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河风吹得衣襟飞拂,发丝轻扬,梨落静静地站在河边,天色一碧如洗,纯净透明。阳光晕着淡淡的金色,一袭千里铺泻长空。
仰目而视,她缓缓伸手,仿佛想握住道道光晕,不料落入眸心,耀目刺痛。
轻叹一声,梨颜的话依旧在耳,最深刻莫过那句,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原来古之说语,已久矣。不可说也,偏偏爱别离、求不得。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绯棠、梨颜,皆是如此。那么下一个又是谁,一情至斯。
“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轻吟出口,却暗自一怔,摇摇头挥去脑海中的臆想。
目光变得柔和,花自飘零水自流,该来时来,该去时去,何必强求。
不得不否认,如画的景致让繁复的心沉静下来。微微偏首越过一树木兰淡淡望向玉带石桥,却在瞧见一个依稀熟悉的身影时拢起眉心。
女子探头探脑,走走停停,好似在等什么人。
她不是适才梨颜身边的青衣侍女吗,为何没有随梨颜一道回去?梨落察觉出一丝不妥,悄悄地尾随其后。
女子经过几条熙攘喧闹的街道,四下看看无人,进了一座小院。
梨落微微皱眉,这道再平常不过的小院门扇,仿佛里面暗藏无数玄机。看见旁边一条巷子,犹豫片刻,悄身走了进去。
二人多宽的巷子寂静无人,走进深处有一侧门,是刚才那间小院的。走近几步,心中微警正欲原路返回,门却猝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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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这便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青衣女子目含秋波,“凡是王爷吩咐的,剪烟万死不辞。”
抬起女子的下颚,楚景密轻轻婆娑着诱人的肌肤,呵气轻道,“佳人如玉,何须言死字……”
剪烟含羞低头,“奴婢资质鄙陋,不能及王妃万一……”立马觉得楚景密的脸色冷了下来,忙低首下跪,“奴婢知错了!”
楚景密冷冷一哼,一旁的韦仕君笑嘻嘻地搁下茶盏,“这是何必呢,下去吧下去吧。”
目光胶着在那道曼妙的曲线上,韦仕君心道,这密王府还真是美人如玉。不说这个,单凭那个第一美人啊,就让他心直痒痒。转了转眼珠,“我那弟妹还是不肯说?”
韦仕君是韦焯的儿子,韦贵妃的侄子,又长楚景密数岁。平时因为常走动所以私下里并不拘礼。
楚景密面露烦色,“不管怎么问都是一句话,梨落是她父亲在外的小妾所生,长大了才接回府中的。是她亲生妹妹。”冷笑一声,“亲不亲生我会不知道吗?她以为我果真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韦仕君忙到,“那刚才,刚才她们,不会在串通吧?”
楚景密双目闪过一丝阴霾,与平时温和大相径庭,许久道,“无妨,量她也不敢。倒是前些日子被李临抓的那几个人,不会出纰漏吧?”
韦仕君心中一惊,生怕楚景密怪罪一般连忙道,“不会不会,那几个只是负责运送女子的小人物,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什么都不知道。李临抓了也是白抓。”
楚景密嗯了声,点点头,李临的手笔还真是迅猛,几欲让他措手不及,若让他抓着把柄,这后果不堪设想。这事也算不冷不热地揭过去了,“几间歌舞坊要小心,这些日子少做动作。”
韦仕君忙道是,心想若是这个表弟将来登基,自己怎么地也能捞一个侯爵,心中一阵快意。
而楚景密此刻心思却在他父皇那里。老头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意图?若是知道为何又偏偏这般随着自己,甚至将李俊安排到禁军之中。莫不成是默许?
不对。如果默许,根本不会有李临出手这一招。有些疑惑,圣上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那个,顾家二小姐怎么办?”
韦仕君细目闪着贪婪的光,被楚景密看在眼里,意味一笑,“那可是辰王妃。”
“哎,你这就……”韦仕君一拍大腿,俯身轻道,“容显得的女儿可是被你占了去了啊,那本来是我……”
“是你什么?”楚景密眸光一精,冷哼道,“虽是你父亲提议在先,可人家看不上你,情愿把女儿往我这儿塞,你说是你什么?”
“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您别气。”韦仕君讨好一笑,心里仍觉得有些不平,该死的容显得,狗眼看人低。
楚景密似察觉,心中万分不屑,只求他这个表哥不要再闯祸连累韦家、连累他,其他的哪敢多想。“行了,晚上来府中用晚饭吧,我让剪烟陪着你。”
韦仕君细眸一亮,呵呵忙道,“好。好。”适才的愤愤已抛之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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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地依旧睁不开眼,梨落的头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痛,轻轻吐息,发现满屋子都是一种萎靡的味道,不禁蹙眉,像是,像是……依兰香!
催情的依兰香!眸子瞬间睁开,水红的薄翼纱帐,精致的合欢绣枕,远处的双鱼遁水铜炉中燃着浓浓的熏香。
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双手紧捆,被人点了哑穴放在一张圆形大床上。幸好,衣着整齐,让她心稍稍一缓。打量四周,眉目间闪过一丝厌恶!
她在靠近偏门之后就觉得不对劲,刚要转身就被一阵蒙汗烟雾迷晕了去。尝试动了动,却发现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若说不慌张肯定是假的,可如今关键是如何逃脱,毫发无损的逃脱。
门外传来几声女人说话音,隐隐约约地听的并不真切。
梨落冷静下来,既然对方一直到现在都未伤害她,想必是别有所求。青衣女子是密王府的人,难道绑她的人也是密王府的?
楚景密绑她作什么,难道是为了威胁楚景辰?
心里极快地否定。不会的,她一女子,就算楚景辰再在乎也不会为她而放弃妥协。那么是为何?
心里飞快思索着,手腕身上仍不停尝试着微微活动。恼怒地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的熏香炉——依兰香,催情,闻之久了便会体软无力。
“没有用的,就算你能挣开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梨落一惊抬眸,发现门扇已开,一名榴衣华服女子施然而立,正不冷不热地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