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姑娘静静地窝在自己的怀中,没有再动弹一下,湿润的睫毛拍打在眼帘上,楚楚可怜。我轻轻地拍在她的背上,不能言语。没想到无意间竟戳破了如此的一个阴谋,雯姑娘,似乎是被骗了……“快走吧,老板今天要人,还有好几家货没有收!老三你留下把人带回去!”那些声音与鞋子渐行渐远。我把雯姑娘的穴位点开,她无声地看着我,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开口便是,“仙童,救救我……”我手指竖立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听着脚步,那个要卖她的筒子哥现而今是随着那些脚步一同离开了,可是不排除还会有折返的可能性。雯姑娘立刻懂得我的意思,在供桌下紧紧挨着我,“仙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苦笑了下,我还不知道如何呢,但是眼下的事,既然遇到了,便要帮到底了。那一群人的脚步果然复又传来,雯姑娘雯妹妹雯丫头地叫个不停。而雯姑娘正在我的旁边瑟瑟发抖,我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是谁说过的世事难了解,说的太对了。“宋一筒,你把雯姑娘拐到哪里去了!带我到这里作何?”“林大哥,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您自个儿的人都看丢了,和我要什么人呢!”“胡说!卖地瓜的大娘都看见是你带着雯妹妹走了,不是你是谁?还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些人,都是谁?你倒是说啊!”“呵,话已经至此我便不得不说。林兄,你可知雯妹妹与我是郎情妾意的情同意和,和我一起走了也不算做亡命天涯吧,你何苦作此。刘老爹给了你什么好处?您看,小弟这点银子您先笑纳了,回去再寻个漂亮妹子可好?”“宋一筒!你把我林雨清看成什么人了!还不快把了、雯妹妹交出来!“林兄,这可休怪我们兄弟不给您面子了。弟兄们,上!”只听不断的打斗声音传来,那姓林的估计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已经,却未发出半点哀鸣,是个汉子。听见那刚才老大的声音又简短地传来,“老三,交给你了,别耽误太多时候误事。”
那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雯姑娘贴近我,身子微抖,手心皆是汗水。“你认识那林雨清?”我用口型慢慢地表露着意思,雯姑娘摇了摇头,眼神茫然。
“林兄,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唉……”宋一筒的叹息声传来,“今天你可休怪我宋一筒不仁不义了,谁叫你坏了咱弟兄的买卖呢。我既便不如此,我们老板也绝不会饶你的……”
我偷偷掀开案布一角,看见了一个身着藏青的男子正拿着一柄刀在地上躺着的一个暖青色衣衫的男子脸前晃来晃去,雯姑娘似是也看到了如此场面,看到了那个她曾经就要许诺终生的筒子哥现在居然和别人要合计把她弄到什么花衣苑里去。是做绣娘,还是做匠女,此时自是无暇去顾。
雯姑娘看着我,“仙童,您……”
我叹了口气,罢了,这样的事即使她不求我,我也是看不惯的。只是,我的确没有带鞭子出来,亦没有带上任何药粉,只有刘姐姐曾给我的三颗药丸,说是可以紧急时刻振奋精力、缓释疼痛。论拳法,我自不是长处。可能非但打不赢那个宋一筒,还要把雯姑娘和自己都赔了进去。
但是眼前的陌生人,即使萍水相逢,但却在我莫子西眼前眼睁睁地要被羞辱,甚至丧失生命。我做不到……一个主意在心中打定,尽管有些铤而走险。我朝雯姑娘笑笑,到了现在这个单纯的姐姐居然还以为我是仙童,对我如此的信任,让我汗颜的同时也不由鼓足了十足勇气,只是需要雯姑娘的配合。
我运着气息悄悄地和雯姑娘说了大概,然后费力地把雯姑娘推了出去让她悄无声息,宋一筒似乎一直专注于如何变态处理掉他眼前的林雨清,雯姑娘的出现惊了她一跳。
“雯妹妹?你,你去哪里了?”宋一筒在顷刻间变了语调,或许他本可以直接掳走雯姑娘,但是他没有,这令我十分想不通。
“筒子哥,你……不是去寻水了么?你拿着刀,这是……”雯姑娘的声音有些悲凉,又有些发颤,显然她顾及着他的那些狗屁兄弟们。
“雯妹妹,你去了哪里,刚刚可有听见我的叫喊?”
“我见你久久不归,我便在这大庙附近转了转去寻你,刚才走进来好半天只见你蹲在这里,这是为何?”
“嗯……雯妹妹,这个人是个小偷,偷了咱们的粮食。我气愤不过,唉……”如若不是刚刚见识了她筒子哥的嘴脸,估计现在单纯好骗的雯姑娘是会心软的吧。
“筒子哥,咱们走吧,管他什么陌生人呢?这里好瘆人,我们去城里好不好,你不说要带我去浪迹天涯的么,别呆在这庙里了。”雯姑娘的语气虽然已经刻意地淡定自如,却难免有些抵触在其中。
我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在他们快走出庙门的时候迅速从案下跑出去抽离地上那男子的佩剑,手起刀落,那宋一筒似乎正迷恋在雯姑娘的笑容中,脖颈被我用刀背狠命一打竟软软地倒了下去。最后关头,我还是没有下得去手。我看着一脸释然的雯姑娘,尴尬地笑笑。
“谢谢你,仙童……没有,伤到他……”
我呆愣了片刻,也顿时醒悟,雯姑娘是对宋一筒有些感情的,而宋一筒会不会在日日的欺骗中也萌生了对雯姑娘的爱也说不准,否则也便不会如此不堪一击了,因为失了防备。
“其实,我不是什么仙童。雯姑娘,你可以叫我西子,我没有家,是个流浪的人。”
“西子妹妹,我知道。可是我心里,你就是仙童,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家。我爹知道了一定伤心死了。”
地上的男人发出了声音,似乎刚刚一直隐忍的疼痛此时才完全醒转过来。
“雯姑娘,现在事情紧迫,宋一筒的那些同伙可不像他这样好糊弄。你们得快些离开,还有这个宋一筒……”
“把他交给衙门处置吧……这位公子,您还好吧?”雯姑娘在那位公子的身旁蹲下,我帮她撩开了这公子被扯乱的发,居然是一个很俊秀的男子,周身散发着书香气息的读书人。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佩剑配他是如此的别扭。我看着雯姑娘的眼神,果然看着自己恩人的表情是不一般的,尽管是“救助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