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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演职员

1.1942年,日军对我冀中敌后抗日根据地进行残酷的“大扫荡”。根据地的广大军民坚持持久战,创造了各种抗击敌人的巧妙打法,地道战就是其中的一个光辉典范。

2.高家庄距离日本鬼子的据点——黑风口炮楼只有八里路,经常遭到鬼子的扫荡。村里的一棵老槐树上挂着一口用于报警的大钟。

3.这天,高家庄的党支部书记——民兵队长高传宝的父亲高老钟,敲钟召集民兵集合。他让大家到村口去看看接村长的两个人回来没有。

4.民兵们刚到村口,就看见民兵队长高传宝背着一个伤员,气喘吁吁地从麦田远处跑来,民兵淘气拿着枪跟在他的身后。

5.人们认出高传宝背着的伤员是老村长,纷纷迎上前去,见老村长伤得不轻,就把他抬到一棵古树下。

6.高老忠赶来问高传宝:“宝儿,这是怎么啦?”高传宝气喘吁吁地回答:“区委会刚开完会,区政府就被鬼子包围了。突围的时候老村长受了伤。赵区长他们也被冲散了!”

7.老村长断断续续地对高老忠说:“鬼子又要大扫荡啦!往后,斗争形势会更加困难,区委指示咱们要村自为战,坚持斗争,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8.老村长边说边从怀里抽出一个红布包和一颗手榴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高老忠打开红布包,里面是一个油印本——毛主席的《论持久战》。

9.高老忠挺直腰板,把手榴弹握得紧紧的,向眼含泪水的民兵们坚定地说:“准备战斗!”

10.日军急于把华北变成兵站基地,从5月1日起对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了更加残酷、更加疯狂的大扫荡。灾难深重的冀中平原,笼罩在一片血腥恐怖之中。

11.我军为了变被动为主动,主力兵团转移到外线作战,牵制敌人;少数地方部队留下来和广大民兵一起坚持斗争。

12.在一次大扫荡中,鬼子冲进了高家庄,疯狂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高传宝带领民兵躲到一口水井旁的地道里。

13.鬼子们把搜出来的群众押出村口,疯狂地向他们开枪扫射……手无寸铁的无辜群众一个个倒下去,鲜血染红了村口的大道。

14.万恶的法西斯匪徒,妄想用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吓倒我抗日军民,把游击战火扑灭。

15.“大扫荡”后,冀中平原的人民群众再也没有过上安宁的日子。高传宝和几个战友躲在芦苇丛中,商量着怎么打击敌人的事儿。牛娃大声说道:“咱们还是找大部队去,在部队上要打就打,多痛快!”

16.高传宝鼓励大家说:“眼下是很困难,无处藏、无处躲。可是高家庄有我们这几个人、几条枪,少数敌人就不敢来村里捣乱,要是全国所有的村庄都有几个人,几条枪,咱们穷人就能打天下,就能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17.妇救会主任林霞走过来说:“斗争形势越是困难,越要想办法坚持下去,老忠叔叫咱们赶紧回村开支委会,好好商量今后怎么办。”

18.晚上,高家庄党支部召开会议。林霞接过高老忠拿出的《论持久战》,给大家念起来:“要胜利,就要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线,坚持持久战。然而一切这些,离不开动员老百姓。”

19.高老忠对大家说:“区委叫咱们发动群众挖地道,开展地道斗争。咱们庄里那些藏身洞,都是一个口儿,那不行。往后要把家家户户都挖通,让全村的地道连成一片……”

20.挖地道的战斗静悄悄地打响了,人们把对敌人的仇恨化为力量,让它集中在手里的铁锨、镐头上,狠劲地刨呀刨、挖啊挖……

21.高老忠身先士卒,飞舞的镐头上下翻动,一块块的硬土落在脚下。

22.林霞和妇女们也在地道深处不停地挖着,一锹锹黄土被抛到一边的篮子里,运送出洞口。

23.一个洞口挖通了,民兵们想把它全部挖开。高传宝拦住说:“留着,万一洞口被鬼子发现了,往洞里灌水、放毒什么的,或是敌人钻进来,咱还可以用它打鬼子呢……”

24.高老忠接着说:“这个想法好。可要是连洞口也不被敌人发现那不更好吗?大家要多在洞口上想想办法,洞口修得越隐蔽、越巧妙越好。”

25.牛娃对挖地道没有认识,只想去和鬼子拼命,高传宝批评他:“你怎么光想着打,打!”牛娃说:我哥就是钻了这玩意儿,被鬼子逮走的,咱们没日没夜地鼓捣这玩意儿,能把黑风口炮楼挖掉吗?

26.高传宝对牛娃说:“黑风口离咱们庄只有八里路,鬼子一天清剿好几趟,没有牢靠的藏身之处能行吗?”这时高传宝的妹妹梨凤跑过来对他说:“哥哥,我们青年妇女抗日先锋队集合好啦,妇救会主任请你去。”

27.高传宝他们走进院子,看见只有林霞一人,就问道:“人呢?”林霞笑着不答话。梨凤从房门里探出身喊了一句:“我们在这儿呢!”然后关上了门。

28.高传宝进门往四下一看,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却传来梨凤的叫唤声:“哥哥,洞口就在屋里,你找吧!”高传宝掀开木柜盖,挪动水缸……都没有找到。

29.忽然梨凤双手托着铁锅底部,笑嘻嘻地从锅灶下面钻了出来。原来洞口是在这儿。高传宝惊奇地走近锅灶,俏皮的梨凤一缩身又钻了进去。

30.高传宝还在琢磨这个地道口,姑娘们已经从院子里的另一个地道口钻了出来,站在院子里排好了队。梨凤叫道:“我们在这儿呢。”

31.高传宝跑到院里,一个劲儿地点头称赞女民兵们不简单,随后,又转身跑进屋琢磨洞口去了……

32.高传宝把牛娃叫进来说:“你瞧瞧,人家这洞口想得多巧啊!”说完,抢先下了地道。牛娃不以为然:“洞口再好,也挡不住鬼子进庄!”但他也对这个设计巧妙的地道产生了兴趣,于是也跟着下了地道。

33.牛娃在地道里弯腰走了一阵,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洞口竟然是在一个驴槽下面。他爬上来对梨凤说:“不赖!你们女民兵真有两下子。”

34.牛娃的思想通了,用手摸了摸脑袋笑着说:“传宝哥,下一步,咱们怎么干?我听你的。”高传宝敲了敲驴槽下的洞口说:“咱呀,还是鼓捣这玩艺儿。”大家一听又笑起来……

35.在鬼子的据点黑风口。炮楼紧靠圩墙,到处都是军事设施——地堡、岗楼、街垒、封锁沟、铁丝网……围了一层又一层,戒备十分严密。

36.伪军司令汤丙会向鬼子中队长山田报告说:“很多村都建立了维持会,就剩下高家庄、赵庄,村里全是土八路,我们要杀他个鸡犬不留!”山田说:“不,不,统统的回去睡觉……”

37.这天夜里。高传宝正在房里挖一个地道口。一会儿高传宝和妹妹梨凤爬上来,高传宝对高老忠说:“爹,咱家和林霞嫂子家也挖通了。”高老忠想了想说:“这个口不能留着,待会儿你们把它堵好。”

38.高老忠让高传宝、梨凤他们早点休息,自己去村子里查岗。梨凤说:“爹爹,你早点回来。”高传宝双手移过水缸先暂时盖在洞口上。

39.深夜,伪军悄悄地包围了高家庄。伪司令汤丙会命令伪军说:“你们偷偷地进去,把村里的男女老少统统给我赶出来。”日中队长山田也说:“你们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伪军们低声答应着。

40.高老忠正在四处查看着村里的情况,他走过十字大街时,正好发现一队日伪军悄悄向村里摸来,焦虑万分的他,立即做出了决定:赶快去敲钟,给大家报警!

41.高老忠拼命地向挂钟的老槐树方向跑去,敌人很快发现了他的身影。山田带着人马紧追过去。

42.高老忠跑到老槐树下,山田用手电筒射过去。高老忠毫不畏惧,毅然敲响了大钟。“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在夜深人静的村庄上空发出了震撼人心的警报。

43.山田无计可施,他抬头看着高老忠大叫:“嗦嘎——”举起枪向高老忠开了枪。高老忠中弹,倒在地上。

44.乡亲们听到警报,纷纷钻进地道隐蔽起来。高传宝带领民兵,拿起武器,准备迎接来犯的敌人。

45.“把他绑起来!”汤丙会叫喊了一声。几个伪军逼近高老忠,高老忠竭尽全力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那枚手榴弹高举过头顶。敌人一见手榴弹,都吓破了胆,四散逃开。

46.山田见势不妙忙躲到房檐下,举枪向高老忠连开几枪,在枪响的瞬间,高老忠抛出了手榴弹,“轰”的一声,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高老忠也中弹英雄牺牲。

47.枪声、爆炸声传进了地道,高传宝预感到是父亲遭遇不测,他悲痛万分,用手紧紧攥着步枪。妹妹梨凤不敢哭出声,一头扑到林霞怀里。

48.地道里的乡亲们难过地低下了头,民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一位老大爷紧握一把大铡刀,狠狠地用一块砖头磨着。高传宝庄重地向大家发出号令:“准备战斗!”

49.敌人搜遍全村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汤丙会对伪军吼叫:“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抠出来!”山田咬牙切齿地一挥手:“切开!把他们统统给我挖出来!”

50.日伪军得到命令,开始拿着镐头、铁锹等,推翻墙壁、挖洞凿眼,沿着大街胡乱挖掘,街道上一时尘土飞扬,墙壁倒塌的轰隆声响成一片……

51.一伙伪军闯进高传宝家的房子,翻箱倒柜,发现了那个水缸盖着的洞口。日本少尉马上下令放火烧洞。顿时,地道里烧起了熊熊大火,滚滚浓烟涌进了地道……

52.林霞、素云等人急中生智,急忙抱着几条被褥,顶着浓烟堵住洞口。林霞边堵边喊:“快,把被子、包裹都递过来!”一会儿工夫,烟稍稍减轻了一些。

53.伪军发现了另一个洞口,他们不敢进去,就往地道里灌水。浑浊的水不断地灌进了地道,很快没到乡亲们的膝盖了。

54.高传宝紧张地琢磨着脱身的办法,大康催促说:“怎么办?赶快拿主意吧!鬼子在上边,咱们在下边,英雄无用武之地啊!”高传宝下定了决心:“从灶口那边突围。”

55.在林霞家的房内,两个日本鬼子正围在锅灶烧火煮鸡。一个鬼子兵揭开锅盖,两只鸡在热水中翻腾着。

56.在这个炖鸡的锅灶下边,就是先前女民兵们伪装的一个地道出口。高传宝毫不畏惧,顶着浓烟烈火,把大铁锅奋力往上一掀,“嗵”的一声,身子一下子从灶口猛冲上来……

57.灶台上的铁锅、沸水、鸡全扣在了那个鬼子头上,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另一个鬼子刚一愣神,高传宝已经冲出灶口,眼明手快,双枪左右开弓,把两个鬼子打死了。

58.乡亲们扶老携幼、拖泥带水相继从灶口爬上来,挤在浓浓烟雾的房子里。民兵们手拿镐头在墙壁上飞速地掏挖窟窿,开辟向别处转移的通道。

59.高家庄正处在危急关头。区小队和邻近村庄的民兵们得到消息后,紧急过来支援。

60.区长赵平原给大家布置任务:“昨天晚上,黑风口和西平据点的敌人,包围了赵庄和高家庄。我们要用‘麻雀战术’骚扰敌人!支援高家庄。”

61.民兵们接到命令,立时行动起来,一个民兵吹起了牛角号,随后蹚过一条小河,变换了一下方位,又“呜呜”地吹起来……

62.另一个民兵将点燃的一串鞭炮放在铁桶里,鞭炮噼哩啪啦地在桶里炸响着,声音就像清脆的机关枪声。

63.有的民兵使劲擂起了战鼓,“咚咚……咚咚……”响个不停,仿佛千军万马发起了冲锋。

64.还有的民兵点燃了冲天礼炮,搞得敌人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一个个吓得胆颤心惊,屁滚尿流。

65.鞭炮声、擂鼓声、牛角号声一阵阵传到高家庄上空,搅得山田和汤丙会坐立不安。他们爬上一个平顶房子,站在房顶上向村子外边眺望。

66.区小队从青纱帐里伸出一排枪口,瞄准敌人猛烈开火,枪声激烈地响起来。

67.山田不安地问汤丙会:“村外,打枪的什么人的干活?”汤丙会哆哆嗦嗦地回答说:“共产党的军队和国民党的军队不一样,他们谁是军队谁是老百姓,很难分清!”

68.林霞家的室内,高传宝从冒烟的窗户后面发现了房顶上的山田,他用枪瞄准,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枪响,山田应声倒在房顶上。

69.山田用手一摸屁股,鲜血淋淋,疼痛不已。他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大吼:“高家庄的不消灭,我的不收兵!”

70.“对!不踏平高家庄,决不收兵!”汤丙会迎合山田说,“山田队长,为了您的健康,我看……还是下次再来吧!”

71.敌人撤退了。赵平原对高传宝说:“我们要在这种艰苦的战斗中,锻炼自己。回去以后,再好好读一读毛主席的《论持久战》,总结一下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

72.高传宝回去后拿出高老忠留下的《论持久战》,字斟句酌地读起来,一下子他感到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73.一天,高传宝和战友们一起学习《论持久战》。高传宝说出了自己的体会:“以前咱们啊,光想法藏,不想法打,那是藏不住的呀!结果呢,光挨打!”

74.林霞对大家说:“区长叫咱们想法子,把藏身地洞改造成能防水、能防火、能防毒、能防枪,又能防钻,打了好藏、藏了又好打的战斗地道。”

75.高传宝经常一个人苦思冥想,琢磨修改地道的方案。

76.林霞、高传宝他们也经常在一起,研讨“打击敌人,保护自己”的具体办法。

77.高家庄的男女老少齐上阵,夜以继日地挖建地道。

78.他们修建的地道里增添了各种设施:出口、翻口、陷阱、工事、排水道等等,使地道的功能更完善了。

79.经过一个冬天不分昼夜的艰苦劳作,高家庄的地道工程全部完成了。经过充分学习《论持久战》,乡亲们中间流传着一首歌儿:“太阳出来照四方,毛主席的思想闪金光,太阳照得人心暖,毛主席思想的光辉照得咱心里亮……”

80.春天来了。村民们一边继续修建地道,一边忙着在地里锄草、送粪、扶犁春耕。

81.这一天,村公所里正在召开会议。高传宝指着图纸给赵平原讲解他们设计的地道“五防”设计图。

82.高传宝胸有成竹地说着:“这是高房工事,临街的房屋修上夹壁墙、射击孔,街垒、地堡,临街的大门都封堵起来,这样就可以利用房上房下的交叉火力,消灭来犯之敌。”

83.赵区长称赞他们设计得好,又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军分区首长要派大量的武工队回来,我们要和他们联合起来,好好地和日本鬼子干一场。”

84.转眼到了夏季。一天,有六个骑自行车的人来到高家庄,在田里锄草的民兵看到后,用抖毛巾的暗号把消息传给了村公所。

85.大康向来人试探问:“先生们是哪个军头的?”领头的人拿出介绍信说:“我们是八路军武工队!”大康看了信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相信了他们,马上跑去找高传宝。

86.高传宝有些疑虑地问:“平原叔怎么没来个通知呀?”大康说:“他们拿的介绍信上面还有军分区的大印。”高传宝说:“走,看看去。”

87.村公所里,不速之客围着桌子吃饭。为首的悄悄地对另外几个人说:“等会儿村干部们来了,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再过个把钟头,汤司令就派大队来了。”原来,这些人是伪特务。

88.高传宝、大康、淘气先后推门进来,来人为头的笑着和高传宝握手说:“我姓宋,是武工队的队长。这个时期你们叫鬼子折腾得够苦的了。怎么样,咱庄的地道挖好了吗?”

89.高传宝一边表示欢迎,一边向饭桌扫视着,只见剩下的鸡蛋皮、窝窝头扔得满桌都是。高传宝不由皱起眉头,心里浮现一些疑团。

90.见“宋队长”问起地道,高传宝警觉地说:“地道呀,那不含糊,从庄里到庄外,里三层外三层,上三层下三层,家家户户都有地道。敌人要敢来啊,就别想回去!”

91.“宋队长”从怀里掏出一张“地道图”,在高传宝面前晃了晃。高传宝刚要伸手,“宋队长”却立刻把地图收了起来,笑着说:“各庄的地道,都有很多高招……还是先看看你们的吧!”

92.高传宝察觉这些人不像是自己人,决定试探一下来人。他倒满一碗水,送到“宋队长”面前,顺手抓起放在桌上的步枪,“宋队长”大吃一惊,慌忙去夺枪,碗“啪嚓”掉在地上。

93.高传宝微微一笑顺势将枪还给了对方,他再次用心观察眼前的“武工队”队员们,这些人在他眼里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特务、汉奸的丑恶嘴脸。

94.这时,素云跑进屋来说:“队长,鬼子大队来了!”

95.高传宝计上心来,迈步到屋内的神龛前,脚用力一蹬,露出一个地道口,他对那几个人说:“鬼子来的人多,千万打不得,快钻地道!放心!保证大家安全,请进!”

96.“宋队长”派两个队员跟着高传宝一起下了地道。高传宝利用地道翻口的特殊用途,巧妙地把进来的两人分到两处,“关起门来打狗,堵住笼子捉鸡”,把两个特务干掉了。

97.“宋队长”和假武工队员们趁人不备,把大康、淘气、素云绑了起来。这时,崔连长率领真正的武工队闯了进来,大喝一声:“举起手来!我们是八路军武工队。”

98.区长赵平原也走了进来,厉声喝道:“宋进财!你这个汉奸!”宋进财知道装不下去了,马上双膝跪地,连连向赵平原磕头:“赵……赵区长,饶、饶命!”

99.“哗啦”一声,炕席由下而上撩开,高传宝率领几个男女民兵,从地道口冲上来。淘气见是高传宝上来,急忙喊:“传宝哥!赵区长他们在这儿,特务都押下去了!”

100.这时,区小队的一个小伙子背着好几条枪跑进来向赵平原报告:“二十多个敌人一个也没跑掉!区小队从东边打,武工队从西边打,三下五除二,全报销了。”

101.大家跑出去观看战斗成果。赵平原拉住高传宝和林霞说:“你们把村干部召集起来,让崔连长好好介绍一下外县地道战的经验。这回呀,鬼子肯定要来报复。”

102.“当当当……”老槐树上的古钟又敲响了,敲钟的是高传宝。钟声响彻在高家庄上空,再次把高家庄的民兵们召集起来。

103.高传宝向民兵们说:“区里来通报了,去年没打死的那个老鬼子,纠集了好几个据点的敌人,有一百多鬼子,二百多伪军,又来扫荡了,还想破坏我们的地道。”

104.民兵们个个斗志昂扬地说:“让狗日的来吧,这回呀,咱打他个痛快!为老村长报仇!”林霞激昂地说:“今天的高家庄,不同从前了。鬼子要来啊,没有他的好下场。”

105.战斗打响了,民兵利用修好的工事向敌人射击,投掷手榴弹,猛烈地阻击敌人。

106.敌人开始用炮火进攻。这时,高传宝马上命令大家迅速撤离阵地,钻进地道隐蔽。

107.高传宝命令大家停止射击。他对大家说:“把鬼子放进村,敌人的大炮使不上劲,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这样我们就可以发挥土枪、土炮的威力……”

108.敌人的炮击停止了,村里一片寂静。山田得意地命令部队进庄。日伪军端着枪战战兢兢地进了村。

109.高传宝觉得是开火的时候了,他对着连接地道的竹管子下了命令:“各小组注意:你们各自为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许放空枪,开火!”

110.复仇的枪口从各种不同的洞口里伸出来,砖墙缝、墙角下、窗口、树根处、排水道口……一个个枪口在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111.大康端着机枪从高房工事下来,从地道钻进老槐树的空心洞里,探出头来居高临下,向敌人大队人马投掷手榴弹。

112.淘气经过地道由东街走到了西街,又从临街一个夹壁墙的神龛里钻出来,利用窗台枪眼,瞄准进院的敌人射击。

113.牛娃从驴槽口钻上来,绕到鬼子身后,把两枚手榴弹投进敌群。没有被炸死的鬼子向牛娃追过来,牛娃敏捷地从驴槽下面的地道口钻下去,跑得无影无踪了。

114.女民兵带着鸟枪,提着两筐手榴弹,穿过地道,爬上阶梯。有的上房,有的利用窗台。打枪的打枪,投弹的投弹,各显其能,巧妙地击毙敌人。

115.另一些男民兵跃出地道,爬上房顶,往下扫射。从屋内到房顶,从地面到地下,我方自由来往,灵活主动;敌人寸步难行,到处挨打,头破血流、死伤无数。

116.整个村庄就像一座严密的战斗堡垒,到处是警惕的眼睛,到处是复仇的枪口。鬼子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很快被消灭了。

117.高家庄人民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乡亲们跑到大街上缴获战利品。一个没被打死的伪军举起双手跪在梨凤面前求饶,一个小女孩拿起鞋子朝伪军头上猛击:“叫你当汉奸,坏蛋!”

118.一个战斗接着一个战斗。随着战争形势的发展,地道战越来越发挥它神奇的功效:在以防御为主的村落地道之外,又出现了进攻性的野外地道。

119.几个村子的地道相互衔接,构成规模更大的地道网,一处受敌,八方支援,既有利于我小分队的分散活动,也有利于大部队的集结隐蔽。

120.地道不停地向外继续延伸,一直挖到敌人炮楼的脚下,可以监视敌人,也可以对敌人发起突然袭击。

121.在一个地道深处,高传宝和他的战友大康、牛娃正从瞭望孔向外观望。牛娃瞅着鬼子的炮楼,兴奋地说:“队长,咱鼓捣这玩艺,还真行哩!”

122.在村公所里,赵平原、崔连长、高传宝等正在召开联防会议。

123.崔连长指着桌子上的炮楼模型说:“我们集中十个庄的民兵把西平围困起来,县大队和区小队埋伏在西平与黑风口之间的地道里,形成这样一个阵势。”

124.高传宝明白了:“就是把黑风口的敌人引出来?”赵平原说:“对,这叫‘围点打援’!”崔连长紧接着说:“咱们再来一个顺手牵羊,夺取黑风口!”

125.地道战使敌人闻风丧胆。黑风口炮楼内的地板中央安装了一个水缸,山田的脑袋钻进缸里,正在听有没有挖地道的响声。

126.翻译官拿着电报对山田说:“柳本太郎队长来电说,西平据点被包围了,光土八路就有五六千人,柳本太郎受不了,要山田队长派人去支援!”

127.山田在地图上指指划划,汤丙会猜测出了山田的意图,奉承说:“夜袭高家庄,既能端土八路的老窝,又可解西平据点之围。高,实在是高!”

128.日寇和伪军的大队人马,连夜开往高家庄。

129.赵区长和崔连长正在研究地图,高传宝他们走来。崔连长说:“山田想偷袭高家庄。那我们分区独立团就乘隙而入,夺取黑风口!”

130.高传宝说:“让鬼子来吧。哼!来个一百、二百的,高家庄的女民兵就能顶得住。”赵平原做了决定:“我们将计就计,直接攻打黑风口!端掉敌人的老窝。然后再杀它一个回马枪,把敌人消灭在野外。”

131.深夜的高家庄,林霞、素云她们正在炕桌上揉面擀饼。牛娃回来报信:“鬼子要偷袭,区长让我们早点儿做好准备。”

132.高家庄指挥室里,林霞正在给女民兵们布置战斗任务:“咱要打狼,还要不让狼咬伤。日本鬼子要偷着来,那咱也不明着打!”

133.黎明之前,敌人悄悄地摸进了高家庄,一个伪军向山田报告:“村子里没有发现土八路和老百姓,只发现了三个洞口。”

134.这些洞口是民兵故意暴露给鬼子的,为了诱惑敌人上当。两个鬼子战战兢兢地下了地道。

135.一个伪军没走出多远,就“扑通”一声掉进了陷阱,另一个伪军乖乖举手投降,做了俘虏。

136.素云命令被捕的伪军向上面喊话:“全村的老百姓都在这儿,我们赶不出来,还是太君下来吧!”

137.鬼子们终于下了地道。一个鬼子还没有摸清方向,就挨了一枪,丧了狗命。

138.一个鬼子刚走几步就迎头碰上了一个地雷;另一个鬼子“哇”一声掉进了陷阱……就这样,进入地道的十二个鬼子都给报销了。

139.鬼子和伪军谁也不敢下地道了,汤丙会气急败坏地大叫:“给我灌水、放毒,把他们都困死在里边。”

140.敌人开始往地道里面灌水,可是这个地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灌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水溢出来。原来水都顺着排水管道回到抽水的井里了。

141.敌人又往地洞里放起了毒气。民兵们早有准备,一个女民兵拉绳索翻转了隔板,另一个女民兵挥锹铲土封堵隔板,毒气全被拦住了,一点没有渗进来。

142.鬼子的种种招数都没有派上用场。现在是民兵们还击的时候了。一个女民兵趁敌人不备,钻出地道,抡起木棒打死了一个鬼子。

143.乡亲们出其不意,消灭敌人。一个鬼子刚刚跨进一户人家的门槛,就被一个老汉一刀砍死。

144.与此同时,由大康带路,崔连长和战士们来到黑风口据点下的地道里。大康指着地道顶部对崔连长说:“上边就是黑风口据点内李大伯的家。”

145.李大伯撩开炕席,掀起土坯,崔连长从地道口里钻上来,紧接着战士们陆续从地道口出来,满满地挤了一屋子。

146.李大伯指着一个穿伪军装的人向崔连长介绍:“他叫张来顺,上次特务化装武工队的情报,就是他送出来的。”

147.张来顺带路,崔连长率领战士们打死哨兵,勇猛地冲进了汤家大院内,埋好了炸弹。

148.“轰——”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黑风口的寨门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炮楼也烧起来了,八路军主力部队和民兵会合在一起,呐喊着杀进黑风口寨门……

149.黑风口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我方战士越战越勇,鬼子没有还手之力,转眼间就被消灭了。几个鬼子负隅顽抗,占领了炮楼上层,向外盲目地扫射着……

150.高传宝和民兵们埋伏在黑风口外的堑壕里。地雷爆炸的声音从高家庄方向传来,高传宝对大康说:“不要紧,等会儿崔连长打进黑风口,咱们炸掉炮楼,再来一个回马枪!”

151.天亮时分。民兵把地道挖到了炮楼下,炸药也安妥了。高传宝说:“鬼崽子,你没有多大折腾头了!”他用手往下一压,炮楼一下被炸得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152.山田正指挥日伪军搜查,汤丙会跑来报告:“黑风口……黑风口被炸了,情况不妙呀!”“什么……马上撤退!回援黑风口。”山田连忙指挥队伍撤退。

153.山田撤退下来的一队人马慌忙逃窜。高传宝和民兵们已经在鬼子的退路旁边埋下伏兵。

154.“打!”高传宝一声令下,埋伏在“抗日沟”里的高家庄民兵跃身进入阵地,卧伏在沟沿,以排子枪齐射,用火力阻击狼狈不堪的敌人。

155.一些鬼子气势汹汹地端着刺刀反扑过来。高传宝见势下令:“大家埋好地雷,下地道隐蔽!”高传宝率领民兵们很快钻进了附近的地道。

156.鬼子冲过来,正好踏上地雷阵,一阵轰鸣,鬼子血肉横飞,死伤一片。

157.井台旁站着一个日本少尉,正在指挥掷弹筒发射。高传宝从井口跳上来,从背后消灭了敌人。

158.区长赵平原在隐蔽处观察敌情,他看到敌人冲过来,对着地道说:“区小队准备出击!”

159.冲锋号吹响了,振奋人心的军号声嘹亮地传播开来。八路军战士们和民兵们,个个争先、奋勇出击,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160.广阔的田野,一片青黄色的红薯地里,突然揭开了几个地道口,民兵奋勇从地下飞奔上来,杀向敌阵。

161.一片荒芜的坟地里,几个墓堆突然张开了大口,地道里的民兵突然杀了出来。女民兵从秫秸堆里追上来,从后面夹击敌人,打得敌人人仰马翻。

162.崔连长带领战士们摧毁黑风口据点后,又冲回来,迎头痛击溃退的日伪军。

163.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成了人的海洋,汹涌澎湃,席卷而来。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歼日寇。人民战争布下了天罗地网,任敌人顽抗,也难逃灭亡的下场。

164.战歌响彻在大地上:“地道战,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千里大平原,展开了游击战……侵略者,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全民皆兵,全民参战,把侵略者彻底消灭完……”

165.山田、汤丙会带领一些残兵败将,向烧砖窑逃去,企图依托砖窑进行最后的抵抗。

166.敌人想逃?没那么容易。高传宝计上心来,他腾地从桥上跳下来,率领民兵钻进了地道。

167.山田和汤丙会像两只受惊的老鼠,硝烟尘土满脸都是,脚上沾满泥垢。他们钻进烧砖窑,惊慌失措地盯着砖窑口。枪炮声、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168.“哗啦”一声,砖窑的墙壁推开几块砖,高传宝钻了出来,“砰砰”两声枪响,汤丙会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了阎王。

169.山田凶神恶煞地抽出指挥刀,两手紧握刀柄,冲着高传宝猛扑过来。

170.高传宝威风凛凛地挺立在山田面前,把手枪往腰间一插,厉声向他喝道:放下武器!

171.垂死挣扎的山田,圆睁双眼,举刀不放。这时,八路军、民兵们冲进窑来,几十个枪口对着山田。高传宝再次向山田喝令:“放下武器!”

172.山田歇斯底里举刀向高传宝砍去。一个战士眼明手快朝他手腕上开了一枪,“当啷”一声,山田的屠刀落在地上。高传宝抓住山田的领口,把他拖出砖窑。

173.高传宝怀着刻骨仇恨,拽着山田让他抬起头来:“喂!你睁开眼睛瞧瞧!中国的土地,不允许你们横行霸道……别看我们穿的是农装,拿的是土货,可是我们,用这些土家伙,照样把你们收拾掉!”

174.此时,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几乎成了人的海洋。八路军战士、民兵、武工队,还有拿着武器的农民、妇女和青年们,兴奋地笑着、跳着,欢呼着胜利。

175.阳光照射着高家庄十字大街。经过残酷的斗争取得了胜利的人民,在欢庆自己的胜利。高传宝他们的民兵队伍回到了高家庄,受到人们的夹道欢迎。

176.英雄的高家庄,英雄的人民,沉浸在庆祝胜利的欢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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