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哥哥那一年,三岁,一般人都觉得小孩子不会有记忆,但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以前的妈妈,总是愁眉苦脸,虽然见到我的时候会笑,但我总觉得,那笑不温暖,直到三岁那一年,妈妈突然开始打扮自己,笑的很开心。她告诉我,我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哥哥,一个照顾我的小哥哥。
妈妈抱着我下楼,我看见他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还有污泥,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有点受惊。我一蹦一蹦的过去,他竟然吓得跌倒在地。看见他那个滑稽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虽然妈妈一直让我们好好相处,但是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抢了我的妈妈。我恨他。我处处和他作对,但他总是视而不见,这让我更生气。五岁的时候,从幼儿园回来,被人围在弄堂里,殴打。他们比我大,我打不过他们,除了挨打,没有其他的办法。但是后来,落下来的拳头少了。我看见那一个人,我的哥哥。他在和他们打,但是他一个人也抵不过那么多人,我想过去帮他,但是刚刚受的那几下,我根本站不起来。
哥哥打完,脸上也挂了彩,走路歪歪扭扭的。他走过来,背起我,朝家里走。到家,妈妈问他怎么了,他不说,妈妈以为是他招惹了高年级的,打他,骂他,他不躲,也不解释。那一晚,他没有吃饭。半夜偷偷起床,给哥哥偷渡了一点吃的。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还把吃的分了我一半,让我赶紧回去睡觉。我不依,就那么窝在他的怀里。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喜欢上我哥哥了。不再和他作对。但是邢琳哥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哥哥的眼里,多了一个人。我以为他们只是朋友,但是有一次,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们在做爱。
像是报复一样,我开始不停的换女朋友。我最后一个女朋友,叫小曼。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哥哥的影子。但让我想不到的是,哥哥抢走了她。我恨哥哥,我恨他,恨他爱邢琳哥,却不爱我。也许是鬼迷了心窍,我和哥哥的对头勾结,整垮了我哥。最后,哥哥死在了我的手上。看着哥哥倒下去的样子,我的心在淌血。我把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轻轻的按下了那个按钮。
我以为我可以陪我哥哥的,但是老天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在一个没有任何记载的王朝,借尸还魂。在那里,我叫任云霓。有个弟弟,叫任云翳。我知道他一直迷恋着我,但是我无法回应他。看着他为了我男扮女装,有点感动,但是我要找我的哥哥。也许哥哥也来了这里,但是要找他。但是这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那就没有什么比皇帝更好的了。我同意了小皇帝的提议,为他办事。打算把我现在的弟弟,任云翳,当作筹码,嫁到玄武。
任云翳似乎知道了,他自杀了。但是缓过来了,他睁开眼的瞬间,我觉得很熟悉,也许是在一起久了。醒来后的他,变得不一样了,有点嚣张,也不再穿女装了。但是他那一双爱慕的眼睛,是怎么也掩埋不了的。我以为他只是为了试探我。直到小皇帝要试探他,我才知道,任云翳已经不是从前的任云翳了,他是我哥。我们到这个世界有时间差。但是我没有告诉他,因为他的爱慕。哥哥真的那么花心吗?那他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每天寂寞的坐在房间里,直到爹给我送来影卫的时候,雨和风,两个女人。还有两个,是哥哥的,雷和电。当我看见电的时候,怔住了,那个气场太熟悉了。是邢琳哥的。因为是情敌,所以更清楚。我想他也感觉到了。
晚上谴走雨和风,等待邢琳哥的到来。没有多余的话,我们开门见山,我告诉他,哥哥也来的时候,他的眼里,有异样的颜色。我以为是激动,就忽略了,到邢琳哥死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一抹不寻常的颜色是什么。我们都爱着我哥,我们只愿意做唯一,所以我们签了一个赌约,关于哥哥的赌约,却成了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我们的赌约,无意间推动了一个时代,害死了很多人,包括邢琳哥。
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交给哥哥,是在那次比赛以后。哥哥为了我,和狼王决斗,一个只会打算盘,化妆,偶尔也会变个小魔术的人,竟然能和狼王战斗。那时我才发现,我说我爱我哥,但是我没有可了解过他。那一晚,我很开心。但是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我很愤怒,很想找人撒气。当我再次找到他的时候,却是说再见的时候。转身的时候,看见哥哥痛苦的蹲在地上,我无法安慰他,因为那是他的选择。后来太妃死了,哥哥说他要和邢琳哥结婚,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在他们的大婚上,邢琳哥死了,死在尚晗熙的手里。我听见了心里那雀跃的声音,但是哥哥真的很伤心。后来哥哥忘记了,我不知道他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不过他不说,我也不提。以后,哥哥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了。
我们全家一直在流浪,后来在封灵渡落脚。在那里,我们遇见了颜茹涟,前朝的大将军。在那里,我们看见了鬼,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以为我们可以这么幸福的一直走下去,但我忽略了哥哥的感受。他还记得邢琳哥,一直都记得。他要为他报仇,尚晗熙死了,仇报了,但是我和哥哥也走到了尽头。他看到了我和邢琳哥的赌约,哥哥是真的怒了。
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等到他回来,南宫麟说,要我假装和他成亲,他说哥哥一定会出现的,但是我一直也没有等到。哥哥真的不要我了。听说玄武打着任云翳的招牌,要挑起战争,我去了前线,但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哥哥。直到真正要开打的时候,才看见那个脸上有十字疤的人,那才是哥哥。上前去阻止,哥哥却搭弓瞄准了我。认命的闭上眼,却没有等到箭。哥哥还是在乎我的,欣喜的望向哥哥。却看见他眉宇间的担心,原来有另一支箭向我飞来,但是我不在乎。我知道哥哥还是爱我的,这就够了。
战争没有开始,也就不需要结束。在大家的挟持下,哥哥被带到了窦灵寺。哥哥总是企图逃跑,但在雨,雷和术萼的高压看护下,走不成。有一天早上,刚扎好头发,头绳就断了,没有多注意,还是和大家一起出的门。但是越走心越慌,等我回去的时候,看见哥哥死了。只差一步,我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
哥哥要出殡,我也没有送,整天的只知道喝酒。哥哥,邢琳哥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喝的昏天黑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山坡,青山绿水,煞是好看。前面立着一个人,红衣飘飘。
“哥,是你吗?”试探性的叫着。那人回头,真的是哥哥,兴奋的扑上去。“哥,我死了吗?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吗?”
哥哥拿扇子打着我的头,“谁说我们死了。不都好好的活着。感谢笙钟方丈吧,不是他,我这辈子都不会看开的。他说的对,缅怀过去,改变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珍惜现在。你知不知道,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你。我爱你,安儿。”
“我也爱你,哥。”
“不要叫我哥,叫我的名字。”
“平。”
吻上哥的唇,我才知道,真的不是在做梦。也许死亡也是件好事。至少我们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