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已经大亮了,张昊睁开迷蒙的睡眼,只觉得头上有些晕乎乎的,口中渴得厉害,看来昨天晚上实在是太过逞能了,不由的正身坐了起来,想要找些水喝,却忽的发现一个俏丽的身形坐着凳子,半伏在自己的卧榻之上,张昊一愣,仔细的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隐约想起这个女子叫做妤儿,别的便什么也记不起了!
一个女子竟是在冰冷寒冬的夜晚、在除夕就这样睡了一夜,张昊心中不觉的大为心疼,当然,其中并没有参杂任何别的情绪,相信每一个男人看到这种情景都会有这样一种怜爱!
看妤儿睡的正熟,张昊的动作不由的放的更轻,他昨夜睡觉没脱衣服,所以现在也就省了事,缓缓的将手臂从妤儿的腿弯穿过,轻柔的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睡塌之上,盖好被子,张昊不知道自己怎的对女人就这么温柔!看妤儿那依旧熟睡的面庞,张昊一笑,转身向营帐之外走去,也不知这小女子昨夜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的,不过刚刚就这么一抱,自己竟是真有些香艳的感觉,嘿,连脑袋都清醒得多了!
就在张昊转身走出大帐的瞬间,躺在床上的妤儿眼睛却是眯起了一个小缝,随即完全的睁开,其实,在张昊醒来起身时,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并没有适应自己的角色,不知道如何面对,索性就继续装睡,等到张昊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她心中却是大惊,昨天还口口声声说不会对自己不利,今天一醒就要…妤儿虽已有了献身的觉悟,但却是好没有做好准备,可是不曾想对方竟是怜爱为自己盖上被子,一时间,她仿佛从地狱到天堂,一下子获得了解脱。看着张昊那并不算宽阔的背影,不知怎的,妤儿心里竟是不觉的萌生了一丝感激,或许他真的会像他昨晚说的那样做吧!
出得帐来,张昊心情大好,向辖部的主帐行去,一路上碰到的营中军士纷纷向他问好,大有亲近之意,明显和昨夜前那种畏惧的态度大不一样,尤其是从散兵中新招募的那些兵士,亲近中更是带着深深的敬意,看来自己这几日的作为还是深得军心的,酒没有白喝,自己也没有白忙活啊!
主帐之内,辖部内校尉以上的军官都已经到齐了,每日辰时,张昊都会在主帐之中给众人开会,布置任务,而如今辰时已过,却还不见张昊的身影。在场的除了两个散兵中的校尉外,都是原来勋府的老熟人,和睦的很,主将未到,场面倒是热闹的很。
“昨夜骆将军醉成那样,都已经到了,将军怎的还未到来?”裴明在一侧笑道。
“说着将军,你怎的又拿我开涮?”骆元光笑骂着,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微笑道,“不过这可不像他的性格,莫不是昨夜回到营帐之后,将军又有什么活动不曾?”……
张昊离老远便听见了这些人的议论,不由一阵无奈,这些人,看来自己平日里是和他们混的太熟了,竟然敢拿自己开起了玩笑,不过骆元光嘛,这样一位本来十分看不起自己的桀骜的将军如今能后这样说自己,看来他已经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了。张昊心中暗笑,但为了避免进帐后尴尬,临近帐门之时,他还是轻轻的咳了几声!
听到张昊的声音,几人赶忙都是缄默不言,但看到张昊今日如此的神清气爽,彼此之间又是免不了一阵怪异的眼神交流。这些举动张昊自是看在眼里,虽然他昨夜并没有什么,但那妤儿如今毕竟正睡在自己的被窝之中,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众位,”张昊坐在主位之上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年关已过,大敌当前,我们自然是不能懈怠,从今天起,大军恢复训练,强度和形式就按照以前咱们在勋府之时,葛林、黄元荡(散兵中两个校尉的名字),这些训练的方法你们问就裴明就行了,平日的军士训练就由裴校尉总管!”裴明所辖的二百人正是当初勋府之人,乃是张昊的亲兵,因此裴明的地位在众多校尉之中也是最高,由他掌管日常的训练,自是没人会有什么意见。
“诺!”葛林黄元荡挺身应道,声音很有些高昂。
张昊一笑,又道:“二位校尉,在这个军帐之内,就只有你们二人是从洛阳和别的战场上打过仗,活着回来的,也亲身体会过叛军的厉害,你们且说说,在你们看来这叛军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我军败在什么地方?”
“这…”二人没想到张昊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毕竟都是三十多岁一步一步从队正干起来的,经验丰富,略一思量,黄元荡道:“禀将军,我在封将军麾下参加过洛阳之战,觉得洛阳之战最大的败因乃是兵,我军的队伍中皆为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而叛军却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劲旅,尤其是叛将田承嗣、安忠志所率的前锋部队,多是骁勇善战的骑兵,两军对垒之时,我军刚刚列好阵势,可对方铁骑一冲,那些新兵蛋子自己的阵脚便乱了,半柱香之内更是全部四散溃退,所以下官认为最大的弊端在于兵!”
“还有就是士气!”葛林在一旁接口道,“叛军之前屡战屡胜,士气高昂,反观当时我们的部队,士气低迷,尤其是一些儒弱的新兵,贪生怕死,敌人未到,脚就已经发软了,如何能胜得了对方!”
这些东西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但是二人说的更细,仿佛那些胆怯的兵士就在众人面前一样,张昊闻言更是一叹,道:“二位校尉所言当真是直观,切身的感受和我等平日里的猜测就是不一样,虽然说‘兵熊,熊一个’,但是在战场之上,在面对对方的铁骑之时,若是真有哪个兵士逃跑了,那他身边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若是他身边的人也跟着跑了之后,其他人又会怎么样?若是紧跟着整个团都跑了,那会不会影响到整个战场的战局?所以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啊!众人听令!”
“在!”众人闻言都是容颜一整,再没了刚刚谈笑的样子,张昊的话更深的触动了他们的心灵,他都知道战场上不要有逃兵、熊兵,但任谁也没有这样深层次的考虑过!
“从今往后,在每日训练的同时,我们要给兵士们进行思想训练,讲述战场上的各种厉害关系,让我们营在战场之上令行禁止,进退一体,没有逃兵,也不受逃兵的干扰!”张昊朗声道。
“诺!”众人均是高声应道,颇有些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做。不知怎的,张昊总是能调动起众人的情绪,或许,他当真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料诶!
“骆元光!”张昊又点名道!
“末将在!”
“你速去寻两个对潼关路途特别熟的兵士,再在裴明团中寻二十甲士,我有大用!”张昊下着命令!
“诺!”骆元光应着,却又问道,“不知将军?……”
张昊一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知彼的同时,也要知山川地势,光看随军地图是没有多大用途的,我要亲自去踩点,看看潼关附近的地势!以后定会用到,你且去吧!”
“诺!”骆元光一喜,应的更加干脆,看来这‘草包’将军虽是没有经过什么实战,但对军事打仗还是懂得不少嘛!
张昊的寝帐之内,张昊正在收拾着外出探查需要的东西,余光却是瞥见卧榻之上那娇柔的身躯一个翻身,嗡嘤一声醒来了。绝美的脸庞,刚刚睡醒时那媚人朦胧的眸子,外加被子下面那令人遐想的娇柔身段,一副美人初醒图看的张昊如痴如醉!就在这一瞬间,张昊心中竟是多了一分异样的感觉!
“醒了!”张昊柔声轻轻的说道。
张昊刚刚离去之后,不知怎的,妤儿竟是真在这充满着男人气息的卧塌之上睡了过去,而且是那样的踏实,此时听见张昊的问话,不觉双颊竟是一红,“嗯!”她答应了一声。
张昊走到床边,双手扶住想要坐起身的妤儿的肩头,又道,“你昨夜在凳子上睡的肯定不好,你且躺在,再睡一会,”见妤儿已经乖乖的躺在床上,张昊直起身,“我这几日要去风陵渡一趟,沿途负责探查潼关百里之内的地形,你就在营中好好的呆着,我已经吩咐兵士在一侧给你搭了一个军帐,以后你就在那里歇息便可,放心,在我的军营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说着,转身就要提着拾掇好的东西走,尽管他心中很是有些不舍!
“将军……”妤儿心中一酸,轻声唤道,这些年,除了小时候的父母、哥哥,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细心,体贴,更何况这是在唐军的军营,而她自是这里的一个军妓!
“一路小心……”
“恩,”张昊答应着,又道,“你若是无事,平日里就来我营帐帮我拾掇拾掇,嘿嘿!”
就在二人颇有些异样之时,东都洛阳,却是发生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辰时三刻,洛阳城王宫之内,安禄山挺着硕大的肚子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穿着纹有盘龙的华裳,带着坠有宝石的皇冠。他今天特别的兴奋,因为今天是他大燕国开国的日子,也是他安禄山登基为帝的大喜日子,经过十几年的精心准备,他终于走到了今天,站在了现在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果然是不同,看着下面的文武群臣,那是一种俯视的感觉,睥睨众生,仿佛在这一瞬间天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就是这天下的霸主!
“朕上应天命,下得民心,今日是正月初一,立国,改元‘圣武’,国号为‘燕’!”