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湖上,清风袭来,水波不兴,只柔柔的,有些凉爽。
谢、沐二人坐于甲板,看着湖光山色,吹着凉风,沐小道问道:“你到底怎么被他绑了的?”说着忍俊不禁,几乎笑了出来。
谢丽容狠狠瞅他一眼,脸色有些发白,咬牙切齿的骂道:
“慕容坎你个小色鬼!看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步子!哼!还有那个狐狸精,成天一付愁眉不展,痴情柔弱的样子,真恶心……”
她越说越气,到后来说得实在不成样子,沐小道不觉咳嗽两声,表示提醒。不料后脑勺一痛,给她狠狠拍了一下,并数落道:
“咳咳咳……咳什么咳呀!他把老娘害成这样,老娘咒他几句还不行啦?”
沐小道只能连连摆手道:
“行行行……您老继续!”
谢丽容哼哼几声,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被你这么一打岔,感觉全没了,不咒啦!”沐小道“哦”了一声,将双手往头上一抱,以防脑门又被敲,小心道:
“那么……要不要我给你酝酿点感觉?”
谢丽容很自然的举手想打,却见他抱头堤防的样子,心中一乐,顿时笑了起来,说道:
“我不打你就是!”
沐小道嘿嘿干笑两声,却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试探道: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那个‘狐狸精’是何方高人?像铃儿姐姐这样的小美人,竟然也不敌!”
他在问了想问的问题以后,不忘夸一下谢丽容,企图减轻些伤害。果然,谢丽容在听了他称自己小美人以后,心里顿时舒坦了几分,并没立即出手打他,而且脸色也有所好转,没那么凶悍了:
“什么‘狐狸精’!?应该称作‘老妖妇’才是!我估计那老妖妇至少也有六七十岁了。”
沐小道诧异道:“六七十岁?不可能吧!?”
谢丽容怒道:“怎么不可能啦!我说有六七十就有六十七!”说着又往他脑门拍了一下。是以沐小道只能满脸赔笑,口中不断的说着“是是是!”
“你想想看,那老妖妇本是‘天皇’乾天纲的老相好,‘四美’之首,有‘中州第一美人’之称的‘痴心素女’郭璞!能没有六七十吗?毕竟……乾天纲那是几十年前的人了!”
沐小道愕然,没料到他大哥在中州还有这么个媳妇儿,当下心中喜悦,好奇心起,问道:
“痴心素女?她既是‘天皇’的老相好,该不会…该不会…嘿嘿!你懂我的意思吧?”
谢丽容阴阳怪气的说道:“若乾天纲尚在,她自然不会招蜂引蝶,可快四十年了,乾天纲音讯全无。她能耐得住寂寞吗?何况……
“天下男子见了她,像蜜蜂见了花,豺狗见到屎。哪儿还能拦得住呀?”
最后这一句话她说得鄙夷至极,而沐小道却暗自嘀咕了:
“豺狗见到屎?这是什么比喻呀!难怪慕容师侄把你捆了扔盆里!”
“那么……铃儿姐姐!你知道乾天纲是怎么失踪的吗?”他却满脸带笑的问道。
“我又不是郭璞,怎么会知道!只是传闻他往东海三屿,找寻五宗八门去了!至于是否如此,鬼才知道!”谢丽容没好气的说。
随后沐小道又问了几个有关乾天纲的问题,可是她一问三不知,沐小道只好作罢,于是转移话题,满脸堆笑的说道:
“铃儿姐姐,能不能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谢丽容不悦道:“难道你刚才问我的那些问题不是比较私人的问题?是江湖中人人都能知晓的?”
沐小道讪讪笑了笑,然后说道:
“铃儿姐姐,算起来你也该有三四十岁了吧!怎么看着还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难道是……
“发育不良?”
“你才发育不良呢,侏儒!”虽然沐小道已经有意识的保持了距离,但是后脑勺还是被气冲冲的谢丽容狠狠拍了一下。接着谢丽容开始有些后悔了,愤愤道:“我已经告诉你太多的隐秘了,而你……你这小鬼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都还不知道,太亏得慌了!”
沐小道嘿嘿笑道:“俗话说‘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掏一片心’,我是小孩,得保护自己,所以不能告诉你,再说了……
“不管我是谁,我救过你总不假吧!你就是告诉我些隐秘也不打紧的,况且现在你要入黑土国找慕容坎,我呢也要入黑土国,顺道而已,不需要知道太多!”
“哼!当我多稀罕似的!不说拉倒!反正上了岸,你我各走一方!永远都未必碰得上了!”
谢丽容说着又想打他,他却抱着头向船尾摇橹的雷恒喊去:
“雷老爷子,你去黑土国吗?”
雷恒哈哈笑道:“正想去走走!”
沐小道开心道:“不知雷老要去做什么?”
雷恒笑道:“算起来老夫也有五六年未见徐临与欧阳观两位好朋友了,去串串门。”
沐小道愕然道:“你不是失忆了吗?还能记得他们?”
雷恒哈哈道:“小道兄弟这会儿怎么糊涂了!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又不是变作白痴了。”
沐小道赧然道:“也是哦!”
雷恒感慨道:“十年前一役,我们中州十杰追缉慕容坎,深入南岭。最后三失三亡,中州十杰早已是名存实亡,现今只能算是‘中州四杰’了!”
谢丽容笑道:“现今雷老再次出山,至少也是‘中州五杰’了!”
雷恒摇头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两位好友,不想在为萧氏卖命!
“姑娘可能不知,我虽失忆多年,可多年来欧阳观和徐临两位老友,每年都会来看我。虽然我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从他们的言语里我知道‘公门深似海’,只要进入官家,为两大世家卖命,那就是‘人在官家,身不由己’了,很多事情办起来手续繁琐,麻烦累赘。哪有草莽英雄那般的快意恩仇。
“我只想见过两位好友后,就去天尚国走一遭,在那里行侠仗义,因为那里才是侠者的天堂,自由的国度!”他满脸憧憬,一脸喜色。
谢丽容拍手道:“以雷老的本事,到了天尚国,一定能保一方平安,受百姓爱戴!”
沐小道伸伸舌头,扮鬼脸道:“本事?雷老伯有什么本事吗?”
谢丽容卖弄道:“小鬼头,这都不知道呀!当年‘中州十杰’可是各有所长的!说到武功,自然是‘雷厉风行’雷恒;说到统帅决策,当属‘运筹帷幄’蒋师贞,说到胆色过人,临危不乱,自然便是‘处变不惊’徐临;‘嫉恶如仇’孟天潢则是屑小邪恶的克星,正义的化身;‘明察秋毫’欧阳观则是……”
他侃侃而谈,只听得沐小道津津有味,雷恒也是一阵神驰……
“雷老伯,你去寻访的徐前辈与欧阳前辈都是公门中人吗?是属于慕容氏还是萧氏?”沐小道心念一动,顿时问道。
“现今余下的‘四杰’,除了董节老弟是慕容氏的,徐临、欧阳和孟天潢都是萧氏的!”雷恒说。
沐小道一阵失望,他原想与雷恒同路,顺便混进慕容世家,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因为他们都是萧氏的。
“哦!那雷老伯难道不想去慕容家看望一下董节前辈吗?”他试图‘诱导’一下。可雷恒却哈哈道:“董老弟这人做事太过谨守节制,不是我辈性情中人,与他喝酒,永远都喝不醉,没意思!”
沐小道只能道:“说得也是。”可是脑中却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髯须如戟的魁梧汉子,记得他曾经邀请过沐小道喝酒的。
于是沐小道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么孟天潢呢?他喝酒爽快吗?”
雷恒哈哈道:“孟兄什么都好,有正义感又敢果决绝,但是呀,他根本就是滴酒不沾,总说什么‘酒能乱性’、‘喝酒误事’一类的话!无趣,无趣,实在无趣得紧呀!”
沐小道听罢,心里暗自给孟天潢加了个‘孟白话’的称谓。
随后三人又闲话家常的唠了几句,过不多时,船只已泊港口,三人相互道别,各自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