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艺满下山,奉师命盗剑,无奈顾家实在势大……咦?这顾家小少爷竟然这般蠢笨?好,就用你了……
顾家,是传说中唯一一个连帝王也不敢碰的家族。有人戏言,若是顾家倒了,那么举国上下的经济至少要瘫掉一半。因为上至王孙贵族把玩的玉器珍宝,下至小儿手中的精致纸鸢,顾家经营的项目分门别类,无所不包,且控制的商家由京城扩散至全国,甚至向番邦渗透,影响力之大,一时无二。
当然,这只是顾家势大众所周知的原因。传说中顾家历代族长掌握一种神秘的力量,而使顾家历数代王朝而不倒,但这神秘的力量是什么,究竟有何作用,却是无人知晓,甚至连顾家的族人都神秘的很,商铺的打理都是由家将家仆来完成,真正的主人很少露面。并非是顾家人故作神秘,只是因为顾家的生意网太大太广,而顾家的族人又太少(太懒?)了。
可此时,就在这样一个势力雄厚的家族的山院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鬼鬼祟祟的轻步飞跳,一会敲敲这里,一会碰碰那里,形迹可疑至极。深色的夜行衣助其隐匿行迹。灵动的身法使人即使看到也只是认为自己一时眼花,这人实在不像是一般的小贼啊。且不论是明珠宝玉还是珍贵的深海珊瑚,那“小贼”都似瞧不上眼般的匆匆略过,仍是急急的,似是在寻些什么。
“什么人?站住!”也不知是顾府当真藏龙卧虎,还是那小贼急切大意,闪身的一瞬,竟被人给发现了。
“站住!”“有贼”“合围!”“小心暗器!”真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周围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迅捷,部分原地留守,部分飞速赶来,显然平时训练有素,此时忙而不乱,隐隐成合围之势,火把一时间大亮。
那“小贼”亮闪闪的大眼里露出几分恼恨之色,似在怪自己大意,但此刻耽搁不得。扫一眼护卫,寻个缝隙,迅速踩着诡异的步法,小小的身影循着一个巧妙弧线从一个护卫旁轻灵地滑过。一点足,掠过丈高的围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顾家的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此刻可是帮了大大的倒忙,当侍卫们跃过围墙时,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众护卫面面相觑,显然从未经历过这等诡异的事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顾府的数百护卫开始全面搜查,顿时,整个山谷灯火通明。(顾家的总府第以一种类似庄园山堡的形式建在幽静的山谷之中,当然,每座足够繁华的城市里都另建有豪宅,此处不提)
顾府的各位主子都从卧房众走出,进入各自院里会客的正厅,脸色难看,冷冷的望着集合的仆从,是啊,以顾家的声望势力,何时出过这等状况?重金聘请的武林高手不下三十位,也不乏江湖异人,还有数百位功夫不俗的守院护卫,这么多人加起来竟拦不下一个闯进来的小贼,眼睁睁的任其来去,实在是……
一情阁内。
“那刺客来时,你在哪里?”吴妈声色俱厉地喝问,
“我,我在洗衣服。”侍女山月小心地说,“有路百作证。”路百点头,他是看着四少爷——一情阁主人从小长大的,而吴妈,则是位倚老卖老的奶娘。
“那你呢?”她转头看向笛儿,“你第一天来,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很令人怀疑啊。”
“吴,吴妈,当时,我,我在房里休息呀。”笛儿脸色已吓得发白。她今日刚到,不巧她侍候的四少爷不在府里,被吴妈安排了一整日的活计,累的要命,天一黑,就回房了。
“休息?怕是给那贼人报信去了吧?”吴妈眉毛一拧,冷笑道。
“冤枉啊!”笛儿的身子开始发抖,像一片秋风中的叶,无助得令人心疼。若有经验,她此时应该跪下的,但很可惜,她今天刚来。
“冤枉?谁可以证明你冤枉?”吴妈猫抓耗子一般玩儿似地看着她。废话,抓住报信的可是大功一件啊,报上去再说,管你真的假的,也怪不到老婆子身上。
“我可以。”一位容貌绝美,身着一袭墨绿色衣裙的女子道。从她的衣着,发式上很难看出她在顾府的身份。
“读儿?”吴妈眉毛一拧,“别以为四少爷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放跑了贼人,你可担待不起!”
“我去叫她集合时,她就在房里,若是她带路,时间上赶不及的。况且,她今日才到,又如何认得路?”读儿没理吴妈,几句话却是说得有理有据,挑不出毛病。
月依然月,凉如水。笛儿,读儿结伴而行。“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读儿小姐。”笛儿福了一福,谦恭有礼。
“呵呵,小事。吴妈总是刻薄新人,好显出她的资历来,你不必怕她。”读儿笑着说,声音仍然是柔柔的,很好听,“还有,可别叫我小姐,我和你一样,都是侍女而已。”
“啊?”笛儿惊诧。
“只是少爷照顾我,给了一点小特权罢了。”提起四少爷的一瞬,读儿的眼里竟满是媚意。
“哦。”
“好好侍候少爷,他也会宠你的。”读儿玩味地看着她,接着,一抹笑,便笑出了万种风情。
“吓?”笛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那个“宠”字。
独自推开房门,静静听了听,确认无人,笛儿不屑地冷哼一声,“哼,老妈子,敢说我去报信?给谁报信?我自己吗?”她从床下的隔板里托出一个布包,打开,赫然是一件夜行衣!她熟练地拆掉几根线,那衣服就成了一块形状较怪的布,细细查了查,确认完好无损后,笛儿松了口气。
不一会,那布片在一双巧手下成了一个可爱的布偶,再用绳子扎紧,固定在充当布偶鼻子的纽扣上。好了,神仙也不知道这曾是一件衣服。
眼见大功告成,笛儿懒懒地躺在床上,陷入回忆。
半月前,天一涧的山涧旁。
“笛千师姐,师傅出关了,要见你。”
“哦?”那叫笛千的女孩收住剑势,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容貌虽不是极美,但却有一种山谷里特有的轻灵之气,此刻细细的眉微微皱了起来,“师傅闭关刚刚九个月,未满一年之期啊,怎会提前出关?”
“不知道。但师父急着找您,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传讯的女孩也是一脸迷惑。
等到了天一涧门主闭关的疏桐洞,笛千才发现自己彻底地上当了。
门主郑重地拿着上上上上上代门主的手札,一字一句地念给笛千听(就好像她不识字似的)。大概内容是天一涧三百年前的镇门之宝——北冥剑被盗,而后逐步走向衰落。而顾家则突然由大户发展至豪门,而后一步步走向鼎盛。巧合的是,顾家当时的族长顾炎仁相貌竟与手札中描述的盗剑人的相貌酷似无比!
于是,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这位天一涧百年来最具天赋的笛千身上——夺回北冥剑!(其实就是偷回啦)
没谱儿的事儿也让我做!笛千深知自己师傅的变态性格,抱怨也是无用了。于是,她,天一涧门主的得意弟子,竟沦落成顾府的一个小丫头,还化名笛儿!悲愤!
抱着早死早超生,早夺剑早自由的心理,笛千竟不知死活地在第一日就开始寻找密室!结果,不用说踢到了大铁板。(笛千分析,顾家不会将偷来的名剑放在明处,必藏于暗阁密室之类的地方)可顾家这么大,要找密室谈何容易?
因为闹了贼,接连几日,顾府的气氛都有些紧张,仆人们非经允许,不可以出院门,活计也就少了许多。私下里,笛千听到一些小丫头的议论,才知,自己竟是贴身侍女的身份!怪不得能得到一间独立的小卧房呢。看来,贿赂管家的远房表舅真是明智的选择。不过,不是每位少爷只有两位贴身侍女的吗?怎会恰恰有空位,上一任侍女呢?笛千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面孔询问他人,结果,几乎所有人一听这问题,都面色一慌,然后不是说不知道,就是欲言又止,然后同情地看着笛千,却是无论威逼利诱,一字不提。
一入侯门深似海,看来这顾府的水,也是不浅呢。笛千暗地里苦笑一声,却是不敢再莽撞行事。任务不简单,却更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想起下山前师傅的话,“小千千啊,(笛千恶寒),此次有危险,行动需谨慎,嗯嗯,切记,别总想动武,取巧为上。实在不行,就求救,别怕丢人!(笛千不屑)。嗯嗯,另外,为师也知道,这几年在山上闷坏了你,这次任务就当作你的出师考验吧。(鬼扯!)北冥剑回到剑石的一刻,就是你出师(自由)的一刻。到时,为师将不再管你,迫你读书练剑,那时,天下之大,任你去闯!”听到这,笛千的眼都放光了,头脑一热,立刻作出什么“不夺北冥誓不还”,“为天一涧鞠躬尽瘁”之类的狗屁承诺,殊不知把自己就这么便宜的给卖了!
笛千正沉浸在惨痛的回忆里,一不留神差点撞进迎面一个人的怀里。她刚要躲开,惊觉常人不应有这么快的反应,一咬牙,故意脚下一滑,闭上眼,做好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准备。不料,却被眼前人一把接住,揽进怀里。笛千心下一缓,才猛然发觉,自己十七年来清清白白的身子啊,此刻正被一名陌生男子搂在怀里?立刻挣出,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