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秋雨过后这天就越发显得冷了,我抑郁的坐在窗前无所事事。自从这惊鸿聚和凌云会结束,我该推荐的推荐,该给钱的给钱之后,岳阳楼的名号也彻底打了出去,天南地北的人都知道有这一号酒楼,我对岳阳楼给予的希望也算是实现一半了。
惊鸿聚的第一名纳兰寒若第二名的王猛第三名的沈墨白完全不出乎意料,倒是后三名一个杜羽一个曹文浩,第六名竟然是小小年纪的贺鉴信,为此尚书大人好专门找到爹爹,让他告诉我无须为保全他的面子给他宝贝孙子名次,我只好一再解释本次比赛是病者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举行,绝对不会私下偏袒。
凌云会被欧阳萧远这个武痴搅了以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死活给他按上一个凌云会第五的名头,储变态的第一名绝对无可撼动,那个色魔冷小楼也是稳稳占据第二,当时知道这厮的名字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耳熟,后来才搞清楚,他不就是名震江湖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冷小楼么,没想到这货竟然敢不更名不改姓的来我这参加凌云会,倒还真是不怕被仇家宰了。后面的就是秦修竹,齐诏,欧阳疯子,江晚。令人诧异的是江晚齐诏一个普通百姓一个名将之后,竟然被平等的招进禁卫军中担任了侍卫长的职务,倒也颇显公平。
现在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位,工作也走上了正轨,我这大老板反而闲置起来,没什么可以做的,在家这几天反而有两天被二夫人那婆娘骚扰,我只好就此对外声称我老毛病又犯了,最近卧病在床,不能见人。只不过这老毛病究竟是什么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外面天色不怎么好,看起来又是快要下雨的样子,虽然这两天没有什么外人骚扰显得颇为清净,但少了那几个人的声音我却觉得更加无聊了,这或许就是人生中无处不存在的矛盾吧。
也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几个竟然没有一个人传消息过来,就连哥哥在惊鸿聚和凌云会结束之后都不知所踪,以至于我想找个人打探消息都打探不到。
今儿刚过了十七,府里很多丫鬟小厮们都休了假,紫衣也回家了两天刚刚回来,还给带了些土特产过来给我当零嘴儿。自打我开了这岳阳楼后留园里的丫鬟婆子们的赏银连升了好几番,前几年最困难的小院子现在吃穿用度不敢说是整个镜府里最好的也差不多了。
看了看天色,想来碧儿出去打探消息也该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最近也不知道是这些人都没什么消息的缘故还是我自己想太多,总觉得有些惶惶的,心神不宁。只好不停的派人往陶然居,紫竹苑和四王爷的府上跑,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依旧还是那些话,几位皇子在宫中常住下来,暂时不会回来。
“小姐,小姐,快点准备准备!”碧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因为太急的缘故脸色通红还淌着汗。
我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她的小手急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没有。”碧儿一口气把桌子上的茶水闷完,抹了抹嘴才道,“半路上碰到了皇上身边的一位公公,说是皇上现在要请您进宫小住,过会马车就来接您了,我这不是先给您带信来了嘛。”
皇帝舅舅请我进宫小住,怎么挑在这么个时候,我还以为岳阳楼的两大盛会结束之后就让我去呢。不过也好,子夜子脉他们应该都在宫里,等见了他们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车轮滚滚碾过长长的石板路,秋风微微把车帘卷起,外面的宫灯已经燃起来,一盏一盏从眼前划过,偶尔有几队巡逻的士兵过去如同幽灵,看着看着我的眼睛竟然有种酸涩的感觉,轻轻一抹手上竟然有了湿意。
心里暗自安慰了自己几声,渐渐静下心来,等见了他们一切就都知道了。
“郡主,已经到了。”车夫撩开帘子打了个千恭敬道。
“嗯,你一路辛苦,这几两银子你买点酒喝吧。”我随手给了他一块碎银子,自己则手脚麻利的从车上跳下来,向着惜华宫走去。
皇帝舅舅虽然是来接我小住,今天晚上应该也不会召见我,环儿早早的就在宫门口等着了,我心里一暖,快步朝着她走去,点点她冻得红彤彤的鼻头,娇嗔道:“傻丫头,怎么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环儿眼圈一红,有些哽咽道:“郡主您都快有一个月没来了,奴婢们都快想死您了。”
我无奈的一笑,虽然皇帝舅舅说了我可以随时进出皇宫,可是这皇宫里面可不是好呆的,虽然还没怎么体验,但必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我这小身板可还经不起折腾。
“帮我准备点热汤,我先洗个澡。”
“是,郡主。”环儿听话的点点头,蹬蹬的跑进楼里忙着准备去了。
刚洗完澡穿好衣服,就听闻窗户震动,三个人影偷偷摸摸的闪了进来,还好我洗澡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场,否则被人看到三位高高在上的皇子半夜偷溜进未婚女子的闺房,那他们的名声可就要彻底扫地了。
“你们几个没良心的终于露面了?”我背过身把衣带系好没好气的问。
子脉尴尬的咳嗽两声,喃喃道:“不是我们不想出去,实在是父皇不允许。”子歌苦笑的跟着附和,摇了摇酒瓶,“这不,给你赔罪来了,这次特地拿来了父皇赏的琼仙液,你一定会喜欢的。”
“还有云香糕,云阳说你最爱吃了。”子夜声音嘶哑,有股说不出的疲惫。
我转身从盆架上拿了手巾轻轻擦拭着头发,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这才率先坐在桌前示意了一下道:“你们忽然间就不见了也没个消息,要不是知道你们一直在皇宫里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
“你是在担心我们吗?”子夜凑过身来,亮晶晶的凤眼闪烁着迷人的光,让人不容忽视。
我别过头,脸上有些烧,恨声道:“鬼才担心你们,快点说这些天干嘛去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哈哈,月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笑。”子歌把酒瓶子轻轻放在桌上,调笑道。
不满的撇了撇嘴,把毛巾放在一旁,我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三人,看的他们三个直发毛,子脉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道:“月儿,北方匈奴又有动作,皇上在跟我们商量军事上的事。”
我点点头,这个理由倒也成立,匈奴一到秋末冬初就要犯进中原,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惯例,虽然他们经历了不少大败,但不得不说这些人为了生存还真是百折不挠,大战不敢挑起,但边界的小战却未曾间断。
“你们闷在一起商量这么久有个什么结果了么?”三个人一脸疲惫,看来这些天都没休息好。
“有。”子脉静静的看着我,场面有些安静,子夜和子歌也不说话,我刚刚放松的心骤然被揪起。“匈奴纠结了以往逃往北方的各部,有预谋要大举南侵,父皇封四哥为卫国将军,我和子歌为副将,到落日关与司空大将军会和,抵御匈奴可能发起的进攻。”
子脉表情淡淡,却有股说不出的坚定。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当保家卫国,千里觅封侯。更何况他们本就顶着一个让万人瞩目的的身份。
皇帝舅舅,你也终于开始准备考量你的儿子们了么?你会一步一步让他们变得奸诈狠厉起来么?你会让他们为了一个皇位自相残杀么?你会为了你看中的人扫清道路么?
那我们呢?一切的感情义气在皇位面前是不是会变成一个过去的回忆,该埋藏的还是会埋藏?这一刻,我感觉我们三个人的距离忽然变远了。
如果某一天他们也互相算计,甚至于把我也包括在内,我能不能承受这不算背叛的背叛?
“什么时候走?”我压抑住心中所想,低下头问道。
子夜声色郑重:“三日之后,大军开拨。”
更新送上,字数不少,为这几天的不稳定更新向大家道歉,昨天幸亏在中午就更了,否则照我昨晚的醉意还真赶不及在12点之前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