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地看着“神仙”,我都决心以死来挽救我俩了,他竟然没被我的精神感动,反而呼呼睡大觉了。我抬起“恨”得痒痒的手,狠狠地捏着他的鼻子。“哎呦呦,疼死我了。”神仙打掉我的手,揉揉鼻子,又吸了吸鼻子,接着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下地府不一定会死,一个人在那边装什么伟大。还有,你们小辈怎么可以欺负老辈,怎么能捏我的鼻子,你可知道,我的功力得我全靠鼻子,捏坏了我可帮不了你了。”
“神仙”的几句话让我哑口无言,不过听到他说下地府不一定会死,我便有了几分小小的安慰,嘴角稍稍翘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微小的表情都没逃过他的眼睛,继续用鄙视的口气说:“别高兴得太早,我说的是不一定,很可能你会再也会不来了。别在那自找安慰了。”
一瓢凉水从头泼到脚,感觉很不爽。我瞥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说会给我找个向导吗?他是谁啊,在哪啊,他不怕鬼吗?糟老头。”我说“糟老头”的时候声音特别小,只有我能听见。谁知道这个“神仙”不光算得准,耳朵也听得特别准,后来我就知道我得为这三个字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糟老头?你这个小女娃,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好心帮你们俩,你还骂我,我怎么老了,怎么遭了,不是我给你的符纸,你的小命早没了,你不说些好话谢谢我就算了,还得瑟我,说,你在哪上的学,怎么就教育出你这种女娃,你爸妈是谁,他们是怎么培养你的......”“神仙”一口气把我的八辈祖宗教育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溅唾沫,那阵势可是漫天飞“花”,滔滔不绝啊。
我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人家说的也对,我不应该说他遭老头的,太没教养了。小如听不下去了,用手抓着“神仙”的胳膊,一边摇一边说:“好了,大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她都要下地府了,也是吓糊涂了才说出不好听的话,您不要在意啊。”小如那谄媚的样我看了都想吐,不过还是她行,一下子就把“神仙”哄得眉开眼笑了。
“看看看,同样是女的,人家就那么会说话,你就吐不出密来,我看那鬼缠你,就是因为你上辈子气着人家了。就你这样,以后嫁出去都难。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还是给你叫出那个向导吧。不过,以后不许叫我遭老头了,得叫我张叔。”我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向他吐了吐舌头。
“神仙”张叔走出屋子,过了两秒钟又进来,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黑袋子,就是他刚回家时拿的那个黑袋子,他走到那个翁前就停了下来。他招呼我们两个过去,把黑袋子放进翁里,然后取出里面的东西,把袋子扔在了地上。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长得那么怪,我们俩离近了仔细一看,“啊”小如和我同时喊道并立马退后,站在那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个死去的婴儿啊,而且还是没有成形的,头只有半个,没有眼睛鼻子,没有嘴巴,只能从他的小腿和小胳膊看出那是一个婴儿,这只能用俩字形容:可怕!靠,这个张叔从哪弄来婴儿尸体,而且还是那么可怕的尸体,他就那么一路把婴儿装在袋子里拎回来的?想想都特别瘆人。
张叔像是没事人一样,抓起小婴儿的尸体,指着头说:“这是一个在女人腹中死去的怪胎,四肢都还好,可头就是半个肉球,根本不能活。取出来后他家里人就把他埋在后山了。我听说后就跑到后山把他挖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在他妈肚子里还没成形就死了。”说着又把尸体放进翁中了。
“你没事挖人家尸体干吗?不怕遭天谴吗?”我惊讶得问道。
“遭天谴?我这是做好事,不懂别在那瞎说。”张叔冲着我大声地说。
做好事,挖婴儿尸体是做好事,什么逻辑?我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说出口。还是别多嘴问了,小心再把他给惹了,又得叨叨我。
我们俩不敢上前,看着他把尸体拿出来又放进去就已经觉得很冷了,更不敢说上前仔细看了。两个人都像傻子一样站在那,眼睛里满是惊恐。
张叔看着被吓坏的我们,摇了摇头,说:“他就是你的向导,在地府你得全靠他帮忙,别那种表情,你得先熟悉他,不然你在地府不好认出他。”
“他是我的向导,一个死去的婴儿?我还要熟悉他,我看着都瘆得慌,非要这样吗?”
“除非你想永远被鬼缠身或者是当尼姑。”张叔又鄙视地看着我。
我慢幽幽地走上前,横下心,低着头盯着婴儿的尸体看,看着他没有五官的半个头,又看看他像莲藕的小胳膊小腿,再盯着他的头看,我觉得他也在盯着我看。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向我眨了眨眼睛,还冲我笑了笑。我抬起头,说:“他,他,......他他他,看我.....”
“你看见了啊,说明他认识你了,这就够了。”张叔放下婴儿的尸体,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怕,这叫婴灵,是最纯洁的魂魄,他们没有仇恨,没有邪恶,而且属于地府管辖的,找婴灵帮你是最合适的。不过,你并不是人下地府,只是你的魂魄下地府,你的躯体得在这个翁里呆到你回来为止,你在地府所流逝的时间在人世间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你下地府是什么时间,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时间。”
“这么说小如在人间就不用一直等我,我什么时间走,就什么时间回来吧。”
“不是,你下地府的时候我的家是和你属于同一时空的,你在那呆多长时间,我的家就经历过了多长时间。这段时间我得经常护着你的躯体,会很累,所以小如嘛,他得留下来给我干活,不然会出意外的。”张叔一边坏笑一边说。
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我立刻把他所有的祖先问候了一遍。我看看小如,她很坦然地笑了笑,说:“这是应该的,我同意。”小如自己都同意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了。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抓紧时间下地府了,我给你一张符,你握在手心,就能带到地府,记住只能在最困难的时候用它。如果没有意外,你办完事要回来的时候告诉一下婴灵就可以了。如果你回不来了,婴灵也会告诉我的。好了,我现在做法召唤婴灵,你到地府的时候得先找到他再行事。趁这会时间你们俩赶紧生离死别。”说完塞给我一张紫色的符纸。
我接过符纸,握在手心,抬起头看着小如,她也看着我,彼此都不说话。估计这次就是有去无回了,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小如了,她这会不说话我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都不想说再见,以免悲伤。小如低下头,又抬起头,笑着对我说:“一切小心。”我奋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