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稍事休息后迟铭就开始拟定作战策略,商佑辕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对于行军作战之事他一无所知,此次让他带军出征也是皇上的宠妃邢妃进的谗言。
皇上虽是商佑辕的兄弟,二人年纪却差了足足三十多岁,当今皇上是先皇的长子,而商佑辕则是皇上的老来子。随着皇上年事渐高,皇储之争日益激烈。宠妃邢妃之子,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子商权成了有力人选,邢妃为了儿子能顺利登基自然力排万难,想除尽所有可能影响儿子的因素。商佑辕不幸被选中了,原因是他与护国大将军迟铭私交甚好,权力过大,威胁也大。这次派他与迟铭一同出征不仅削了迟铭的权,也有可能顺便送掉他商佑辕的命。明知有诈还得往上冲,这就是权势悬殊的无耐。
迟铭将一切布置完毕,摇了摇出神的商佑辕:“又走神了?你在这儿做个样子也得做像一点嘛!我也不怕犯上,你真的连个女人都比不上,桂圆都不知比你强多少倍,只是可惜……”迟铭还欲说什么,犹豫片刻,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叹了口意味深长的气。倒是弄得商佑辕有些晕。
迟铭刚出营门就遇上桂圆,迟铭尴尬地笑笑,拐了个弯从桂圆身边走过,桂圆这才发现周围对她都绕道而行。
“迟铭。”桂圆叫住疾速奔走的他。
迟铭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
“迟铭,迟大将军,迟大护国将军。”桂圆执着地叫着。迟铭见躲不过,硬着头皮停了下来,双手捂着鼻子不断呵气做出很怕冷的样子。
桂圆围着迟铭走了一圈,越看越不对劲:“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大家和平时都不太一样。”
迟铭讪讪地笑着:“是吗?没有啊!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完欲走。
“你干嘛一直捂着鼻子?我身上有异味吗?”桂圆不安地靠近迟铭,迟铭缓缓地往后退着,小声说:“我以为你之前说的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当然,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我的鼻子有些脆弱敏感,实在对异味有点那个……不想承受。”
“异味?我?”桂圆瞪大了眼,长睫毛以极快的频率眨动着,难以置信。
“口臭,脚气……”迟铭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连自己也听不见。
桂圆大概猜到了谣言的来源,还真是卑劣,好在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走着瞧吧!看谁受得罪更多。
“是王爷和你们开玩笑呢!昨晚闹了点小矛盾,他就气得出了门,来打扰你们了吧!至于关于我身体缺陷的是,那是他的气话,你和他相识这么多年也知道王爷那人其实挺孩子气的。你也帮我在大家面前平平谣言,不然我活着也挺辛苦的。”
迟铭小心翼翼地将手指移开一个缝,轻轻闻了闻:“我就说嘛!”他放松地放下手:“你怎么可能同时得那么多病,有一两种都很了不起了,我也真是笨。”
桂圆小声说:“不过……王爷的暗疾你一直都知道吗?为什么没和我说过?我一直以为咱俩算朋友,没想到……”
“王爷有暗疾?”迟铭最近一直受惊,他多希望生活平平稳稳的,可王爷和桂圆总有闹不完的事,害得他也得跟着受累。
“你不知道?那是我多嘴了,就当我没说过,你去忙你的吧!”她偷带着笑离开,留下满头雾水的迟铭。
对敌方的第一次进攻在扎营后第二天的晚上展开,商佑辕坐在营中看书,迟铭亲自带队发动进攻,桂圆则在林中乱转,怀念以前在麻柳寨里的日子,怀念寨子后的桂圆树,她爹成大成就是看到桂圆树才给她取名桂圆的。
翌日清晨,迟铭带着部队回来了。
“怎样?”商佑辕听到响动忙出营迎迟铭。
迟铭脸色不太好:“突袭没成功,有人泄露了风声。没攻下,而且死了不少弟兄。”
那一日原本生机勃勃的军营突然变得像墓地一般,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受伤的兵士们身上的血迹在冬日的大地中分外醒目。生命的脆弱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桂圆无声地消失在深林中,商佑辕无意中瞥见了她消失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他们的相遇,想到桂圆的那个一直向他提着的要求。
当冬天的日头照遍整个大地时桂圆回来了,手里抓着一大丛草药,迟铭快走几步替她接过来:“这都是止血消毒的药材,你学过医?”
桂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以前在家时受伤是家常便饭,所以知道一点。我看这次出征带的药材也不是很多,能省一点算一点嘛!”
“你去挖草药了?”商佑辕问桂圆,语气很奇怪,“为什么不找个人和你一起去?”
“我没想那么多,而且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干嘛要让别人帮忙。”桂圆没察觉商佑辕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的,一心在草药上,捣碎了依次给受伤的人敷上。兵士们都夸桂圆人美心更美,只有商佑辕一直以疑惑的眼光打量着桂圆,他发现自己突然认不得眼前的女人了,也许是根本就未相识过,他对她知道的太少了,少到有了危险的成份。他这么长的时间竟把一个陌生人带在身边,都没有怀疑过她。
迟铭一说有人通敌他最先想到的人就是桂圆,只是不愿承认,他想相信她一次。恰在他下决心想相信她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往山下走去,那个方向可以通往敌营。他在山寨里被下药与她发生关系,然后她依顺地随他进宫,然后她一再要求他将她送入宫,然后她无意听到了他和迟铭关于作战的谈话,然后他带上了她,然后他们首战告败。
将一切连接起来后,他幡然醒悟,所有的人一切像是计划好的一场阴谋,最终的目的则是帮助外敌侵占天下。她是棋子,他也是,不过她是比较聪明的那一颗,而他对所有的事一无所知,还一心想着占有她,征服她。
他换了个眼光看桂圆,决心亲手揪出这个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