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汉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摆着手,脑袋晃得拨浪鼓似的说道:“我都告诉你没用了,你还会买?”
沐小道脆声道:“会!”
说着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交给老汉。
老汉揉揉眼,没想来世上竟然有这等好事,可毕竟心思纯良,摇头道:
“小兄弟你快收起来,这葫芦你若喜欢,拿去便是。银子老汉我不能收,否则要给你‘姐姐’知道了,我老汉的脸往哪儿搁!”
沐小道笑笑,不再多说,将葫芦收了起来,只是临出门时趁老汉不备,将银子偷偷塞到了他袋子里。
村中无马,沐小道只能在村子里雇了辆牛车,拖着两人到了集市。在集市,他购置了马车,垫上毯子,就准备载着她往玄逆观方向而去,可刚到集市门口,就遇上一对出殡的队伍,马车只好靠边让道。
恍惚中,他似觉心头疼了一下,抬头观看出殡队伍,吹吹打打,哭声震天。他皱了皱眉,刚想放下帘子,棺椁行至近前,一瞥,见棺中有鲜血流出,心头一颤。
细细观望,不觉变色。但见流出之血,色红而不凝,不似已死之人的血液。
他向周围之人略一打听,方得知,死的是一个在生产中暴毙的初产妇,一尸两命,是昨天夜里发生的,至今有半日时光。
放下帘子,沐小道心情有些不快,道:“媳妇儿,那棺中之人未死!”
戴心弦呵呵一笑,道:“你尽喜欢胡说!”。
“你不信?”沐小道淡淡道。
“我自然不信!”她笑道。
“嗯!我证明给你看!”沐小道说着站起身,刚想下车,忽听一阵咒骂声传来。
两人探出头,只见出殡队伍前,一位鹤发童颜,郎中打扮的老者挡住了去路。
戴心弦凝目细瞧,不觉脱口笑道:“原来是朝解老前辈!”
“朝解?就是你和大胡子说的‘神医’?”沐小道道。
“嗯!就是他!”戴心弦秀眉微蹙,道:“既然朝老前辈在此处,孟大侠岂不扑了个空!也不知那宋公子怎么样了!”
“你很担心那个什劳子宋公子吗?”沐小道看她一眼,淡淡道。
戴心弦莞尔一笑,说道:“你是吃醋吗?”
“神经!”沐小道瞅她一眼,戴心弦讨个没趣,只能闭嘴看向人群。
人声鼎沸,殡仪队伍前一阵嘈杂,似乎在指责着什么。朝解花白的胡子上下舞动,喋喋不休的在人群中努力的想解释着什么,可出殡队伍人多势众,被围在中间显得有些无助。
沐小道皱眉道:“你那朝老前辈似乎有麻烦了!”
戴心弦点头,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沐小道笑道:“可以!”
戴心弦心喜道:“谢谢!”
沐小道嘿嘿道:“先别谢得太早,要我帮他也不难。你只要亲我一下,再叫声‘相公’就可以!”
戴心弦莞尔笑道:“小狐狸精!”说着捧起他脸,重重亲了一口。
沐小道一愣,擦擦被她亲过的地方,嘟着嘴道:“一点都不好玩!让你亲你就亲!”
戴心弦呵呵一笑,道:“小屁孩!事还真多,快去吧!”
沐小道无奈下车,到一个爆竹店,买了几串鞭炮,趁一伙人正吵得凶的时候,点燃鞭炮,扔了进去。
“噼噼啪啪”一串响,众人乱作一团,朝解身前顿时现出了一块空地。借着众人惊魂未定之时,他几步上前,见朝解就拜,说一大通医术精湛,活菩萨活神仙之类的话,捧得朝解如医神在世,有起死回生之能一般。
众人一惊,看他一个小小孩童,对这个老郎中如此肯定,一付感恩戴德,万死难报大恩的样子。又想起适才那老郎中说棺中之人未死,心中顿时信了几分。于是上前连连道歉,当场开棺,请求朝解妙手回春。
朝解虽被弄得云里雾里,可见这家人态度突变,不及多想,救人要紧。
棺盖打开,他也不客气,遍诊妇人上中下脉搏,即头部、手部和足部,三部又各分天、地、人三侯,三三合而为九,以‘三部九侯’诊法,细致查看,同时还点点滴滴询问产妇死亡前后一切状况。
末了,他取出银针,分刺产妇水沟、中冲、涌泉、足三里、关元、气海等穴,只见那妇人指尖微动。
朝解大喜,急忙道:“还有得救!快找个清静的地方,我要为她施行‘飞腾八法’”
产妇家人大喜,就近找了家客栈,簇拥着朝解,走了进去。
道路恢复通畅,沐小道回到马车,打马向集市外行去。
戴心弦皱眉道:“你就这么走了?”
沐小道奇怪道:“不然怎样?和他拜把兄弟?”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戴心弦不悦道:“你至少该把孟大侠的事告诉他!”
沐小道无奈道:“真是命苦呀!媳妇儿心里想着小道士就算了,还要相公去当红娘送信,促成好事。真是太残忍了!”
戴心弦啐他一口道:“就喜欢胡说八道。我可没想小道士!”
沐小道哈哈道:“我只说我媳妇儿想小道士,又没说你!莫非你是承认做我媳妇儿了?”
戴心弦哼道:“臭小鬼!就喜欢讨便宜!”
沐小道哈哈道:“我呢,只是臭小鬼,也只能嘴上讨些便宜了!对啦,我已经在朝解那老小子口袋里偷偷放了纸条,他会知道大胡子去找他的。”
戴心弦微微一笑,心里暖潮涌动。又想到那日清晨,那个环抱着自己的清朗男子。看着沐小道,恍惚中怔怔,道:“若真有一天,你长大了,你会娶我吗?”
沐小道一愣,注视着她美丽的脸庞,黯淡道:“可惜,我永远也长不大!”
马车忽地一晃,牵动伤口,戴心弦不觉一痛,清醒过来,有些赧然的道:“真是的,被否泰二怪一闹,不单腿被踢折了,连脑袋都开始糊涂了,竟说胡话。”
“对了!”她强笑道:“刚刚听朝老前辈说什么‘飞腾八法’,那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知道一点!”沐小道点头道,“‘飞腾八法’也叫‘灵龟八法’‘奇经纳甲法’或‘奇经纳卦法’。
“它运用八卦九宫学说,结合人体奇经八脉气血的会合,取其与奇经八脉相通的八个经穴,按日时干支的推演数字变化,采用一定计算方法,作出按时取穴的一种针灸技法!”
“啊?这么复杂呀!”戴心弦吃惊道,“那计算方法一定很复杂吧?”她有些惊奇。
“还好吧!不过为了方便运用,一般医士都会随身携带‘灵龟八法逐日按时开穴环周盘’!”沐小道笑道。
“什么?灵龟八法逐日按时开穴环周盘?好长的名字呀!是什么样子的?”戴心弦有些好奇。
“呵呵!样式与风水先生用的风水盘差不多,只是上面标注的东西和使用方法不一样。你以后可以去找朝解那老小子,刻意看看!”沐小道建议道。
就这样,两人在马车上,说说笑笑,不时拌拌嘴,讨几句便宜,时间到过得很快。
匆匆,三日过去了。
这日他们一如前几日般,调笑斗嘴。沐小道本是孩子,戴心弦也不过是十八九的小姑娘。两人相处到是极为融洽欢愉。
突兀,沐小道眉头一皱,道:“不好!那两个老疯子追上来了,快下车!”
戴心弦笑道:“小鬼!就喜欢糊弄人!”沐小道不理她,拉住缰绳停下车马,扶她下地。落至地面,往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那马吃痛,拖着车子发足狂奔,卷起黄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