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的躺在自己的卧榻之上,张昊的脑中飞快的旋转着,就在刚刚,府中的下人传来了一个他早已预料到的消息,封常清将军战败,洛阳陷落敌手。
东都陷落,长安就仅有潼关之隔,安禄山兵锋日盛,朝野恐慌,天下震动!
封常清战败乃是必然,他手下都是从未经过训练,从未上过战场的市井之徒,而安禄山兵锋正盛,其兵士甲于天下,手下又多有猛将,所以这连续的溃败也实在是无奈。
张昊心中暗自寻思着,按照之前看过的唐史,高仙芝和封常清过不了几日便会被玄宗斩于潼关,紧接着哥舒翰就会带病出征,这哥舒翰乃是大唐的名将,太子李亨的有力支持者,“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中的哥舒说的就是他,李亨能在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任奸相打压之下还稳坐二十余年的太子大位,手握重兵的两镇节度使哥舒翰功不可没;由于母亲乃是太子的同母亲妹,自己也见过他一面,自己若是想按照之前所想领兵上阵,建立功勋,却是定要和这哥舒将军打好关系,当然,也一定要做好父亲母亲的工作,否则以自己这一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形象,让二人如何放得了心!
不过这哥舒翰镇守潼关之后,却似乎是在玄宗的错误决断之下,挥泪出兵,一战葬送了二十万唐军,这一战也成了安史之乱的转折点,却不知此战到底是如何败的!张昊来到这个世界,他知道很多未来的结局,但是他却不知道这结局到底是如何演变而来,那一颗建功立业的心让他想要亲身的实践这一切,尽可能的避免不好的结局,让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大唐盛世延续下去,成为真正的万国之邦!
张昊正想着,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公子,老爷回来了,请你去书房相见!”张昊一愣,心中略带疑惑,但口中还是回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张府书房之内,张垍坐在桌案之前,眉头轻锁,尽管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东都陷落的消息,但是朝会上高力士宣读的具体战况却让他大为心惊,安禄山起兵已有月余,唐军竟是屡战屡败,从无胜绩,尤其是封常清,如此名将竟也是连败于叛军,足见其军力之盛!昨日是东都,那西都又会是什么时候呢?不由的,张垍心中一阵烦乱,对这大唐竟是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吱!~”书房的门开了,张昊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看着儿子,张垍脸上终于浮上来一丝微笑,道:“来了,刚刚听你母亲说起你今日的作为言语,为父很是高兴,那首诗可真是你做的?”
张昊知道自己以往的表现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而且来前也已想好了一定要在父亲面前彻底改变以前的形象,微微一笑,自信的道:“父亲说笑了,此诗自是孩儿所作,若是父亲不信,可以考校孩儿!”
“哦?”张垍眼中一亮,不过他确是不大相信一向不学无术的儿子能吟诵出那等意境悠远的好诗,便道:“昊儿,非是为父不相信你,只是太过惊喜,便考较你一下,”略一沉吟,脑中一转接着道,“你且以我们每日所食的饭食为题,作诗一首!”
按张垍的想法,以这题目作诗已是很难了,不过对于张昊来说却真的是小菜一碟,他故作沉思,旋即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说着,一脸微笑的看着张垍。
而张垍则是目瞪口呆,自己这儿子什么时候有这等敏捷的才思了?一时间竟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父亲的模样,张昊趁热打铁出声道:“父亲,儿子这次头部受伤后,脑中竟是一下子清明了许多,深感之前的种种作为孟浪之极,父亲放心,今后孩儿定当奋发图强!”
张垍虽不是深信,但事实摆在眼前,自己的儿子醒悟,他哪还会去想太多,喜道:“果然是祸兮福所依!昊儿你今次到真是因祸得福了,我本还想若是你捞下什么病症,我定于那杨国忠不甘休!”
张昊老脸一红,不想再与父亲谈论这个话题,便道:“刚刚孩儿进入书房,见到父亲眉头紧锁,可是因为封常清将军战败,东都失落所愁啊?”
“我儿所猜正是,”张垍一声长叹,道:“这安禄山以‘清君侧,诛杨国忠’为名起兵反唐,兵锋日盛,不到一月,便已经攻破了东都洛阳,以这样的速度,这西都长安也岌岌可危啊,不想我巍巍大唐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这天下,要乱啦!”
张昊闻言,心中暗自腹诽老爹实是书生之见,怪不得历史上长安陷落后,投降安禄山做了大燕国的宰相,今次既然我来到了这个时代,做了他的儿子,定然不能让其再走上败亡的老路!念及次,便道:“父亲言过了,依孩儿看来,我大唐定可以安稳的度过这一劫难!”
“哦,”张垍略带些怪异的看着儿子,道:“你且说来听听!”换作往常,他定不会理睬张昊的说辞,但今天张昊给他的震惊太大,他倒是想要听听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能说出什么样的道理来!
张昊知道今天自己的改变已经开始让老爹对自己刮目相看,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父亲,你且听孩儿给你分析我大唐的优势和劣势。”
说着,看着张垍那继续的神色,又道:“孩儿先数一数我大唐的劣势!安禄山兼任河东、范阳、平卢三镇节度使数年,手下甲士二十余万,相当于我大唐三分之一的兵力,而且经年与北方异族作战,战力之强悍冠于天下,堪称精锐,而河北诸地刀枪入库,已经百年未经战事,封常清将军新募兵士也都是市井之徒,从未经过战阵,此劣势之一;安禄山蓄谋已久,准备充分,起兵突然,声势浩大,反观我大唐毫无防范,仓促应战,此乃劣势之二;河北诸地那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自是经不起安禄山叛军大举进攻,此乃劣势之三。我大唐有此三点劣势,故而安禄山叛乱短短一月,便已攻破了东都洛阳,兵锋大盛!”
“继续说!”张垍虽是做到了正三品太常卿,但多半是受其父亲张说的余荫,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才能,虽也是想到了这些,却是不如张昊说的干脆、透彻!
看着父亲的神色,张昊一喜,道:“孩儿再数一数我大唐的优势!其一,我大唐开国百多年,早已经刻入人心,即便是河北诸地也定大都心向大唐,而那叛军虽是兵锋日盛,但所过之处,鸡犬不宁,因此,我大唐仍得天下民心!其二,我们兵马乃叛军两倍有余,只不过大多屯于边疆,待抽调的边境精兵驰援之际,我们却是在精锐兵力上也将占据优势!其三,我大唐名将众多,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郭子仪、李光弼等等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深谙兵法,虽是暂时失利,也不过是因为战力悬殊罢了,若战力相当,定可破敌!其四,长安城有潼关之险,崡崤之佑,易守难攻,再不是河北郡县平原之地,因此之后的战斗,我等有地利;其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战争不是兵力多寡就能够取得胜利的,战争拼的其实是国力、民力,我大唐疆域广阔,国力强大,远不是安禄山所占的那区区一隅可比!”说着,张昊一顿,坚声道:“由此五点,孩儿可以断定,我大唐早晚会平叛成功!”
一番话说的张垍目露精光,呆呆的看着张昊,说不出一句话来!由此也便体现出来曾经作为现代网络作者的张昊的优势,那就是善于总结,这样的能力,绝对不是他老爹张垍之流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