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莽汉,也懂得阵法,自然不会那么鲁莽的就闯过去。于是暗自观察了一会儿,他循着规律,很快就走到了女子旁边。
女子似乎陷入了冥想,怔怔发呆,直到闻得声响明眸流转,方看到沐小道,眼中不觉露出诧异之色,可是很快的一闪即逝,淡淡道:“此处不是你该来的,速速离去。”
沐小道一怔,只觉这声音好漠然,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当即哭丧着脸道:“姐姐!我迷路了,能不能给我些吃的!
女子眼中漠然之色稍减,看了看他褴褛的衣衫,泪迹斑斑的小脸,轻声叹息道:“你叫什么名字?何以会到得此处?”
沐小道随即道:“我叫沐小道,住在百里外的那个小镇子,我爹前些日子给我娘害死了,后来…后来…她又联合了一个大胡子,老是打我骂我,还不让我吃饭…我…我实在…呜呜…所以趁着放牛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后来……后来就糊里糊涂的见到了姐姐!”
他的样子很悲苦,呜咽着结结巴巴将自己‘悲惨’的经历讲完,可怜巴巴看着女子。女子无声,静静看着他,良久后幽幽叹了口气:
“相见即是有缘,你一个小小孩童竟然能在懵懵懂懂间闯过这片花海,好吧!过来姐姐这里!”
她漠然的眼里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将沐小道拉到身侧,接着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给他擦去脸上的泥汗。
手绢很白,很柔,如天上的云锦,一尘不染,但是一翻擦拭过后,留下了黑乌乌的污垢,沐小道自己见到都有些赧然,可女子却毫不在意,随手又收了起来,将手里的野味轻轻放到了他手里,柔声道:“快吃吧!可怜的孩子!”
沐小道有些羞愧,但是上午急于逃跑,没吃几口就把豆浆油条全洒向了孟、戴二人,精神也是高度集中,到此时也确实是饿了,是以接过狼吞虎咽的就吃起来,
唲!
吃得太快,他不觉打了个嗝。
“慢点…慢慢吃…乖孩子…没人会与你抢的…你慢些……”女子轻轻拍着他的背,怜爱的说道。
“谢谢你,姐姐!”吃过野味,他用袖子擦擦嘴边的油渍,站了起来。
“傻孩子!这有什么可谢的!”女子缓缓说着,声音温柔慈祥。
“我走了姐姐!”他觉得有些对比起女子,想要快些逃离。
“你等等!”女子却幽幽叹口气,挽起他的手,向小屋走去。
简舍陈设简单,却清新雅致。墙角有几盆简雅素洁的花卉,幽幽绽放,一股淡淡清香,充斥全屋。“姐姐,这花叫什么名字?”他好奇问道。
“这是兰花!”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孤寂。
“兰花?这几盆全是兰花吗?怎么长得都不一样?”他又问。
“都是!只是兰花品类繁多,花型各异,常见的有春兰、蕙兰、建兰、寒兰和墨兰五类,品种多如繁星,以后有空给你讲!现在……”她一顿说道:“脱下你的衣衫吧!”。
沐小道一愣,但看女子温柔的摸样,还是依言除去了衣衫。
接过他破旧的衣衫,女子让他坐到自己床上,却转身拿出针线包,一针针为他缝起来。沐小道一怔,随即落下了几滴羞愧的眼泪。
别人诚心待己,自己却居心叵测,如此欺骗别人,心里怎能不羞愧?
“你哭什么?”女子手指圆润修长,灵巧的一针针帮他补着破衣。“姐姐你对我真好!”他哽咽道,心里更觉难受。
“傻孩子,这哪里算得上好呀!”女子叹息着,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却充满了慈爱。
“这已经很好、很好了!”沐小道认真的说着。
女子不语,只是眸中隐有泪光闪动,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如此呢?只需别人给予一点点的关怀,就是泪如泉涌,满心感激,恨不能赴汤蹈火为之赴死!她想着辛酸的一笑。
“姐姐!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沐小道问。
“我叫叶无姤!”女子低头缝着衣衫,一针一针,很仔细。
沐小道展颜道:“我以后能叫你无姤姐姐吗?”
叶无姤莞尔道:“当然可以!”
沐小道喜笑颜开的叫了声:“无姤姐姐!”叶无姤微笑抬头,欢喜道:“什么事?”沐小道小心翼翼道:“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叶无姤笑道:“你说吧!”沐小道道:“无姤姐姐你怎么总是蒙着纱巾?”叶无姤手一颤,针尖刺破了如脂的皮肤,一点刺目的殷红溢出……
收了针,她抖抖衣衫递给了过去,有些不悦的说道:“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推开窗户,日头已经老高了。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叶无姤看着他问,沐小道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接着淡淡道:“你以后就住这儿吧!种花浇水,有姐姐在!以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沐小道心中感激,心里暖潮涌动,可也叫苦不迭,有些‘哑巴吃黄连’的意思,嘴上却只能满是感激的说道:“谢谢姐姐!”
叶无垢眼里喜色隐现,当即道:“我去做饭!你可以去‘兰语轩’看看!”她说着指了指左侧一间小轩,转身出了简舍。
沐小道有些无奈的朝‘兰语轩’看了一眼,缓缓行去。过不多时,袅袅的青烟升起,远远的,吸引了一个人的目光……
戴心弦用‘感灵诀’感应着那股妖气,一路疾驰,追踪至此,不久前,妖气竟尔凭空消失。她飞身上了一棵巨木,举目眺望,隐隐可见西北角袅袅升起一道炊烟。
日已当空,她此刻也是饥肠辘辘,于是解下腰间水壶,饮一口清水,腹中饥饿感却更重了。从清晨那诡异一幕,到街上沐小道一顿瞎叫,再到妖气突现,半日狂奔,她早有些吃不消,于是向袅袅炊烟走去。
近得跟前,神功默运,发现妖气消失无踪,但另有一股强大气息散自青烟袅袅处,凝目向花海里望去,不觉怒上心头,气冲冲道:
“小鬼!看你这次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