看着殿下日渐憔悴的样子,可急坏了皇帝陛下呢!最后据说有一位神秘人物来到皇城中亲自面见皇帝陛下,不知说了些什么,只是当那人走后,陛下派人将小殿下送往了飞雪陨都。”

“那殿下这些年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罪吧?”

“那是自然,飞雪陨都可不比皇城啊,有那么多人侍奉。”年长宫女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什么,一副谆谆教导的样子:“你呀,明明伶俐的一个小丫头,就是太懒了,平时做事勤快些,用不了几年,没准也能做一个宫廷女官呢。”

“好了,好姐姐,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努力的,你再给我讲一些殿下的事给我听吧!”

“真是改不了你那好奇的性子,不过,这次见到殿下,我觉得殿下变了,变得成熟了很多。”

“我听说,一般皇族子弟,16岁就可以行成人礼了,殿下都已经18岁了,变的成熟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啊,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粉红色的小宫女撒起娇来。

年长宫女只得开口道:“殿下似乎成熟的有些过头了,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皇子。”年长宫女迟疑了一下,接着道:“而是像陛下。”

“殿下本来就是陛下的儿子啊!与陛下相像有什么奇怪的?”小宫女不解的道。

“我说的像,不是指容貌,而是那种气质,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他人生死的上位者气质。现在的殿下虽然平易近人,但是眼光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漠眼神,分明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还依稀记得离开皇城之前,那时的小殿下,总是喜欢笑,而且笑容温暖又明亮,带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不过殿下现在的样子也很迷人的,尤其那种酷酷的感觉,我要是可以跟殿下说上几句话,那该有多好啊!”粉红色的小宫女露出憧憬的目光。

年长的女子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在小宫女额头轻轻一戳,“什么时候等你当了宫廷女官,也许真的可以跟殿下说上几句话呢。”

两名宫女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着凌熙殿下小时候的各种趣闻。忽然迎面走来的一位宫廷女官,两名宫女赶紧低头俯身行礼。女官训斥道:“皇城的规矩你们不是不知道,再敢胡言乱语,背后乱嚼殿下的舌根,小心你们的舌头。”两个宫女,赶紧低头认错,表示不敢再犯。女官斥退了两名宫女,静静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凌熙依然在榻前安静的坐着,闭目养神,既不像是打坐,也不像是修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进入了一种空明的难以描述的状态。尽管耳力过人,周遭一切的声音,都难逃他的耳朵,不过凌熙并未在意,思绪早已飘飞万里。

不过当宫廷女官走到门前时,凌熙却是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女官推开门,走入内殿,见到凌熙殿下,上前行礼。

凌熙问道:“都办妥了吗?”

女官答道:“殿下,我还是想劝您一句,现在的帝都皇城之中充满了危险,况且,您才遇到了不明势力的刺杀,我不建议您……”

不待女官说完,凌熙摆手道:“不用多说,你的担忧我知道,我自有分寸,带路吧。”

不待女官出言,凌熙已率先出了殿门,女官只得跟上。

刚出宫门,“风尘已备好马,风尘的身后三十名侍卫直的坐在马背上,俱以整装待发。”

正在此时,黑暗处却闪出了一男一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的风流倜傥,女的娇小可爱,却居然是命无忧和影。

凌熙殿下頗觉意外。影和命无忧居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此又有何目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二人所吸引了。命无忧却不慌不忙的走入了场中央,似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似的。影默默的跟在身后,冲着凌熙殿下做了一个我很无辜的表情。

凌熙深深望了他们二人几眼。命无忧却抢先开口道:“殿下的行程多半要改改了?”

凌熙开口道:“哦,却是为何?”

命无忧道:“我知道殿下再寻一样东西,而我恰好知道一些消息。”

凌熙定定的看了一眼命无忧道:“当真?”

命无忧笑道:“自然不敢期满殿下。”

命无忧道:“不过这些人却不能跟着殿下。”说毕,出手一指风尘,以及身后的众侍卫。“不过这个小妞倒是可以带上。虽然脸蛋一般,但身材却还算不错。还算能将就着看。”

影见命无忧在众人面前调笑自己,瞬间羞红了脸,又气又羞的瞪着命无忧,样子甚是可爱,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报复这个叫做,命无忧的家伙,明明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文弱男子,只要自己一掌打下去,就可以将他打下马,心里却又隐隐预感到自己最好不要出手,否则倒霉的肯定是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着实令人气恼。

凌熙一时并未答话,命无忧也不着急。

“风尘,你们退下吧。”凌熙淡淡开口道。

女官适时插口道:“殿下,不可,您的安危……”

命无忧道:“殿下的安危,自然由她负责。”命无忧指了指影。

影不情愿的上前一步:“女官姐姐,殿下的安危,不必担心,我自会负责的。”

凌熙这时更加好奇了,影受青龙的指使,过来保护自己,影的脾气,自己是了解的,除了自己,连风尘都降不住,这个命无忧居然可以指使影做事情,让这个脾气火爆的小丫头隐而不发,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确实有本事,对于命无忧得知那件东西的下落,不禁有了几分信心。

女官随即转头看向风尘,意思是,身为殿下的护卫长,这时该你说话了。风尘却像不明白女官的意思似得,依旧沉默不语。

“殿下的安危,实在不能寄托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跟去的。”

“那就加你一个好了。”命无忧淡淡看着宫廷女官,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但在女官看来那笑容充满着邪魅的气质。

帝都城东五十里外官道上,两个人两匹马正星夜兼程,赶往帝都。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青衫少年,向一个灰袍老者问道:“师叔,你说,我们在帝都能找到斩相思的下落吗?”

老者淡淡道:“你忘了你师父平时对你的教导了吗?”

“当然没有忘,师傅常说的,知天命、尽人事、不逾矩,因上努力,果上随缘了,这些道理,我可是时时铭记于心呢。”青衫少年答道。

老者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知道就好,做好当下之事吧,其他无需多想。”言罢,加快了几分前进的速度。

青衫少年,却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次出行着实奇怪,师傅临行前,曾亲自教导自己一些有关剑道的事。并将名列天下十大名剑之一的承影剑传给了自己,言谈之中颇有几分离别萧索之意。

要知道,自从八年前,师傅外出归来后就一直闭关,阁中之事,都交由师叔伯掌管,直到上个月,师傅才第一次露面。确是宣布召开论剑大会,那可以称得上是剑阁开阁以来最奇怪的一次论剑大会了,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师傅最后亲点了自己为本次论剑大会的魁首,接着先是自己拜了剑阁阁主为师,然后师傅传了自己功法,亲自授予了自己承影剑,没过几天,便教自己跟随剑痴师叔下山,追寻斩相思的下落。此次下山师傅说自己只有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剑阁,那时自己便会成为名动天下的剑阁新一任阁主了。

至今回忆起师傅当时出关时的情景,仍是感觉匪夷所思、诡异莫测。

记得当时,阁中钟声大响,全阁的弟子一片哗然,要知道,这钟声已经整整八年未曾响起,所有的弟子门人,心中猛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阁主要出关了吗?整整八年了,那钟声第一次响起,自己的耳朵不会听错了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都有些不知所措。

当一个年迈的老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人们一时都呆住了,面前这个老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面容憔悴,但不可否认的是气势逼人。人们简直难以相信,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他们昔日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的阁主联系起来。但腰间悬挂的一块玉,绿如翡翠,分明就是剑阁阁主的信物。

老者看出场中众人疑惑的眼神,陡然增加了自己身上的气势,将所有人都笼罩在自己的剑意威压之下。

信物可以造假,妆容可以假扮,习惯可以模仿,经历可以探查,但唯独一个人修炼而出的剑意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了的,即使你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模仿出一名刚刚入道时弟子所修出的剑意。就好比世上没有两片相同模样的叶子一般道理。

面对眼前如此波涛汹涌的剑意,自己就犹如一个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船,众人一时间再也没有了怀疑,门下众人纷纷跪倒一片。

这时,老人才收回了剑意,仰望天空许久,才道:“是时候了。”他一挥手,说道:“都下去准备吧,三日后,召开论剑大会,由剑痴师弟主持,”说完就飘然离去。

弟子们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论剑大会,这是真的吗,自己没有听错吧,阁主这是要退位吗?要知道论剑大会每三十年才召开一次,获得论剑魁首的,无论是普通门人或是阁主或者长老的弟子,在老阁主死后都将继任成为新阁主。可是距上一次论剑大会,才堪堪而过二十年,就举行论剑大会,想来一定是阁中发生了什么事,剑阁屹立数百年不衰,传至今日已历二十五代,三十年一届论剑大会从未更改,像眼下如此不同寻常的情况更是从未发生过。不知长老会有没有通过呢,不过阁主既如此说,那么肯定这就是真的了。众人怀着又激动又惶恐又期待又迷惘的复杂心情离去。准备三日后的大会。

就在弟子们散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阁中所有的长老都聚集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三日后会举行论剑大会似得,长老会上亦已吵翻了天,对于当代阁主私自决定召开论剑大会先斩后奏的决定,纷纷表示不满,并且脾气火爆的长老直言阁主不尊传统,肆意妄为,胆大包天,要求阁主收回成命,并面壁反省十年,面对众人的滔滔怒火。阁主并不理会,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一言不发的直接拂袖离去。

众长老大怒之下,就要使用武力行驶罢黜之权,随即一大批实力强横的长老组成了执法团,前往阁主的闭关之地,要罢黜现任阁主,收回三日后召开论剑大会的命令,拨乱反正。然而就在这批长老趾高气扬的进入阁主的闭关场所后,两天两夜过去了,当众长老出来时,一个个俱都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就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人人面如死灰。即使在后来的论武大会中,阁主提出那近乎荒唐的规则时,众长老也都三缄其口,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对的声音。

夜色中,剑一还沉思在往日的回忆中,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脱离了官道,正在一条小路上奔走,剑一看过地图,这分明不是去往帝都的方向。

“师叔,我们不是去帝都吗?这是要去哪?”剑一加快速度追上师叔,问道。

“今夜先去孤山上会一位故人,明日在进帝都。”剑痴微微转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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