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治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快步地往家赶,面上带着笑容,心里暗赞孙昊的学识,有些观点令自己茅塞顿开,看来自己时来运转,找到了个好主公。
来到自己的家门,忽听到门里传来妻子的哭声,冯治大惊,闯入院子里,只见妻子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人,看他背着药箱应该是个大夫。
见此,冯治忙问道:“秦娘,这是怎么了?”
地上的秦娘听到冯治的声音,忙道:“相公,娘她自寻短见,幸好发现及时,被我救了下来,可是昏迷不醒,家里没钱,大夫便不肯医治,呜......呜......”说完痛哭不止。
冯治一听,顾不得许多,跑进屋中,看到昏迷不醒的老娘,大哭道:“娘啊!你这是何苦啊,儿子今天遇到贵人了,以后咱们一家不用再挨饿了,是儿子不孝啊。”哭得是血泪聚下,整个人都哭呆了。
不久,妻子秦娘领着大夫进了屋里,看到大夫,冯治一把抓住,苦求道:“大夫,你先救救我娘,我这就去弄钱,你先救人。”
见他激动,妻子秦娘来到他身边,说道:“相公,诊费已经给过了,你先起来,让大夫医治。”
冯治听妻子说给过了,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起身,让大夫医治,妻子秦娘心知他疑惑,说道:“刚才,你刚进屋,门外就有人拜访,说是你的朋友,留下了五十两银子,便走了。
冯治疑惑道:“朋友?长得什么样?”
听完妻子的描述,冯治心知这是孙昊知道自己日子清苦,又不愿开口相求,便让小宋给自己送来银钱,五十两虽然不多,却救了自己母亲一命啊!此刻,冯治打定主意,此生追随孙昊,万死不辞。
在大夫的医治下,冯母渐渐醒来,睁眼看到儿子,苦道:“傻孩子,你救我干嘛?我这把老骨头活着是累赘啊!”
妻子秦娘送走了大夫,进屋听到母亲的话,也在一旁低声而泣。
冯治见母亲和妻子如此,心知她们心中的苦,妻子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嫌自己家贫,与家里决裂嫁给了自己,老母更是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而自己连一餐温饱都不能给他们,真是枉为男儿。不过现在苦尽甘来,于是冯治抓着母亲的手道:“娘!你不必担心了,以后孩儿再也不让您与秦娘吃苦了,今天终于有人赏识孩儿的才华,孩儿就要出人头地了。”
婆媳二人听了冯治的话,都是眼睛一亮,心中充满激动,看到二人还有些不敢相信,冯治又解释道:“母亲,你这几天要把身体养好,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前往鹤阳,儿子要到那里做出一番大事业。”
看到冯治这等豪气,婆媳二人终于相信了他的话。妻子秦娘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问道:“相公终有一展抱负之地,真是可喜可贺,但不知是何人慧眼识珠?”冯母也想想听这个恩人是谁,目光看着儿子。
冯治一想到孙昊,就深深折服不已,妻子秦娘见到丈夫这幅崇敬的样子,心里更是好奇,究竟是谁能让心高气傲的丈夫心折成这样。
冯治平静了一下说:“说道此人,可是大名鼎鼎啊,文武全才,威震北疆,我敢说论远见,我大辽此人首屈一指。”
妻子秦娘听他说了这么多,仔细一想,忽然想起一人来,于是猜道:“相公说得可是鹤阳节度使,镇北侯孙昊将军。”
冯治奇道:“秦娘你怎么知道的?”床上的冯母也看向儿媳,心道这孙昊是什么人?又是鹤又是猴的,杂耍班的?
秦娘见婆婆疑惑,便来到床前,给老人将被盖好,才缓缓解释道:“娘!您不知道,相公这位主公可是了不得,如今的上京城,就连顽童都知道其名......”于是就把孙昊大战渤海十一万大军的事说了一遍,听得老太太是目瞪口呆,心道原来昨天邻家小宝口中那单骑踏连营的将军就是他啊,知道儿子跟着这样的英雄应该错不了。于是开口道:“儿啊!人家看得起咱们,咱们可要好好干,这恩情咱得记着啊,照秦娘这么说,这个什么猴还真是个英雄,我儿能跟随他,娘也就放心了。”
听到母亲的教诲,冯治连连点头说道:“娘,您老放心,主公很是赞同儿子的想法,儿子看得出,他很器重我,在他手下,儿子一定能够闯出一番事业,对于他的知遇之恩,儿只能以忠心为报了。”听到冯治的保证,冯母欣慰地点了点头,不过又担心道:“不知道这个大将军为人怎么样,那么能打,应该很凶恶吧?
听到老人的话,两口子都笑了起来,秦娘笑道:“这点母亲倒是不必担心,媳妇听说啊,这个孙将军很是年轻,对待百姓更是好,据说为了鹤阳百姓的衣食,他向大王乞求把自己的封赏换成免去鹤阳三年的税赋,可见他是个爱民的好官。”
老人听媳妇这么一说,也就放下了心,看到儿子以后有了前途,老人心情也好了起来。
而此时,孙昊的心情却很是沉重,刚刚他得到二叔传来的消息,海霹雳孟杰死了,被渤海公以叛国之罪诛杀满门。听到这个消息,孙昊本该高兴才是,孟杰的死,无疑使得鹤阳安全了许多,但是孙昊却感到惋惜,为孟杰惋惜,他为渤海保住了根基,却被渤海公当成了替罪羊。虽然这一切,孙昊早在孟杰乘船败逃时,就预见到了,可他没想到渤海公会这么狠,满门抄斩,够狠的啊!
一时间,孙昊不免起了兔死狐悲之感,心中感慨道:“孟杰啊孟杰!你的死,为我孙昊敲响了警钟啊,为了不赴你的后尘,我孙昊一定会坚持自己的路,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样才不会有失去亲人的痛。孟杰你是愚忠啊!但我敬重你,你当得起‘英雄’二字,但我孙昊不会学你,‘英雄’往往都是悲情的,这样的英雄我不做;我要做‘枭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受尽唾骂又如何?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在书写,就像你忠义一生,到死还不是背了个叛国的罪名。悲哀!孟杰,你的仇我孙昊为你报。”
孟杰的下场,让孙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想到孟杰,孙昊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凌涛,孙昊以前不知此人,一直以为只是个随军文官,直到进了京,听人说起,才知道此人非比寻常。能让渤海公以国士待之,可见其才,于是孙昊打算收为己用。于是孙昊命刘塔做了手脚,上报说凌涛不愿受战俘之辱,自尽身亡了。又动用“麒麟”将凌涛秘密关押入地宫。几次劝降之下,孙昊对凌涛的才华,很是佩服,自己身边崔嘉、徐继业都是大将之才,而新收的冯治虽说不会斗技,但是他的才华也是体现在军事上;自己身边就是缺少凌涛这样善于诡计的谋士,可此人颇有傲骨,宁死也不远变节,不过,这次孟杰的死,给孙昊提供了机会,孙昊决定一试。
深夜,孙昊避开耳目由铁匠铺进入地宫,没有打扰爷爷和二叔,想来二人早就睡了。看着面前凌涛那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孙昊恨不得揍他一顿,可孙昊知道,这样的人,肉体上的疼痛是不会让他们屈服的,他们怕的是诛心,心中的信仰破灭,对他们才是最可怕的。
凌涛见孙昊进来之后就一声不吭,心中感到疑惑,自从知道此子就是把自己和孟杰打得大败的孙昊时,他就知道孙昊并不简单,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恐怕所图不小,自己曾亲眼看到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称他为少主,可见他身份不一般,凌涛心里也隐隐猜到了孙昊的身份,毕竟大辽有实力的几家就在明面上,姓孙的就那么一个。如今见孙昊不说话,又不让他睡觉,忍不住开口道:“喂!你不必费心了,我不会投降的,你给个痛快吧。”
见凌涛先开口,孙昊呵呵笑着说道:“好个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啊!”
凌涛听完一愣,细品了一下,点头赞道:“想不到将军倒是个文武全才,真不知道,是谁培养出你这等人物来,凌某佩服。”
孙昊见他夸赞自己文采,不由得脸红,他也不知道是谁的诗句,随手拈来就用了。孙昊苦道:“我今天来不是要劝先生的,先生的气节,孙昊佩服,所以不打算在劝说先生。”
凌涛一听,心里一惊,随即平和道:“看来将军是没有了耐心,准备送凌某上路了。”
孙昊摇了摇头叹道:“先生高义,孙昊不忍残害。”
凌涛听后大笑道:“哈哈哈,不杀凌某,难道还要放了不成?”
孙昊沉默了良久,惋惜道:“就算孙昊放了先生,先生又能去哪里?孟杰死了!”说完,孙昊不在理被这消息惊呆的凌涛,转身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