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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本 拉登

剪剪本来来就是喜动不喜静的人,从穿越过来一直待在禅房“养病”,没病也给憋出病来了。现在乍一出来,犹如放鸟归林,才发现这里还是春天,风和日丽,云淡风轻。

放眼望去,满山的苍松翠柏,飞瀑清溪,白石搭就的小桥随处可见,路边茂密的竹林在小径上投下斑斑竹影,小鸟在枝头发出清脆的叫声,鱼儿在水里自由地游来游去,连山鸡野鹿都不避人,自顾自地在山间溪边吃草捉虫子,真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不禁心情大好,原来那种隐隐地对未知世界的迷茫和恐惧,也暂时烟消云散了。

原来那庵名叫容膝庵,慧心解释是取自晋陶渊明《归去来辞》中“见得庵小,只容两膝”的话,共有尼众四十余人,因建在半山腰,地势高险,香客自然不多,而且随喜(捐物)的多,布施(捐钱)的少,所以年深月久,没有钱粮修葺,日见颓容。

剪剪听后暗暗记下,陶渊明既然已经作古,看来最起码这也是两晋南北朝以后了。却对庵名有点接受不了,都四十多人了还“只容两膝”,看来古人都很会谦虚。而且古时轻商,人们大多缺乏经济头脑,这么美的地方才会这么穷,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恐怕早被国家划成风景游览区,或是承包给开发商,大赚特赚了。

慧心在前面叫她,剪剪丢下头脑中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扔了拐杖,赶上慧心,和二人沿着山间小径,一直向更高处走去,不时停下来采些野花、野果、野菜,在小溪边对着镜子般的溪水梳洗一番,又或者接一捧从石缝中汩汩流出的山泉水喝下去,无比的清甜甘洌,说不出的神清气爽,比过去喝过的那些各种名目的瓶装山泉水纯净水矿泉水不知好上多少倍。

慧心背上的小竹篓也是越来越沉,里边放满了山菇、野菜和各种野果。看到路边的雏菊开得正盛,剪剪忍不住动了女孩儿的天性,摘了几朵别到头上,小慧心见了自然又左顾右盼,怕被同门看到问罪,嘴里不停地念“阿弥陀佛!”

如果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剪剪看小尼姑害怕的样子,大笑不止,同时又为自己产生的念头惊讶不已,难道真要在这里当一辈子尼姑不成?

可是,好吧,她得承认自己是个物质女孩儿,在物质丰富的时代浸淫多年,比起这里的清心寡欲,她还是选择在《美食美客》为了名牌衣服、美食和化妆品被老板压榨得油干脑尽,最后变成一具华丽的木乃伊!

“姐姐,你看,那里有一株灵芝!”慧心一声惊喜的呼唤打断了剪剪的胡思乱想。二人紧走几步,果然,在前面不到二百米处,一个窄小的山坳里,茂密的林麓之间,长着一株类似蘑菇的东西,约三四十公分高,六七十公分宽,通体赤红,有七八片叶片,层次分明,的确是颗灵芝,而且根据形状判断,最少也有一千年了。

“噻!这卖美金也得上万吧?”剪剪大喜,这是她穿越后到目前为止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美金是什么?比黄金还贵重吗?”慧心大惑不解。剪剪想了想,解释道:“美金没有黄金贵重,但是,美金很坚挺!”“坚挺又是什么?是夸人的还是骂人的?”慧心更迷惑。“坚挺就是……很厉害,很强大,打不垮!当然是夸人的啦!”“坚挺,就是夸人厉害强大?!”慧心嘴里念叨着,孜孜不倦。

剪剪发现不能再解释下去了,越解释越迷糊。“我们快去把灵芝采了吧,给庵里增加一笔收入,让住持师太也高兴高兴!”这话慧心听懂了,非常识趣地递给剪剪一把锄头,让她去完成这个光荣而简单的任务。

剪剪拿了锄头,兴冲冲地向山坳走去。谁知近了才发现,原来那山坳根本就是一处峭壁形成的深谷,扔一块石头下去,听声音最少也有四五层楼高,且四壁都是刀削斧凿般的岩石,直上直下,根本无法攀爬,那灵芝正长在峭壁的中间。

剪剪心中略感失望,却不甘心,她眯着眼睛细细观察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在杂菜树木的掩映中,有一根拇指粗的藤条,从一株大树上缠绕几圈顺着峭壁直伸到谷底,这不是一根天然的攀岩绳吗!她用力试了试,还好,幸亏最近在庵里天天都是清粥小菜,虽然每天都假装抱病卧床,体重却没有增加,这根藤条应该能还能禁得住。

心意已定,她支应慧心一声,也不顾后者的反对,把尼袍脱下,只露出里面的中衣小褂和布裤云履,小心地拽着藤条,一点点地循着落脚点,向下攀岩。

“姐姐小心那,姐姐好坚挺!”慧心在上面看得心惊胆战,连忙死命地拉住藤条,还不忘用刚学来的词为剪剪打气加油。

剪剪听了大汗,差点失足掉下去,心想,以后可不能随便跟她解释什么了。

眼下却也顾不上申辩,需知万一分心,不慎坠落,不粉身碎骨也要筋断骨折。她一点一点地向下挪,终于,藤条一松,双脚触到了峭壁的凸起处,灵芝眼看就在身侧,她愈加小心,顺着岩壁突出的地方慢慢地向目标移动。

蓦地,脚下一滑,身子一紧,居然踩空了,饶是她反应敏捷,急忙抓紧藤条,身子依然滑下一大截,惊魂未定,待要用脚去寻那石上的落点,却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洞口有一人多高,胡乱堆些乱石掩着,几乎是在这悬崖峭壁的正中,再加上四周林麓掩映,不是自己刚刚失足,是任谁也发现不了的。

剪剪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探过一只脚,站稳以后才将整个身体移过去,才发现这里也不过只有立足之地,还要紧紧抓住藤条才能勉强站稳,自己后背却已经完全湿透了。她腾出一只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用脚踢开几块小点的石头,将整个身子探进去,慢慢地放开藤条,进入石洞。

石洞很深,四壁打磨得非常光滑,似乎是一条废弃的古道,里面又堆着不少乱石,不知从哪儿透出来一点亮光,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东西。剪剪摸着岩壁一步一步地往里挪,希望能发现什么奇珍异宝或是武功秘籍,那些小说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然后就可以富甲天下或是称霸一方,岂不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这样想着,并不忘随时往洞口方向回望,以防迷失了方向,进得去出不来。

“姐姐,快上来吧,剪剪姐,慧澄师兄,你在哪儿?”外面传来小尼慧心焦急地呼唤,她回应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厚厚的岩壁吸走,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到。遂一咬牙,继续往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慧心的喊声也越来越小,几乎听不到了。突然脚下站立不稳,踩到一块尖尖的石头上,差点摔倒,看来继续往前走,还是一无所获。剪剪心中愈加失望,心里诅咒这该死的洞,连个创造奇迹的机会都没有,不免就打了退堂鼓。

刚要往回返,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走动,剪剪心头一紧,壮着胆子叱问道:“什么人,谁在那里?快出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大了,好像真的有什么人在跑动,剪剪伸手去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抓到手里,预备着万一有什么不测,好用来防身。衣服响动的声音突然停止,剪剪却感觉到那“人”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她屏住呼吸,用力地把石头向前砸去,眼前蓦地闪过一个黑影,剪剪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紧贴着石壁蹲下身子,把自己的目标缩到最小,顺手又搬起一块更大的石头。

黑影终于来到眼前,还没站稳,剪剪把石头死命地抛出,石头打到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有激起对方的一点反应,那人滞了一滞,咬紧牙哼都没哼一声,疾走几步,向着剪剪藏身的方向扑来。剪剪心想完了,索性把心一横,直起身子闭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向对方撞过去。

那人没防备她来这一手,身子一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剪剪扑到在地,剪剪就势骑到他身上,捡起旁边的石头没头没脑地一通乱砸。

“住……住手!”那人用手护住头,闷声闷气地低喝一声,身子一挺,一用力,把剪剪从身上掀了下去,反身欺到她身上,两手快速而准确地扼住她的喉咙。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甚?”那人身形高大,分明是个男人,然而说话的时候嗓音沙哑,呼吸颇为急促,没有一丝底气,说完这几个字,倒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两只手却紧紧扼住剪剪的喉咙毫不放松。

危急之下,剪剪来不及多想,只好实话实说:“我是这里的……咳咳,尼姑,只是碰巧路过,咳咳……没有恶意,你先……放开手……咳咳……有话好说。”

那人好像一下子没听明白,想了一会儿,稍微斟酌一下,终于有了主意,手下反倒更加用力,扼得更紧了,竟是要杀人灭口。剪剪被制住要害,完全无法反抗,任凭有一百个不甘心,却没有一点办法。想到今天就要不明不白地交代在这里了,不但客死异乡,而且估计死后连尸首都找不到,不免悲从中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整个身体快要失去意识的一刹那,身上猛地一阵轻松,呼吸也跟着顺畅起来,那人好像突然受了什么打击一般,无声无息地歪到一边,一点动静也没了。剪剪捂住喉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坐起来,那人不知为什么,仍然倒在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剪剪惊魂未定,哆哆嗦嗦的解下身上的汗巾,用农村人杀猪的手法把那人的手脚捆在一起,绑了个结结实实,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气,待头脑完全清醒,才去打量他的相貌。

石洞里实在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出那人身材魁梧,头发胡子都很长,杂草一样在头上脸上连成一片,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肯定是多少天没梳洗了,换句话说,他在这山洞里应该藏的时间不短了。

“本,ladeng!”脑海中第一时间迸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要是自己和本**一起穿越了,而且正好在这里遇到他,真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

“如果伤人只是为了自保,倒也情有可原,如果敢对我再不利,就把你推倒山涧里,连尸首都找不到!”剪剪愤怒地冲那人啐了一口,拍拍他的脸,那人如同死了一般,仍然没有反应。她摸摸肿胀的喉咙,只好自认倒霉,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一点点地把他往洞口方向拖去。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慧心的声音又传过来,她依然不屈不挠地在山顶呼喊,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剪剪没力气回答,放下那人,也不管他他死活,便跌跌撞撞地摸到洞口,摇了摇那根藤条,表示自己还在。

“姐姐!姐姐!快上来,那边过来了好多人,都拿着兵器……”慧心压低了声音惊呼道。

剪剪也吓了一跳,都拿着兵器,还能是什么人,不是山贼就是草寇!这个时候肯定不能上去找死,看来慧心是吓晕了。又看看身边犹自昏睡不醒的“ladeng”,暗自忖着这些人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姐姐……师兄,他们就快过来了,怎么办?”

慧心又在上面求救,由不得多想,剪剪两手圈成喇叭筒状,压着嗓子喊道:“慧心,快下来避一避,这里有个洞。”

“我不敢,我怕!”慧心的声音发颤而且带着哭腔。

“洞里有宝贝!”剪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ladeng”,很低级地“利诱”。

“我不要宝贝,我还是怕!”

“你自小出家,一心向佛,佛祖会在天上保佑你的!”急中生智,剪剪只好拿自己都不信的事儿去骗她。

这下果然很灵,一时仿佛佛光普照,慧心默念几声“阿弥陀佛”,哆哆嗦嗦地把藤条往树上缠了几下,系个死扣,拉几下试了试,觉得还算结实,便学剪剪的样子,颤颤巍巍地从上面滑下来,背上还背着那只小竹篓。

“刚刚还看到人影,他肯定离这里不远,仔细给我搜,一棵树一块石头都不要放过!”慧心刚下到洞口,一个男人低沉如流水一般的声音便从上边传了下来,紧接着是鼎沸的人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刀剑等凶器砍在树上石头上发出的刺耳的划破音。

剪剪和慧心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水……喝水……”

ladeng”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不远处传来,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宝贝?”慧心小声问。剪剪“嘘”了一声,从竹篓里抓了一把野菜,摸黑走过去全塞进“ladeng”的嘴巴里。

“他要真的是‘ladeng’”,对美国人来说就是宝贝!”她揶揄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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