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低眉顺目,乖巧听话(汗,这啥形容?),让往东走从不上西边溜达,让前进就决不后退的沈亦风,今天竟然敢无视他,柳彦卿彻底怒了!
“出来!!!”柳彦卿沉声对着沈亦风的房门道。
“……”
见沈亦风不回答,柳彦卿对着房门“哐哐哐”就是一顿狂砸,“喂,沈亦风!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里面仍是毫无动静,柳彦卿忍无可忍了,“砰”地一声,破门而入,冲着沈亦风怒吼道:
“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饭也不做,半夜才回来!还有,”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异样的气味,柳彦卿皱眉,“你又去逛青楼了?怎么一身的劣质脂粉味?下次再这样你干脆别回来了!”(掏掏耳朵,作者:怎么听着这么像闻到丈夫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的妻子说的话?)
“……”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屋里很暗,只有月光照进来,沈亦风坐在床铺上,半边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是眼睛无焦距的定在窗台上,明显没在听他说话。
柳彦卿似看出他现在不太正常,于是深吸了口气才脸色稍霁,平心静气道:“出什么事了?”
沈亦风沉默不语,现在他心里乱哄哄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原来,两个男人也是可以……的,脑子里一会儿是醉红楼里那两个身形交叠的男人,一会儿是梦里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长着柳彦卿的脸的女人,一会儿又是在后山温泉里将柳彦卿抱在怀里的情景。那他昨天晚上对自己的师傅产生了欲望,难道也是欲与他行那事?
难道他竟是如此下作之人?不不不,师傅柳彦卿在他心里是圣洁的存在,他怎么会把师傅当成娈童一般的人物看待?可是昨晚的欲望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么他对师傅的感情是什么?难道这便是****?
他喜欢柳彦卿,这是无疑的。并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的那种,而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点点滴滴的生活中,慢慢积累沉淀下的感情,他总以为那是亲情与对父亲般的孺慕之情,却不知从何时起,这种亲情逐渐的变成了男女间的****,直到现在他才能肯定,他的确是——爱上他的师傅柳彦卿了!
书上说长幼尊卑不可乱,礼不可废,那么就是说这种感情该是有违伦常的,可喜欢一个人关伦常什么事?于是沈亦风纠结了。
再一想,沈亦风想起了师傅说过的一句话:书上说的并非都是对的,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么书上说的有违伦常并不一定是对的,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却是不会错的,所以,沈亦风肯定,他喜欢上师傅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作者:汗,你这什么逻辑?)
沈亦风顿时疑惑尽去,心中豁然开朗,人也清醒过来,却见柳彦卿满脸怒容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疑惑,试探着问道:“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闻言,柳彦卿立时为之气结,感情他在这里站了半天,这小子把他当空气了!柳彦卿心中有气,不欲理会他,转身就走,离开时还不忘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他这又是怎么了?他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了?看着在风中摇晃的门板,沈亦风疑惑不已。
“哎呀!遭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沈亦风突然惊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接着急忙打开房门,跑到柳彦卿的小木屋前,用真气试探了下,确定人还在里面,再轻叩了几下房门,道:“师傅,今天这么晚回来却没事先跟您说一声,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还有,晚饭就快好了,您稍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知道他不会回应,沈亦风转身快步就到了厨房,这师傅一定是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饿得极了,又见他深夜未归,火气才会这么大。
整治一顿饭菜怕是来不及了,沈亦风和好面,将揉好的面团一搭一拉来回几下,就拉成了粗细均匀晶莹剔透的面条,抛进煮开的汤锅里,面食易熟,不消片刻就能起锅了。沈亦风将面条捞起来,再浇上面汤,最后撒上点儿葱花,一碗热腾腾的面便做好了。
沈亦风满意的看了一眼,取了双筷子,就端起面碗到柳彦卿的小木屋前,轻叩了下房门,发现房门竟没关半掩着,沈亦风暗笑一声,端着面推门走进屋里,将碗端到桌上,冲正盘膝在榻上打坐的柳彦卿道:“师傅,我煮了面,快趁热吃吧。”
“你今天怎么回事?”柳彦卿不动弹,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睁开眼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想不通,惊扰到了师傅,抱歉。”沈亦风再次道歉,与柳彦卿相处久了,他知道,无论什么事,先道歉准没错,这人就得哄着。啧,还真像个孩子,不过,很可爱!他就喜欢他这样!
果然,柳彦卿结了个手印就下榻,坐到桌边,“那现在想通了?”
沈亦风把面挪到他面前,将筷子递给他,微笑道:“是的,想通了。”
接过筷子,柳彦卿训诫道:“如今你练功到了关键时候,只把心思放在武学上就好,莫要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扰乱心神,否则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是,师傅教训的是。”沈亦风嘴上应着,心里却道: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事?这可是大事,事关我终生幸福的头等大事!
柳彦卿刚拿起筷子要开吃,却突然停下来,问沈亦风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有关中原武林中的消息?”
“中原武林?”沈亦风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有些疑惑。
“嗯,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柳彦卿想到近几日的异常,皱眉道。
“窥视?”沈亦风的眸色暗了暗,沉声道:“那我明天就去把他们一个个纠出来,抽筋拔骨,叫他们有来无回!看他们还敢不敢来?!”不管是打他的主意,还是打柳彦卿的主意,只要是打扰到他们平静的生活或是威胁到他们的人,统统都不可饶恕。
不过,说到武林,沈亦风想起了今天在醉红楼门前碰到的那两男两女,他们似乎都是武林门派中人,尤其是那使鞭的少女一行三人,他们衣服上都有代表本门派的标志,衣服也穿得很统一,而那个被诬陷为窃贼的女子,看她有些功夫,似乎也是门派弟子。沈亦风纳闷了,这小小的泉阳镇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武林中人了?
沈亦风觉得有些反常,便将这件事说给柳彦卿听,当然醉红楼的那段自然被他隐去了。柳彦卿听了也很困惑,随便出个门都能碰上两个门派的弟子,那其他门派的人怕也不少,这边陲小镇突然出现这么多陌生人,确实不寻常。不过,他们的目的何在?难道说是为了《释天真经》?还是说身具麒麟血的沈亦风在此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可是这十年来,他和沈亦风在这泉阳镇几乎过着隐居的生活,怎么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柳彦卿不知道,其实这事还得从陈老板给沈亦风说亲开始说起。
十里八乡的姑娘们都知道泉阳镇有个小伙子长得最俊,年届十九却仍未娶妻,都说姑娘爱俏,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嫁个俏郎君,于是赶趟子似的往陈老板酒馆里跑,这一来二去,沈亦风在泉阳镇算是彻底出名了。
而作为释天教在泉阳镇据点的醉红楼当然也能知道这件事,一开始醉红楼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只当是坊间的趣闻,却有一次沈亦风施展轻功时,被一个认得释天真经的醉红楼主管看见,沈亦风彻底进入醉红楼的视线,于是醉红楼一边派人通知上面,一边派人暗中监视沈亦风。只是这消息是如何走漏到中原武林去的却不得而知了。
武林绝学《释天真经》竟在一个魔头手上,这还得了?!若是这魔头练了这《释天真经》血染武林可怎么办?但传言毕竟是传言,为了查明传言的真假,于是各门派都派出弟子来到这泉阳镇,看是否真有人掌握着《释天真经》。
不过无论他们有何种目的,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了,他和沈亦风的清净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