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剪剪“终于”醒转过来,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看毕栓栓又看看毕啸天,做出很迷惑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我吃了那点心,身上忽然变得忽冷忽热的,头重脚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不是点心里面有什么蹊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位大叔去哪了?”
毕栓栓看她这么快就醒了,高兴得直抓自己胡子,随手从衣袋里摸了豆子丢到嘴里,边大嚼边说:
“——嘎嘣,我们是什么人不用管,那老聋子更不用管,你醒了就好!——嘎嘣,总共不到半个时辰,哈哈,太好了,以前那几个最起码要睡个一年半载的,看来这次是对了!真对了!——嘎嘣,没有辜负小毕这么多年的苦心寻找,嘎嘣,嘎嘣,嘎嘣……”
剪剪听他语不成调的一番“解释”,到最后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却被“睡个一年半载”这句吓了一跳。一边忍不住咋舌,一边想,幸亏自己是那个“对的”,不然睡个一年半载再醒过来,只怕所有的事都成了浮云!
毕啸天也很高兴,却尽力克制住兴奋的表情,扶着剪剪慢慢地坐起来,说道:“姐姐是不是感觉到身上有些变化?不要担心,休息一下就好了,刚才的点心里放的……补品太多,有点不良反应也属正常!”
“两位真的确定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到底是谁?你们找我又要做什么?”剪剪实在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
“哎呀,不好,得赶紧回去,我们出来整整一个时辰,他们肯定等急了!”毕栓栓突然叫道,话音未落,“哧溜”一声,早没了人影,不知道是逃避剪剪的问题还是真的着急。
剪剪无奈地摇摇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毕啸天。
“不是啸天刻意隐瞒,只是……,姐姐以后定会知道,现在听了于事无补,反倒徒增烦恼。不如尽快南行,找到神器碧龙剪,自然一切都明白了!”毕啸天还是一副小大人儿的样子,恭恭敬敬,不紧不慢。
剪剪已经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的实际年龄少说也有几百岁,现在仍然管自己叫姐姐,实在觉得有点别扭,却不便拆穿。
可惜自己“昏睡”的时候,这两个人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说到“秦剪剪”的来历和身份,现在还故意推脱,不肯道破,实在让人郁闷。
看来所有的谜团都要在找到碧龙剪后才会有答案,而且听他们的语气,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却怎么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事!眼下,只能按他们说的,尽快赶到云南。
主意打定,便不再多问,和毕啸天一起往回走,路上看到一个老汉挑着担子卖糖人,剪剪想给慧心买一个回去,身上却没有钱,还是毕啸天从身上摸出两个铜板,会了帐。
三人回到饭铺,却只见慧心和阿涛两个,其余的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剪剪正奇怪,慧心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不住地晃着,神情甚是可怜:“姐姐去哪里了,叫人等得好心焦,慧心都不敢离开这里,正在胡思乱想,万一你有什么意外或是一去不回,我可怎么向住持交代……”
说到这里,自知失言,突然停住,眼圈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地掉下来。
剪剪只道她小小年纪,师门刚遭大祸,又身负重任,万里跋涉,举目无亲,有点儿依赖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便笑着安慰道:“傻妹妹,我怎会不回来,不过是见这里民风淳朴,物产丰富,便想出去随便逛逛,散散心,不想一逛就晚了,是姐姐不好,以后再也不贪玩了,让妹妹担心!”
说完,又拿出路上买的糖人儿哄她。
慧心到底年幼,听她这么说,眼泪这才止住,又见了新奇东西,遂转啼为笑,但从此以后便一直跟在剪剪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她又跑了不回来。
阿涛独自对着一张桌子,正在打盹,头一瞌一瞌的,几乎要碰到桌沿上,面前的杯盘盏碟都干干净净,看来所有饭菜都被他兜了底儿。
毕栓栓和毕啸天像看热闹一样在旁边看着他,掩着嘴偷笑。
“杨大哥去哪儿了?周姑娘和青菱怎么也不见?”剪剪原来只当他们去收拾东西或是出恭,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们三个的影子,只好问慧心。
“哦,刚才有位穿白衣服的公子找他,他们二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杨大哥便跟着那人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走的时候告诉我等你们回来就赶紧离开!”阿涛突然醒转过来,先被凑到跟前的两位毕先生吓一跳,等到完全清醒后,才对剪剪说道。
“穿白衣服的公子?”剪剪越听越纳闷,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杨凡这么匆忙地离开呢!
“那姓杨的是被人抓走了,原来昨天在当铺买我们小姐簪子的那位公子,是朝廷命官,和那姓杨的是死对头!据说那段兴已经离此不远了,秦姑娘,收拾好东西我们快走吧!”青菱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匆匆在剪剪耳边说了几句,眼睛便在刚才她和景苏坐过的椅子上找着什么。
“段兴要来了!姐姐,我们怎么办,走不走?”青菱的话被旁边的慧心听了个清清楚楚,听说段兴离此不远,她吓得脸色都变了。
剪剪刚要安慰她,忽听店外车夫“吁”地一声号子,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景苏从里面掀着帘往外看,正好和剪剪的目光对上,景苏欠身,略点了点头,重又将帘子放下。
看来她们主仆是走了不远又返回来了。
“我们的银子呢?你们谁藏起来了,快拿出来!”青菱突然大叫起来。
“什么……什么银子?”阿涛揉揉惺忪的睡眼,很不解地看着青菱。
“我们的银子,我们小姐卖簪子的银子,都放在这里的,怎么全不见了!”青菱急得直跳脚,充满怀疑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个人脸上扫过,神情颇为不善。
“你们银子丢了,关我们什么事,应该怪你自己没有看好!”毕栓栓被她看得心头火气,很不以为然地回敬道。
剪剪听她说银子丢了,也是一惊,她和慧心身上可是分文没有,毕氏祖孙身上看来也没几个大子儿,此去云南万里迢迢,全指望景苏这点银子呢,这一下都丢了,可怎么是好!不过,看她们刚才的架势,似乎根本没有想着和大家一起走,只是因为银子丢了才返回来找,想到这里,心情极为不爽,便扬了头,不管不问。
“你们若再不交出来,我可就报官了!”青菱见众人都没反应,急得乱了心神,说了一句最具威胁性也最不具威胁性的话。在座的本都是在逃之人,再加上个偷东西的罪名根本无足轻重,众人脸上都露出讥讽地表情。
“掌柜,掌柜的在哪里,我们丢东西了,快来帮忙!”见自己的话起不到丝毫作用,青菱又喊着去找掌柜。
“慧心,那姓段的狗官快来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和阿涛先坐马车离开,到前面的镇子躲一躲,我和两位毕先生在这里等杨大哥,会和以后,自会去找你们。”现在逃命要紧,剪剪顾不上青菱的胡搅蛮缠,略一思索,对慧心说,眼睛却看着毕啸天和毕栓栓。
毕栓栓虽然表面懵懂,却并不傻,一下就明白了剪剪的意思,把又要迷糊过去的阿涛从凳子上拽起来,点着他的鼻子说:“兄弟,你,和这个小姑娘先离开,到前面镇子上找个地方躲起来,小毕在这里办完事,自会去找你!听到没有?”
阿涛哪有不应之理,点点头自去后院牵马,慧心却死活都不肯走。
“姐姐,师父嘱咐我无论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走,我自然也不走!”说完,往凳子上一坐,铁了心一般,也看不出害怕了。
剪剪急了,指着她怀里的辅器说道:“难道又忘了住持师父的嘱托了?这辅器万一落入段兴手里怎么办?”
“辅器也没有姐姐重要!”慧心打定了主意。
剪剪大汗,不知什么时候,这小尼姑的重要“保护对象”从辅器变成了自己。
“还走不走啊?”阿涛牵了马,在食铺外面催促道。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剪剪把心一横,拉下脸,瞪着慧心。
虽然自己刚刚服用了“**********”,感觉身上好像忽然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却不知如何发挥,更不知有没有攻击力,想来自救应该没问题,如果要保护别人,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应付不来。毕栓栓和毕啸天本非凡人,想来定有脱身之计,那阿涛粗粗壮壮,三两个人也近不了他的身,算来算去,除了景苏主仆,这里只有慧心需要照顾,
“想走?怕是哪个也走不了!”
一个熟悉而恐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剪剪抬头看时,一队兵丁已将食铺团团围住,走在最前头的官员满脸阴笑,头缠白布的,不是段兴又是哪个!
所有人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