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宁如昔就没有再出现在酒吧。原本一直等着她来“调教”沈未的孟泉不由失望,失望之余,忍不住抱怨,“沈未,她为什么不来了?我都和她说了你的秘密的耶,她不是一脸不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沈未咬牙,孟泉这个家伙,居然全部都给宁如昔说了!她到底会怎么想呢?
“不要激动嘛,那些事情迟早小昔妹妹是会知道的,再说了,瞒了她这么多年,你不累吗?”孟泉状似安慰沈未,“就你知道她的事情,她却不知道你的事情,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沈未顿时哑然。确实,宁如昔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的,可他却……偏偏还是……
“咦,”孟泉拿手在沈未面前晃了晃,“这个表情,莫非你真的做了亏心事?啊,不会你父亲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告诉她吧?”
沈未再度咬牙,“哪壶不开你还提哪壶?!故意的吧你?!”
居然给猜中了,孟泉默了默,随即一脸担心,“沈未,小昔妹妹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你一开始就该告诉她。”“你觉得怎么样开口比较好?你能直接就这么跟她说?”沈未恼了。“额,”孟泉讪笑,“我还没有活腻呢……”沈未一个白眼过去,孟泉不以为忤的伸手揽上他的肩,“也亏得你这么多年不跟父母联系……你吧,就是什么事都不肯说出来,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她好了!你真应该学学小昔妹妹,她多坦诚!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味牺牲就行了的,就算小昔妹妹再了解你,她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这个形容词有问题,沈未好像没发现?快跳过跳过,“要心意相通就得沟通,沟通懂不?!感情不是一方的付出和了解,是双方的事情啊……”
说到口干舌燥,孟泉忙抢过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啊,渴死了。”转过头去看沈未,孟泉还有点儿意犹未尽,“小子,懂了不?”
“孟泉,”沈未开口。“嗯?”孟泉得意洋洋,就等着沈未敬佩的眼神。沈未一脸正经,“你好像居委会大妈。”
孟泉一口气没回上来,无言以对。沈未起身,往外走。“去哪?”孟泉奇怪的问。“当然是去找阿昔了!
“不过,”临出门,沈未又转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谢了,哥们。”
这小子……孟泉噙了口酒,却还是轻轻的笑了出来。
城北。
沈未在门边的花盆了找了找,翻出了门钥匙。打开门,屋里很安静,沈未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听到画室里有声音,原来在画画。沈未笑笑,轻声推开画室的门。
满室的金色,一地凌乱的画纸,宁如昔侧躺在画纸中,黑色的长发披散一地。
啊,这个家伙!画画都画得到处睡了!难怪不到孟泉那去了,沈未注意着不要踩到地上的画纸,小心翼翼上前,走到宁如昔的身边,叫道,“醒醒,阿昔。”没有应声。沈未有些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手上还拿着画笔,衣衫和脸上都是斑斑点点的颜料,呵,好有风格,沈未轻笑一声,把宁如昔抱在自己腿上,“阿昔,醒醒,别睡了。”
宁如昔睁开眼,茫然的看向沈未,半晌才冒出一句,“啊,沈未。”
这家伙,几天不在她身边就变成这个样子!沈未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傻了?你画了多久了?”“呃……”宁如昔眨眼,“昨天孟泉那里回来后去迷桐庄园,然后画到现在啊……”“哦,”沈未点点头,突然一惊,“昨天?”“嗯,昨天。”
“宁如昔,你知道今天几号?”
“16号吧。”
“16号你个头啊,18号了你个白痴!”沈未蓦然大叫,“画画画傻了?!还有,你明明是上前天去孟泉那里的!”
“切,”宁如昔不以为然,“18号就18号,上前天就上前天,凶什么凶啊,对了,沈未我……”
沈未勃然大怒,猛的把宁如昔扔开,“哈,你还有理了?居然在画室里呆到连时间都不知道了?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沈未突然发力,宁如昔淬不及防掉在地上,压在地上的好几张画上。“啊,我的画!”她慌忙站起来,把画都铺平,但是还是有一张被压坏了,宁如昔顿时叫道,“沈未你干什么啊?!我画了很久哎!”
冷眼看着她一张一张小心翼翼的收着地上的画,沈未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他在担心后悔的时候,她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优哉游哉的画画。
“果然呢……”沈未低头,“对于你而言,我并不重要吧?我只不过是刚好出现在那个时候罢了,就算没有我,你也是可以走出来的。就像现在这样。”
宁如昔疑惑的抬头看向沈未,“你在说什么?”
“明明知道我在不安,你却还是可以在这里忘我的画画。那个时候,就算不是我,就算是别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吧,对于阿昔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你喜欢的事物中的某一样而已,没有我你还是可以好好的生活,和你喜欢的一切……”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宁如昔上前一步,声音变冷。她是想过他会想过头,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想。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沈未自嘲的看向宁如昔,“瞧,你现在都还紧张着手里的画。在你的心里面,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肯定不会是我吧?”
沉默了很久,宁如昔低头看看一地的画,“还是第一次呢……”
“什么?”她平静的样子让沈未有些意外,意外之余却又很失望。“第一次发现……”宁如昔却猛的扬起手,把她手中的画啪的打在他的脸上,随即掉落在地上,“你这个家伙也能说出这么气死人的话来啊!”
这是那年第一次见面过后,她第一次对他动手。沈未愣了愣,宁如昔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几步上前,把桌上的画统统掀起,洒落一地,“这种完全不在我的审美中的东西,画了这么久,画了起码超过一百张,连饭都没有吃,连觉都忘了睡,连日子究竟过了几天都忘了,我都是因为谁啊?!向日葵,去它的向日葵,都给老子见鬼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