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面对着被豆腐西施扔回的三个铜板,翩然转过身来,无语望着史大郎,心道,大哥啊,你以前到底怎么惹人家豆腐西施了?
“豆腐花呢~?”一看到翩然,史大郎就迫不急待地问着。
翩然两手一摊,无力道:“人家一听是您,就说两个字。”
“什么字?”
“不卖。”
“……”史大郎嗯了嗯口水,悻悻然道:“不卖就不卖,我还……不稀罕吃呢~”
“大哥,您是不是跟豆腐西施有什么过节啊?”
“没!绝对没有。你大哥我虽然以前欺强凌弱做过不少坏事,被汴京城的百姓所不喜,可是在你爹的教化和感化下我已经弃恶从善了。你看……”说着,他拍了拍腰上的官刀,挺挺胸脯道,“现在我在保卫百姓们的安全呢。”
“嗯。”翩然叹口气坐到了木凳上,望着在对面忙碌的豆腐西施,“那咱就不吃豆腐花了。”
“这……”史大郎脸上露出无尽的失望,“那就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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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过后,天就更热了,碧桃托人捎了书信回来给翩然汇报庄府的情况,他们得知胡氏现在在庄府生活的还可以,由于吞并了皇上赏赐一事,韩氏心里就装了一块石头,又因翩然和庄晓生在京,她自然不敢再去为难胡氏,巴不得能不见就永远也不见她呢。
这样一来,庄晓生就更放心了。他知道,母亲心病给她所带来的伤害远远大于外在条件的怠慢。
只要韩氏不再为难,胡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煎饼果子摊的生意就跟这越来越热的太阳似的,红红火火。史大郎每天一有空就会跑到煎饼果子摊这儿,挎着大刀,站的直直地,跟个门神似的。可是人家豆腐西施自始至终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不过,经过翩然的努力,豆腐西施对她倒比以前和气了很多。翩然才知道豆腐西施名阮名淑媛,今年过了秋才满二十岁,她是一个孤儿,因从小就生得漂亮招人喜欢,这东华门外的商户都挺喜欢她,她是属于那种吃百家饭长大的,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亲人。
这样一说,她的命也真够苦的,怪不得总会有一些坏男人借着买豆腐的名义占她的便宜。于是,翩然的煎饼果子摊不忙时就会交给虎子一人照料,她自个儿就跑到阮淑媛那儿去帮忙了,每当有男人想胡来她就厉喝,她才不怕他们呢,因为她大哥是史大郎啊。当然,她也不忘记趁机在阮淑媛面前说说史大郎的好话,但是,阮淑媛都会装作听不见。
唉,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夫妻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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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小日子,忙碌、热闹又是极充实的。翩然很享受每一天,每天数着自己赚来的钱,然后串成串,每够几贯就跑到钱庄去换成大钱,一天天过去,看到自己存的大钱越来越多,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时间过的很快,秋高气爽的日子,大宋朝的解试(州试)即将开始了!
宋代的科举,分为解试(州试)、省试(由礼部举行)和殿试。宋太祖时每年都会有州试、省试和殿试,每年都有进士、状元产生,但随着社会经济和公务员制度的改变,现在的科举州试每年进行一次,省试和殿时有时是一年一次,有时两年一次不等。如果这一次庄晓生能高中举人,那后面的省试才有希望,省试高中贡士才能参加殿试。
听人说“进士之科,往往皆为将相,皆极通显”。
虽然翩然不要求庄晓生一定进士及第,只要能考个官,过着平凡的公务员的生活就足够了。但是,她也知道,读书人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进士及第,再说,男人就算是再心淡如水,也得需要有个目标和理想,不然哪还叫男人呐。
她了解庄晓生所想,所以,这些天来她连生意都不怎么理全交给虎子了,自己在家全力帮助庄晓生准备一些考试事宜,给他加油。
由于他们住在汴京城内,开封府就在内城,不用像乡下或者远处的考生那样长途跋涉赶考,但考试分三场一共三天,翩然便把三日内所需的日常用品换洗衣服的提前准备好了。
又由于,参加州试的考试必须要有师涵荐信,这个信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行的,必须是德高望重,资格够老的。以前是想着回许昌考试,有真智大师的信涵,但现在留在汴京就得找新的了
冯义忠统领给介绍的是上届开封府尹,听说当年虽未进士及第,也被先帝夸赞,同样的御笔亲封,后来因为政绩好,调升到开封府。
这个人今年五十有三,名易胜光,年老辞官,就住在汴京郊外的宅子里。你要说才五十三岁怎么就年老辞官了?这古代人的平均寿命比现代人少多了,而且人也苍老的快,易胜光五十三岁头发和胡子都快白光了。
翩然和庄晓生一起去拜访他,看到他时,他都拄着拐杖,一副老朽模样。
“一个笔涵而已,你不必介怀。”此时他们都在易家的花厅中,易胜光正一手端着茶一边跟庄晓生说话。
庄晓生谦恭道:“以后您就是我的老师,我是您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现在只是来看望一下,做的还太少,太少。”
易胜光对易夫人笑笑,表示对庄晓生挺喜欢的人,笑道:“冯统领是个重义之人,以前帮了我不少忙,他的帮老夫一定得帮。况且,老夫跟叶将军也算是相识一场,更应该帮你们。还有啊,有朝一日,你若中了进士,那可就是天子门生,为我皇所用。”
“事在人为,学生一定努力。”
这时,忽有一个婢女轻步走到了门口,禀道:“大人,衙内携了少夫人来了。”
易夫人听罢点头道:“让他们到外面坐,我们这就过去。”
易胜光表示听媳妇的话,附和着点头,对庄晓生和翩然道:“不瞒你们说,小儿今年也在考生之列。”
翩然一听,不禁挑了一下眉尾。
庄晓生面上已经现出了激动之色,拜道:“原来令兄也要考试,老师真是大公无私,这种情况下还为晓姓写荐涵。”
易胜光已被易夫人扶着站了起来,翩然和庄晓生也忙站起身来。
“老夫虽然离开了庙堂,但这颗心时时刻刻都关心着大宋朝的事情,凡事己为后嘛。”
“老师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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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去了外厅,这个易胜光的儿子叫易天赐今年都快三十了,可能是爹太聪明了,他脑子很笨,考了多年连个举子都没中,属于那种逢考必考的人。他的夫人李白莲却是一个精明人物,席间差不多他的话都被他媳妇代说了。
席散后,易天赐负责带着庄晓生散心,李白莲就负责带着翩然到府中各处走动。
在厅里面翩然就发现了李白莲对于庄晓生比易天赐强很不高兴了,说的好听的是惋惜自己的丈夫,说的难听点就是嫉妒别人的男人。
到了花园里,李白莲就开始发劝攻击了。
“听说你们是从许昌来的?”
“正是。”翩然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你必须懂礼,更懂得先礼后兵这种礼。
“那怎么好好的跑汴京来了?”
“祭拜先父就留了下来,为夫也很喜欢汴京。”
“哦,我倒差点忘了,你的父亲是最后奉命抗辽的将军,听说都是因为他失了澶洲才丢失了原本充裕的谈判时间,造成我们大宋每年赔给辽国十万岁币的结果。唉,太可惜了,打这么多年,这一次明明是我们占了上风,明明是他们打不过支撑不住了要退兵,按理说该输的人赔钱,倒成咱们赢的赔了。皇上御驾亲征,这辛苦真是枉费了。”
翩然低了头,唇紧紧抿着,这个李白莲,怎么把事情扯到父亲的身上了。虽然翩然没有跟叶茂山见过面,但对于这个父亲还是有感情的,重生到人家女儿的身上,那都是缘份。况且,叶茂山已死,她不想听到别人对他说三道四。
她敛了神色,淡淡道:“姐姐,这种事情不是咱们女人能评说的,其中渊源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解试在即,咱们还是各自为自己的丈夫多想想吧。小妹我祝易大哥高中,也不辜负易大人多年的亲教啊。”
李白莲一听,想到易天赐逢考必落的事情,那叫一个憋屈,甩了甩袖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不让你中,就是考到七老八十也不行。”
“姐姐这话可不对,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三天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所以,成败的关键还是在于人行不行。姐姐,不如咱们打个赌吧,我出……”翩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两银子,“五两,我的赌注。”
“什么赌注?”
“就是赌谁考的好啊,你押谁?”
“我押…..当然是天赐喽。”
“那好,我只好押晓生了。姐姐,您身份高贵,易大哥也是人中龙凤,您得多押点儿。”
李白莲听罢就往袖袋里摸,摸出几锭碎银,觉得太寒酸,顺手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这是我最好的一件头饰,我押它。”
“那好。”翩然说着将银子和簪子都收了起来,“我收着这些押资,考试完放榜时,再见分晓。谁赢了,这些都归谁。”
李白莲一怔,她知道易天赐根本中不了,这不等于跳下了翩然设的套儿了。可是……话说出口又不能收回,况且在翩然面前她总是有优越感的,真是哑巴吃黄连,不能说了。太过份了,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市井民妇也来诈她!
她沉默了半天,脑子里又灵光一现,面上笑道:“听说妹妹在东华门外卖煎饼果子,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有人帮忙。”
“再说不辛苦那也是辛苦的。女人啊都是水做的,该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好。”说着,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你看我这双手,水嫩如葱,要是天天摸那种油腻腻的东西会怎样啊?妹妹,让我看看你的手。”
说罢,也不管翩然应没应,抓了翩然的手就伸到了太阳底下,咋呼道:“哎呀,这么厚的茧子啊~”
翩然努力镇定着,忽瞥见李白莲的指甲染的色有的掉了,白一块红一块,参差不整,强做出笑脸道:“姐姐的指甲怎么这个样子?我这天天摸油腻还没这样呢,”
李白莲嗖地将手收了,闷声道:“咱们都是百姓家,染指甲自然没有宫里的娘娘妃子们用的东西好,时间久了自然掉色,你的是新染的吧。”
“不是啊,我染了好久了,我可有独家秘方,宫里传出来的。怎么样,姐姐,要不要试试?”
“呃…….真的?”
“我的手你也看到了,骗你做什么的。”
“那好,你明日拿来与我一试。”
“呃,这个嘛,这两天我要陪着相公。”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州试完啊,到时候咱们的赌局也见分晓了,行不行。”
“呃…..好吧。”小丫头,你真鬼精,反过来将老娘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